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和你都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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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卑微的高傲美人

白家长子结婚,出席的人非富即贵,大部分其实还是和白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或者交情不错的人。

在婚宴上,白心喝了不少酒。

当然,她大部分时候,是在陪一位好友——陆菲菲。

陆菲菲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一颗心落在他哥的身上,甚至两家的长辈因为交情不错,白母曾经还乐见其成希望两人能成事,再结成亲家,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白皓宇对陆菲菲没什么意思,再加上白皓宇以前花边新闻太多,陆家的父母也不怎么同意,饶是陆菲菲芳心暗付,白母也只好放弃,但陆菲菲一颗心扑在了白皓宇的身上。

今天陆家的人,受到白母之约,也来参加婚礼了。

婚礼上,陆菲菲视线便一直胶在白皓宇的身上,仪式结束之后,还拉着白心猛地喝酒了。

借酒浇愁,白心看不惯陆菲菲这样,“你既然心里不好过,还来参加婚礼做什么,这不是自虐么?”

陆菲菲塌拉着脸,因为喝了太多,已满脸酒气,“我就是要来看,看他们结婚,那个女人,到底哪儿好,我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了。”

“比有什么用,再好,也比不上人家喜欢。”白心眼眸微黯,默默举杯咽了杯里的酒。

陆菲菲听到这话,更加不爽,声音带了哭腔:“我哪里比不上她了,白皓宇怎么就不多看我一眼……”

“我从小到大都喜欢他……”

陆菲菲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却慢慢地趴在桌子上,眼角沁出了泪水。

白心知道她这是喝醉了,轻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也有些醉意,只是比陆菲菲清醒一点而已。

酒精刺激的大脑,让某些情绪慢慢发酵,陆菲菲醉酒之中的话,也让她不禁想起了今天婚宴上见到的郁知意和霍纪寒。

是啊,她又哪里比不上郁知意呢?

可霍纪寒还不是将她当成了宝一样么,一个人人口中冷漠无情的霍家二少,还是因为一个女人成了绕指柔。

郁知意,真的有这么好么,即便她有那么多不堪的过往,有那样的身世?

白心想到这里,再想起婚宴上看到的,霍纪寒在郁知意眉心印下的虔诚的珍爱的那一吻,心中便堵得慌。

虔诚,他不该是这样的,他怎么能那么卑微?

这么想着,她又倒了一杯酒,猛地灌了下去。

再转眼看,陆菲菲已经醉趴在了桌子上,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白心的唇角划过一抹不屑,站起来,因为头晕,身体不由得晃动了一下。

一只手,将他稳稳扶住,白心回头看了一眼。

即便是醉酒的状态,她的眼眸看起来依旧沉静,只是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时,眼角不由得划过一抹嫌恶。

对方恍若没有看到一般,微微一笑,“白小姐,你喝多了,小心些。”

这是国内某房产大亨的儿子麦平新,此前一直在国外,最近几月才回来,回来的第一笔生意,便是和白氏之间的合作,白氏方面,由白心负责,对家的负责人便是这位麦平新。

两个多月的相处,合作之中,白心自然也发现了对方对自己的心思。

不过,她看不上罢了,长得人模人样的,还不都是败类一个,据说在国外的时候很玩得开,她能看懂对方眼里对自己的兴味,不过白心只感到恶心罢了。

一个到处发情,不知道玩了多少女人的男人,也想把她当成猎物,简直是笑话。

而白皓宇发请帖的时候,对方知道了,便厚着脸皮也要了婚礼的请帖,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白皓宇自然给。

对方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像翩翩君子,“我看白小姐好像喝多了,要不要去房间休息一下?”

白心冷然拒绝,“不必。”

麦平新眼里兴味更浓,“怎么说,我们也是合作伙伴,还是在白总的婚礼上,白小姐对我,也不太友好啊。”

“今天人多,婚礼上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麦总见谅。”

白心说完,扶住陆菲菲,将她带了起来,往酒店楼上去。

她原本打算去叫人来带走陆菲菲,不过现在来了一个让她更厌恶的人,不如顺势将陆菲菲带走了,甩开这个人。

她喝了酒,有些脾气不太好,不然,就算平时闹得再烦心,她也能游刃有余地应对,而不是这样直接给对方脸色。

麦平新唇角划过一抹笑,却跟上了白心,“白小姐真的不用我帮忙么?”

