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是死，系于一发，长风卫全都注视着李景枫，等待他的号令。
李景枫当机立断，“唰”的抽出佩剑，扬声大喝，“记住，全力进攻，不得后退！”
“得令！”宋荻朗声道。
“不要！不要！不要！”
惜芸嘶声大喊，她当然明白，李景枫所说的“全力进攻”是什么意思，可是，这些被绑在马背上的人，都是无辜的燕鸣百姓啊。
都是跟自己同根同源的缙国人，都是毫无还手能力的人质，她不能容忍李景枫去杀了他们！
不能！
宋荻僵了僵，露出了迟疑的神情。
时机稍纵即逝，李景枫神情冷冽，不发一言，忽然从白马腹下抽出一张硬弓，一连搭了三支劲弩，弓如满月，用尽力道，箭锋脱手而出，有如流星，准确而飞速地射中了一匹野马的膝盖！
那马仰着脖子大声嘶鸣，膝盖一软，轰然倒地。
马背上的妇人被摔得满头是血，还来不及惨叫一声，就被随后而来的四蹄乱飞的野马踩得脑浆迸裂，血肉模糊，情形可怕之极。
“李哥哥，不要这样！别杀他们！”
惜芸心如刀绞，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她突然挣脱李景枫的怀抱，飞身下马，用自己纤瘦的身躯挡在李景枫的白马面前，用双手勒住马的缰绳。
“他们都是缙国的普通百姓，他们不是你的敌人，求你了，别杀他们！”
李景枫面容清冷，缓缓伸出手，沉声道：“芸儿，你上来！”
“不！李哥哥，我求求你，求你手下留情，放过他们吧！”
惜芸痛哭失声，她在李景枫面前，从未说过“求”字，从未如此卑微，而今，却都顾不得了。
可是，那个世上最宠她的李哥哥，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只是淡淡的重复着又说了一遍，“芸儿，上来！”
惜芸一咬牙，突然扑嗵一声，跪在了李景枫的面前，“咚咚咚”，她连磕了三个响头，再抬眸时，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晶莹的泪光。
她低声的哀求，“我也是缙国人，我没办法置之不理，李哥哥，也许你觉得我妇人之仁，只是我……真的不能……”
李景枫俊美无匹，仍然端坐在马背上，在一片难耐的灰尘与喧嚣中，他还是那样的白衣胜雪，神情冷静，仿若居高临下的天神一般。
只是，惜芸平生第一次看见，他的脸上，现出了那么冷酷而刚硬的线条。
“宋荻，你听不见我的话吗？”李景枫面无表情，冷冷说道，“全力进攻，不得后退，如有违者，杀无赦！”
杀无赦！
惜芸脑中“轰”的一响，怔怔的，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李景枫。
这深沉残酷的声音是出自李景枫之口吗？
那双带着阴狠戾气的眼眸是李景枫的眼睛吗？
就在片刻以前，他还那样温柔地唤她“芸儿”，带着笑意的眸子好像吹过柳枝的春风。
可如今，他却冷静地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瞧着自己，嘴里说出了这世间最残忍的话。
“遵命！”
宋荻立刻抱拳，喝马而去，长风卫的反击比猎豹还快，比雄狮还猛，他们忠心耿耿地依照李景枫的指示，手中的长枪快如旋风，专砍那些野马的下肢。
可怜那些被当作人质的缙国人，被重重的摔到地上，被翻滚践踏，碾落成泥，情形之凄惨，好似又一次的地狱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