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凤倒是没有去注意顾心爱，反而是透过门缝直接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汪兮涵。
汪兮涵长得虽然好看，小家碧玉的，一眼看去也十分的讨喜。
可是她的身上不仅沾染了阴气煞气死气还有鬼气不说，体内竟是还有丝丝的靡旎气息萦绕在周身。
贺小凤当下就是脸一沉。
这样甘愿堕落的人，她还真是不屑出手相救呢。
是的，只需一眼，贺小凤就看清了汪兮涵到底是怎么一个回事。
一个活人。
竟是和鬼行那周公之礼。
做那夫妻之事，阴气煞气鬼气入体，一人一鬼的磁场本就不同，一个是人道，一个早已堕入了鬼道。
看这情形肯定是因为两人不知节制，所以小小年纪的汪兮涵才会精气全无就跟被吸尽了人气一般。
毫无生机。
也真是不知者无畏。
毕竟，活人和那邪祟行夫妻之事，折寿死人是小，恐会魂飞魄散，再世都不能为人。
不过，想来，两人应该是情投意合的。
毕竟，她的旁边还站着一只鬼在。
是的，男人一身锦衣华服。
面如冠玉。
手微微拢在衣袖之中，气质卓然高华，斜飞入鬓，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般，身上带着古代权贵之家才有的贵气不说。
眉眼之间更是流出了才子一般的风流倜傥。
是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翩翩佳公子。
而且，还是个千年鬼王。
陌言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顾小凤的打量。
眼眸微微眯起。
彼时，就在他投向贺小凤的目光时，贺小凤只感觉自己头皮一麻，浑身更似结了一层寒霜般。
冻得她手指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也就是因为这么一下，贺小凤肯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并没有轻举妄动，反而是眼神涣散地看着陌言的后面。
假装并没有发现屋里还有其他物种的存在。
半响这才对上了面前的顾心爱就道：“真是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我以为我师父在这里。”
陌言漫不经心的就收回了眼神，直接就坐在汪兮涵椅子的旁边，一脸心疼的握住了汪兮涵的手。
“小涵......是我害了你啊，我是鬼，所以你才会变成这样。”
汪兮涵虚弱的张了张唇，小声道：“能和你在一起，什么样子的代价我都能够付出，陌言，我不怪你。”
陌言唇角微勾，笑的风华绝代，他低头蹭了蹭汪兮涵的头，“小涵，你放心，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贺小凤面无表情的下了二楼。
汪青魇正坐在客厅，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而下首的靳默也是一脸的沉思，两人在看到贺小凤安然无恙的从二楼下来便就心中有数。
汪青魇更是急忙就道：“怎么样？”
贺小凤直接就道：“今夜子时，我会收了那只鬼，不过......”
汪青魇面色凝重，“贺仙师有话不妨直说。”
贺小凤抬眸，“汪小姐怕是时日无多了。”
汪青魇心头大骇。
可，见多识广的他，自然也是能猜出个事情的大概来，家中有鬼却不伤及他人的性命，唯有小女儿日益香消玉殒。
这还不足以说明了问题所在。
罢了，女大不中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汪青魇也只是闭了闭眼，语气之中满是疲惫之色，“贺仙师看着处理就好。”
贺小凤微点了下头，这才去了贺老头那里。
贺老头这次伤的不轻。
肋骨都断了两根，不过，在看到贺小凤的时候依旧是一脸笑嘻嘻的，“哎唷，老头儿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不会放着我不管......”
贺小凤眉头皱的紧紧的。
看着贺老头惨白着一张褶皱的老脸气得都不想说话了。
“师傅！您是不是嫌命太长了，非得折腾完才肯罢休！”
贺老头耷拉着脑袋，瓮声瓮气道：“我这还不是为了——”
“别跟我说是为了振兴我们茅山道术之类的鬼话！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那么好骗？！”
“哎呀哎呀，不得了不得了，教出的徒弟，吃穷了师傅，你走吧，你走吧，我的死活不用你管，你跟着你那心心念念的九爷打江山去吧，别管我这个糟老头子了，讨人嫌——”
贺小凤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转身就走！
“凤啊——那是一只千年鬼王，不好对付，你，你小心点......”
贺小凤脚步一顿。
叹口气。
背对着贺老头就道：“师傅，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徒儿不希望看到您出事，对不起......”