“不必,麦总止步。”说着,她已经将陆菲菲带进了酒店的电梯里。

麦平新倒也没有真的再跟上去,只是看着缓缓合上的电梯门,映出白心带着一丝酒意的微红的脸颊,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一个新鲜的猎物,高傲得像学雪岭之巅的花,可是,就是让他手痒痒,想要采下来呢。

这个女人,他总会得到。

*

霍纪寒收到了郁知意的短信之后,便直接上了酒店的休息室,去找郁知意了。

不过,他半途又收到了郁知意的信息,说谭晓需要她帮忙拿一个东西,东西刚好在休息室,她又再次跑走了,让霍纪寒先在休息室里等待,她再过十分钟就回来。

霍纪寒无奈,给郁知意发了信息,问她在哪儿,他直接去找人,但郁知意没有再回复信息,大概去忙了,他只能等着郁知意。

酒店的休息室很多,光是给新娘换衣服的就有几个,他并没有擅自进去,而是在外面的走廊上等人。

此时,婚宴现场正是热闹的时候,大家都在花园草坪上,这里几乎不会有人过来,除非新娘有需要来补妆或者换装,显得安安静静的。

白心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霍纪寒独自一人站在休息室前的栏杆边,手里拿着一个女士的包包,不用想也知道是郁知意的。

此刻他就静静地站在哪里,恍然之间,白心觉得自己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十六七岁的少女时期。

那时也是这样,在热闹的宴会上,她偶然离开,便撞见了灯火阑珊之处的少年。

少年的背影落寞孤清,与热闹之地形成鲜明的对比,却一眼就吸引了她的视线。

那是霍家的二少啊,人人都说他像个精神病患,说他冷漠无情,阴鸷狠辣,但当她看到,他眸光温柔地看着手机里的一张相片时,白心就知道,没人懂得那个少年潜藏着的不为人知的温柔。

从此以后,她就沦陷了,直到今天。

不知是酒意的冲击,还是别的什么,脑海里的记忆,渐渐与此时此刻的身影交叠在了一起。

白心愣愣地站在原地,而后缓缓朝着霍纪寒走过去。

霍纪寒听到了背后的声音,以为是郁知意回来了,转回头去看,才发现是白心。

他眼里情绪瞬间收敛,如同没有看到人一般,平静地移开了视线,转回身,继续站在原地,等郁知意。

这一幕,白心自是看进了眼里,也发现了霍纪寒转回身的那一瞬间,眼眸里的光芒,而后,未及一眨眼的功夫,光芒消失不见。

白心苦笑了一声,还是走了过去。

身旁落了一个人,霍纪寒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郁知意依旧还没有回复消息。

他知道知知不太喜欢这个女人,便会自觉避嫌,所以,几乎是白心出现的时候,他便转身离开,一边在手机上敲信息给郁知意,想告知她他会在酒店楼下等待。

白心眼看他离开,忽然出声,“霍纪寒!”

兴许是今天饮酒,酒精作祟,也兴许是被霍纪寒这样犹恐避之不及,好像自己是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一样的态度给刺激了,白心看他转身离去,便忍不住出声。

霍纪寒脚步稍顿,看了一眼白心。

白心脸色坨红,身上仍有酒气,唇边溢出一抹苦笑和自嘲,往日的名媛淑女形象全然不见了一般,高傲的眉眼塌下,“霍纪寒,你就这么嫌恶我,连跟我站起一起,你都不愿意?”

霍纪寒当然不会回答这种对他而言很无聊的问题,只是听到这种话,觉得不屑罢了。

这一抹不屑,现于唇角轻轻的那一勾。

白心看见了,心里涌起一抹一抹的难堪。

此刻的难堪,与上一次,在时装发布会上遇到的难堪,重叠在了一起,过去与现在的交织,让她心中一片狰狞。

瞧瞧,明明都知道,自己在霍纪寒的面前只有难堪的份,他为了郁知意,恨不得离自己远远的,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情绪被酒精扩大和蔓延,白心轻轻笑了几声,笑着笑着,眼角的泪水,便滑落下来了,而后,双眸微红地看着霍纪寒,疯狂与怨愤被掩藏在眸中,心口的不甘,终于化成了一句质问:“你从来就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你一直都知道。”

霍纪寒大概知道,对方醉酒了,更加没有兴趣,抬步离开。

白心他这冷漠的一眼,刺激得情绪大动。

她从来高傲,即便是醉酒,但是在一个男人面前,这样剖白自己,却换来对方的漠视,如何受得了。

当下被酒精刺激得情绪一起来,不管不顾便朝着霍纪寒冲过去。

可惜,霍纪寒身手敏捷,背后的动静这么大,白心才刚刚碰到他的衣服,他已经一把甩手,力道十足,毫不留情地将白心甩开,眉心沉了一抹郁气,脸色都黑了,居高临下地看着被甩在地上的女人,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我从来没有不打女人的惯例,理我远点。”

白心趴在地上,听到这一声,明明疼得脸色都白了,唇角却是带着笑意的。

抬头看着霍纪寒,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像一个胡搅蛮缠的街头泼妇:“郁知意到底有什么好?我哪里比不上她,论能力,我比她强一千倍一万倍,论相貌论家世,她甚至还只是我姑父的弟弟和别人生的孩子!我哪里比她差一分半分?霍纪寒,你到底为什么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哪里比不上郁知意,让你这样屡次三番忽视我羞辱我?”

