惜芸花容变色，眸子里已经燃起熊熊火焰，玉手握住剑柄，几欲要拨剑而起。
忽见李景枫目光一动，缓缓转过来，静静盯着惜芸。
惜芸懂的，她看得出李景枫似乎有点儿不悦，也看得出李景枫在用目光制止她。
惜芸也不敢不听话，强忍住心中忿恨，终究是没有出声。
耳边，忽然听到华若春那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来，“这么晚了，殿下怎么会有空到淳国府来？”
李景枫淡揖一礼，礼数周到，“真是巧了，原来贤妃娘娘也在。”
他清朗俊美，眸子灿若星辰，往华若春的面上轻轻一扫，华若春的脸颊就不由自主地泛起两朵红晕。
“……我是回府省亲，那殿下是为什么而来？”
“我么？”李景枫轻轻一笑，唇角很温柔，“芸儿性子活泼，四处乱跑，今晚竟又到淳国侯府来打扰，我只能亲自来寻她回去。”
华若春神情已黯淡下来，纵然是擦了脂粉，也掩不住她脸色的苍白。
李景枫笑着向惜芸招手道：“过来。”
看到华若阳就站在李景枫身侧，惜芸不愿过去，停着不动。
李景枫无奈地叹道：“我来得晚了，你便闹脾气么？这样会叫侯爷笑话了。”
淳国侯的神色很恭敬，“江姑娘进府时，曾说是要找若阳，如今若阳在这里，江姑娘有什么话，只管吩咐。”
“说起来，只是一点小事。”
李景枫朗朗一笑，语气甚是随意。
“芸儿曾听说，如苏城里玲珑姑娘的琵琶技艺特别精湛高超，她有心讨教，因此想请华公子将玲珑叫出来，让两人切磋一二。”
“实在是太不凑巧了！”淳国侯抱拳一礼，面容十分沉重，“玲珑入府后便得了急症，医治无效，已经过世了。”
“竟有这样的事吗？当真是红颜薄命。”李景枫惊讶说道。
华若阳已从人群里站出来，顶着那张被惜芸打肿了的脸，上前禀道：“确实如此。玲珑温柔娴静，才艺出众，微臣十分喜爱，才收作侍妾。哪知她刚一入府就暴病而亡，微臣也觉得很难过。”
华若阳说起谎话竟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演得比君子还要君子。
惜芸几乎要被气炸了，脱口而出，“华若阳，你这个……”
“芸儿，这是天意如此，何必这样激动？”
李景枫一个箭步过来，伸手握着她的肩膀，暗暗捏了她一把。
“世上擅弹琵琶的人不知有多少，玲珑死了，你再找旁人请教。”
“原来，江姑娘就是为了来找玲珑弹琴的吗？”
淳国侯将信不信，脸上露出了几分狐疑之色。
李景枫微笑着说，“芸儿任性，为了这点小事便来府中叨扰，侯爷不会生气吧？”
“哪里哪里，”淳国侯立刻欠身道，“江姑娘能够驾临敝府，敝府已经深感荣幸了。”
李景枫顿了顿，忽然在淳国侯身边轻轻一嗅，笑道：“雷魄酒，是滇西关的雷魄酒，侯爷是在家中与人饮宴吗？”
“没有，”淳国侯断口否认，那刻满风霜的脸上忽现出淡淡的伤感，“我不过是闲瑕时，独自小酌几杯罢了。我在滇西关镇守十年，这酒最合我的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