而彼时的汪家二楼。
汪兮涵神情恍惚，顾心爱担心女儿这是回光返照，慌里慌张的就跑去找汪青魇了，也好在她是下了二楼。
否则，陌言定会让她离开这个房间。
因为，汪兮涵确实是快不行了。
日积月累的阴气侵蚀着她的身体，她也能感受到死亡的临近，似乎也显得格外的平静。
倒是难得。
毕竟，汪兮涵也才十八岁，正是花季年龄，又身在富贵人家，想什么要不到？竟能坦然面对生死。
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彼时，汪兮涵正紧紧将头埋在了陌言的胸腔，嘴唇动了动声音细如蚊：“陌言，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不要瞎说，小涵，我是不会让你有事的。”
陌言眸色一冷，“没有我的允许，誰都不可以带走你！”
汪兮涵眼眶微红，嘴角却是擒着一抹名为幸福的笑意，“陌言，我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陌言抿了抿唇。
“陌言，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从我不小心将你放出来，第一眼看到你的那一刻就已经喜欢上了。”
是的，陌言是被汪兮涵不小心放出来的。
而他们汪家住着的汪宅也正是陌言的府邸，陌言乃是古代帝王之后，死后因机缘巧合才修得阴身成为了千年鬼王。
但是他本性并不坏。
可鬼性使然。
因着陪葬的人数颇多，再加上本能驱使，那些陪葬的下人们系数都成为了他的养料，能量的来源。
他会不自觉吸收小鬼的能力来强大自己。
直到他有所厌弃这种生活，将自己封印在了一副字画之中，就是他身前的画像，汪兮涵打开画像的那一刻就被陌言那张绝色的容颜给迷惑了眼。
不仅伸手抚摸，还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滴了一点精血到画里。
惊醒了睡熟的陌言。
或许也是某一世修来的回眸，才换来了今生的缠绵。
只不过，是孽缘。
汪兮涵抬起手。
触摸到了陌言那张盛世美颜的脸时。
触手是一片的凉意。
她似是有些遗憾。
喃喃自语道：“陌言，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而我却是会慢慢变老的，还不如现在就死了，你要永远记住我现在的样子。”
陌言赤红着眼睛，紧紧抱着汪兮涵，红色的瞳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挣扎，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不，小涵，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汪兮涵又何尝想死。
只是，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陌言低沉地朝汪兮涵问道：“小涵，我想要你永远都留在我的身边，可以和我长生不死，你愿意吗？”
汪兮涵虚弱一笑，“好啊，我愿意的陌言，但是，我感觉我现在就要死了，你会记得我吗？我死后，又该到哪里去找你呢？”
陌言轻笑出声。
俯身吻了吻汪兮涵的眉心，“傻小涵，相信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话落。
陌言的身体里慢慢就浮现了出了一个散发着幽光的珠子，珠子的四周更是缠绕着一团团的黑气。
极其浓郁。
透着丝丝的邪气。
陌言伸出手握住了那颗泛着幽光的珠子，放到了汪兮涵的嘴边，诱哄道：“小涵，吞了它。”
“这是什么？”
陌言抚摸着汪兮涵的发丝，轻柔安抚道：“乖，吞了它，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不分开了。”
汪兮涵也只是迟疑了一下就乖巧点头。
然，当她吞下了那颗泛着幽光的珠子时，身体不仅忽然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痛无比，整个身形更是都呈现出了一种扭曲的姿态。
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的体内正要破土而出！
汪兮涵惊恐的睁大了眼眸。
“陌言——陌言——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霎时间。
弥漫在整个汪宅的阴气煞气鬼气都系数疯狂往身形明显以一个诡异的姿态扭曲着的汪兮涵的身体里面钻。
陌言更是一把就抱住了吓得不轻的汪兮涵。
轻声安抚道：“小涵，没事的，小涵你忍忍就好了，忍忍就过去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啊——不行啊——陌言——”汪兮涵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她就跟五马分尸了一样。
疼的她眼泪直流，痛得她睚眦欲裂。
然，她不知道的是。
自己的面容也在这一分一秒中微微生着变化，眼角上挑，看着妩媚了很多，但是脸色苍白透明。
嘴唇乌紫。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汪兮涵感觉自己就要魂飞魄散了，耳边却是一直就有一道清雅温柔的声音，那道声音一直在牵引着自己。
直到她脱胎换骨。
是的，吞下千年凝聚而成的鬼丹，汪兮涵已经不再是个人。
正确来说，是不人不鬼的邪祟。
疼痛如潮水般系数消散。
汪兮涵缓慢的睁开了那双氤氲着雾气的眸子，手腕突然被人给一把给拽住了，陌言正一脸促狭地盯着汪兮涵。
汪兮涵还有些懵逼。
妖异的紅唇下意识就道：“我没死？”
陌言轻笑出声：“我怎么会让你死。”
汪兮涵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感觉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新奇的很。
“我这是怎么了啊陌言？刚刚明明——”
明明痛不欲生。
陌言犹豫了一下就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汪兮涵：“......”
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什么，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已经死了吗？”
“没有，但你也已经不再是个人了，因为我们有过周公之礼，可你凡人之躯根本就不能承受我体内的阴气煞气。”
汪兮涵挤出一个笑容来，“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啊陌言，而且我们现在不是可以在一起了吗，这样就很好了啊。”
她显得十分满足。
“嗯，我把鬼王丹给了你，以后我们都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汪兮涵脸上的笑容立马消散。
取而代之是一脸的愁容，“什么？我刚刚吃的是你的鬼王丹？那你怎么办啊，我不要你死啊陌言！”
陌言轻笑出声，“我怎么会死，没事的，只不过实力会稍微下降一点而已，慢慢修炼就行了，如果小涵魂飞魄散了，那可是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也就再也不能见到你了，区区一颗鬼王丹算不得什么。”
汪兮涵的脸上露出了感动至极的神色。
她狠狠地就扑进了陌言的怀里，“陌言，你对我真好——”
话落，汪兮涵抬起头就亲了陌言一下。
脸颊绯红，囫囵不清地小声就道：“陌，陌言，我现在都已经和你一样了，是不是就......”
陌言闷笑出声，“随夫人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