听到这里,霍纪寒眼眸微眯,“你说什么?”

霍纪寒就算再不想理会白心,但是,她提到了郁知意。

和郁知意相关的,他便不会轻易地忽视。

白心就知道这一点,果然,她一提到了郁知意,霍纪寒的脚步就停下来了,也才会好好听她说话。

白心笑了,笑得又凄惨又疯狂,她慢慢地站起来,看着霍纪寒,笑说:“很意外是不是,我知道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小可是我的妹妹啊,我每次去医院看她,姑姑就会跟我哭诉,说她害惨了温可,姑姑将一切都告诉我了,她有那样不堪的身世,为什么你总是将她当成宝贝一样,她哪里好呢?”

白心一边说,一边朝着霍纪寒走过去,眼神凄楚,酒精在体内发酵,让她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她不明白,即便郁知意拥有那样堪称不堪的身世,为什么霍纪寒依旧将她当成宝贝一样。

霍纪寒眸光沉沉,声音冷得如同淬了冰渣子一样:“跟她比,你不配。”

“我不配?呵呵呵?我不配?”白心似哭失笑,一声一声地重复着,而后眼眸阴狠地看着霍纪寒,“我那么喜欢你,最后换了你一句我不配?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总是让我那么难堪?”

“如果,如果没有郁知意,你是不是会看我一眼?”

“我说了,你不配。”霍纪寒声音没有什么温度,眼眸警告地看了一眼白心,低沉的声音满含阴鸷:“你最好别做什么,否则,你会生不如死。”

手机震动了起来,郁知意的消息回复了,说已经将东西拿给了谭晓,还有几步路就到酒店一楼了。

霍纪寒看了一眼,不想再理会一个喝了酒发疯的疯子,疾步往电梯去。

白心眼看她要走,猛地拉住霍纪寒,“霍纪寒,你别走。”

霍纪寒忍无可忍,在白心的手碰上自己的外套时,一抬手,往她后脖上劈了一掌。

白心眼前一黑,慢慢倒在了地上。

霍纪寒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如看死物一般,冷漠眼角划过一抹厌恶。

等他到楼下时,郁知意也刚好回来了,“等很久了吧?”

霍纪寒下楼之后,眼角的冷漠与狠戾已经消失殆尽,摇了摇头,目光却放在郁知意的脚上,而后蹲下来,想看郁知意的脚哪里被磨红了,嘴上又是责怪,又是心疼,“有东西让服务生送去就行了,还亲自跑一趟做什么?”

郁知意没在意,一手撑着霍纪寒的肩头,“刚才没看到服务员,刚好东西在休息室我就拿过去,其实不严重的,就是这双鞋不经常穿,有点磨脚,红了一点而已,我怕会起水泡,所以想贴一张创可贴。”

霍纪寒轻嗯了一声,而后不由分说脱了郁知意的鞋,一手拎着,顺便拦膝抱起了她。

郁知意惊呼一声,搂住霍纪寒的脖子,“干嘛呀?”

霍纪寒:“去开个房间,休息一下,我再给你揉揉小腿。”

郁知意:“……”

霍纪寒一路都没放她下来,好吧,反正也没人,郁知意也厚着脸皮随他去了。

不过……走了一会儿,郁知意抬手戳了戳霍纪寒的眉心,“你不高兴么?”

霍纪寒:“没有。”

郁知意不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碰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郁知意问,“什么人。”

霍纪寒:“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

郁知意:“……”

郁知意还要开口说什么,霍纪寒已经带着她进入电梯了,电梯门关上之后,他一脸不高兴,语气甚至还带着点委屈:“知知,你已经一天没有理我了,除了你我不想看到任何人,我不开心,你要哄哄我。”

郁知意:“……好吧,那我接下来都陪你?”

