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赵洵眯着鹰眼，殷红的唇角勾着一抹冷笑。
他对那中年文士说道：“铁先生，依你看来，江深的死，到底是不是老二干的？”
那唤作“铁先生”的中年文士道：“有九成把握，应该是二殿下所为。”
赵洵冷哼了声，“我也觉得是。老二那个人，一向是无利不起早，突然之间对方半山那么宠信，他打的什么算盘，当我不知道呢。”
顿了一顿，脸色现出阴鸷的寒意来，“方半山是什么东西，也配坐礼部尚书的位置。”
朝堂之中，关于储君人选一直有争议，江深、孙太傅等资深老臣向来是支持“立长立嫡”，而方半山这类的新锐却跟二皇子赵炀打得火热。
江深一死，等于是赵洵这边的有力支持者又少了一人。
那铁先生拈须淡笑，“方半山不过是个押错了宝的无耻小人，殿下如今大位已定，不必忧心于他。”
“铁先生，眼下的情势你是知道的。”
赵洵“嗵”的一拳击到车壁，恨恨地开口。
“我虽然是太子，但老二现在比我这太子还风光呢。自从他立下了那什么狗屁战功之后，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父皇真是老糊涂，宠他宠得没个分寸，该赏的不该赏的都赏给了他，我看迟早有一天，那个畜牲要骑到我头上的！”
铁先生笑道：“任凭他现在再风光又能如何？只要你还是太子，日后总会凌驾于他之上。现在你稍安勿躁，不要轻举妄动。”
“皇上年老多病，不知能撑几年，你要谨记，此时无为胜有为，不惹乱子，不出差错，皇上就最高兴。”
“眼下，有人正盼着你跟二殿下争执，你万勿上当。下一步该如何行事，我会样样教你，此时此刻，你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等得有朝一日君临天下，还愁对付不了二殿下？”
赵洵紧咬着牙，不甘心地说：“铁先生，我当然是相信你，但我就是瞧着老二不顺眼。本来以为到江家来查访一番，会有所发现，可还是没拿到什么证据。”
“这倒不见得，”铁先生淡淡说道：“我看江家那女娃子的神情不对，肯定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她对殿下你心怀疑虑，所以不愿说出来。”
“真的？？那我现在再返回去问问。”
赵洵眼睛一亮，探着头就想让马夫回去。
铁先生目光一厉，冷冷道：“再问一百次，她也不会说的。”
赵洵立刻不吭声了。
铁先生眼神如炬，如利箭一般盯在赵洵脸上。
“殿下最好不要存着其他的什么心思，江家的那女娃子殿下连一根毫毛都碰不得！审时度势，孰重孰轻，你还不懂吗？我已有言在先，如果殿下敢不遵从，今后只怕就要大祸临头！”
铁先生说得斩钉截铁，一双眼睛如刀似剑，严厉之极。
赵洵显然有些怕他，讪讪地笑，“哪有的事，哪有的事，我不招惹她就是了。就算她长得再怎么美如天仙，也与我不相干。”
“那就好。”铁先生面色稍稍缓和，缓缓说道：“你如今身处风口浪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稍有差池，就会添油加醋地传到皇上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