霍纪寒点头:“嗯。”

郁知意:“……”她只是客气地问问而已。

*

郁知意对于霍纪寒见到了白心的事情,一无所知。

而几分钟之前,新娘休息外。

霍纪寒进入电梯离开之后,白心依旧倒地不醒。

麦平新不知从哪里出现,看了一眼缓缓下去的点头,走到了白心的身边,缓缓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白心白皙的脸庞。

倒在地上的女人,一无所知,高傲的眉眼变得沉静,没有一丝反抗的力量。

他轻轻笑了一下,原来,高傲无比目下无尘的白家大小姐,也有这么卑微的时候,喜欢谁不好,竟然喜欢那个霍纪寒。

高傲美人变得这么卑微,可一点都不可爱了呢。

而这世上啊,最可惜的事情,便是看着一个原本高冷的美人,露出最卑微的一幕。

麦平新笑了笑,而后弯腰抱起了地上向来对他不假辞色的冷美人,往楼上去了。

瞧,他的猎物,这么快就到手了,他想,以后当送给霍纪寒一份大礼。

*

进了酒店房间之后,霍纪寒将郁知意放在椅子上,而后让她稍等一下,他去洗手了再帮郁知意贴创可贴,便转身去浴室洗手去了。

郁知意哭笑不得,由他去了,穿了大半天高跟鞋的脚,一解了束缚便舒服得很,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更是一阵享受。

她太久不穿高跟鞋了,这突然一穿,再加上婚礼上走路都不知道走了多少了,双脚被束缚得一阵难受。

郁知意暗暗下决定,以后高跟鞋还是少穿的好。

霍纪寒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出来,一出来就看到郁知意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他就皱眉了。

走过去在郁知意的身前蹲下,将她的一双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还不忘提醒,“地上凉,不要把脚放在地上。”

郁知意:“现在是夏天。”

霍纪寒:“已经秋天了。”

入秋的帝京,早晚的温差很大,凉飕飕的,就算白天还有太阳,但实际上踩地板已经凉了。

郁知意没说什么,看着霍纪寒拿着热毛巾,仔仔细细地给自己擦脚,而后看到脚后跟被磨得红红的一片,便忍不住心疼了,眉头皱成了疙瘩似的,“疼吗?”

郁知意摇头,“不疼。”

霍纪寒轻叹了一口气,从包里翻出郁知意的创可贴,撕开了之后,小心地给她贴上,“等下不穿高跟鞋了,我让人给你送一双平底鞋过来。”

郁知意:“贴了创可贴,等下就没事了。”

“知知,我心疼。”霍纪寒将她抱到床上,双眸固执地看着她。

郁知意败下阵来,“好吧。”

霍纪寒道,“休息一会,等晚点我们再出去,你今天走路太多了。”

郁知意确实有些累,谭晓那边暂时也用不上她了,便顺势趴在了床上,霍纪寒坐在床边,认真地给她按摩小腿。

郁知意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是不是偷偷去学按摩了,手法这么好?”

霍纪寒一顿,而后看了郁知意几秒,直到郁知意觉察到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才听霍纪寒道,“知知,只要让你舒服的手法,我都可以无师自通。”

郁知意:“……”

暗骂了一句流氓,郁知意回身不再看霍纪寒。

霍纪寒倒也没说什么,只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而后,郁知意被霍纪寒勒令在房间里休息,两人久久没有出去。

*

婚宴现场,莫语绕了一圈,没有找到郁知意,却看到了惬意坐在一边的陆邵珩。

蹬蹬蹬跑过去,伸腿踢了一脚陆邵珩,莫语问:“小霍总呢?你们不是应该在一起么?”

陆邵珩看了一眼对方,就知道她是找郁知意,找不到人才来问霍纪寒的,“他去找郁知意了,已经过去很久了,还没有回来,我估摸着你也找不到郁知意了。”

莫语恍然大悟,“怪不得。”

“怎么了?”陆邵珩问。

莫语踢了踢鞋子,塌着脸:“鞋磨脚,脚疼,知意说她带了创可贴,我想找她。”

陆邵珩一阵无语,“这种事情你不是应该找我么?”

“找你有什么用?”

“我是医生。”

“医生又不能解决脚磨脚的问题,难道你还会随身携带医疗用品么?”

陆邵珩站起来,“但是我可以帮你找到酒店服务员,给你拿一片创可贴。”陆邵珩说着,牵着莫语的手,“走吧。”

顿了一下,他问,“还能走么,要不要我背你。”

莫语摇头,忽然被牵手,脸一热,挣脱了他的手,脚步快速地离开了,陆邵珩摇头轻笑了一声,匆匆跟上两步,一把揽过莫语的一只胳膊发到自己的肩上,而后便将人背了起来。

莫语大惊,“你干嘛啊!”

之后又小声道:“快放我下来!”

陆邵珩把她往自己背上掂了掂:“背你你还不愿意,毕竟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背过人,你赚大了知不知道莫小语。”

莫语挣扎不过,只能趴在陆邵珩的肩头,试图盖住自己的脸,掩耳盗铃:“丢脸死了,谁要你背我!陆邵珩你死定了!”

“背自己的女朋友有什么丢脸的,不然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抱着?”

一句话换来莫语打一拳。

陆邵珩失笑,“脚疼就少走几步路,不然晚上回去有你哭的。”

莫语已经放弃治疗了,“你快点走吧你,没看到大家都在看我们么?”

周围确实有不少目光被吸引而来,陆邵珩虽然低调,但这张脸,也不至于没人认识,看到背上背着一个女孩,尤其这个女孩,似乎还是今天的伴娘,不由得惊讶。

陆家公子,何时身边有了女孩?

白母这段时间,一心想给白心相亲,虽然曾经将主意打到了陆邵珩的身上,但也还没有付诸行动。

今天听闻陆邵珩竟然也来参加婚宴了,白家和陆家一向没有什么交情,不知道为什么陆家会有人来参加白家的婚宴,她正打算打一声招呼,没想到,转眼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当下,白母便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刚刚给白心打了几个电话,也没有见人接听,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白母一阵烦躁。

婚礼即将结束的时候,霍纪寒和郁知意才从房间里出来。

彼时已经是将近落日之时,秋季的斜阳洒在草坪上,似乎给草坪度上了一层金光,也让铺满了鲜花的婚礼现场,看起来更像一个童话王国一般。

郁知意不由得惊叹了一声,“真美。”

霍纪寒便站在她的旁边,郁知意看的是景,而他看得是人。

倘若这里真的是一片通话的王国,那么,他的知知,大约便是其中的精灵。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知意。”

郁知意转回头,原来是温无闻和温裴,以及温母。

温家和白家是亲戚,白皓宇结婚,温家自然也会出席婚礼,郁知意早在婚宴上就见过温家的人,只是没有上前打招呼罢了。

温母见到她,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只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郁知意也并不在意,客气地对两人点了点头,“温先生,温总。“

她依旧很客气,对两人的称呼没有什么变化。

温无闻道,“没想到你是今天的伴娘。”

郁知意点头,暂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无闻笑问,“你们接下来有时间么,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

郁知意拒绝,“不了,等下我们还有事,要先走。”

温无闻有点晚惋惜,也看得出来郁知意只是拒绝的借口而已,“这样啊……”

郁知意点头,与温无闻道别之后,便和霍纪寒一起离开了。

此时,宾客们已经带着伴手礼,开始与新郎和新娘告别。

谭晓和白皓宇站在酒店的门口,这才看到了消失了大半个下午郁知意和霍纪寒。

谭晓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倒也不说什么。

霍纪寒非常坦然,好像今天不是来参加婚礼的,郁知意也能假装得非常坦然,和谭晓告别之后便和霍纪寒离开了。

宾客送尽,白母才过来找白皓宇,“今天见到你心心了么?”

白皓宇是新郎,光是忙活自己的事情已经够呛了,当下摇头,“没注意,怎么了?”

白母忧心地道,“我一个下午都没有见过她,打她的电话也不接,不知道人去了哪里,这孩子好端端的,到底在做什么?”

白皓宇摇头,“她都多大的人了,还能跑去哪里,您问问她朋友。”

白母不满于白皓宇的态度,但今天他结婚,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不满地看了一眼谭晓。

谭晓何其无辜,“妈,您不如问一问酒店的工作人员,可能酒店的工作人员,比较清楚。”

白皓宇点头,“嗯,您去问问酒店。”

白母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白皓宇和谭晓对视了一眼,眼里些许无奈。

*

婚宴结束之后,陆邵珩开车带莫语回家。

莫语一整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原先在婚宴上玩得疯,没觉得怎么样,这会儿回去的路上,整个人就神色恹恹地瘫在椅子上,连和陆邵珩拌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是饿的,二则是胃不舒服引起的。

陆邵珩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看她的脸色,“真的很难受么?”

莫语摆了摆手,“还死不了,没事。”

“那您可真能耐呢。”陆邵珩没好气地靠边停车,“你在车里坐着别动,我去给你买点药。”

莫语闻言小声嘀咕着吐槽一句,“你怎么不干脆说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买几个橘子呢?”

陆邵珩笑着撸了一把她的丸子头,发丝弄乱了一团,莫语不满地瞪了一眼,可惜现在要气势没气势,要声势没声势的,可完全构不成什么威胁。

陆邵珩道:“这是什么暗语,最近我经常听到别人说这个,还有什么我就吃两个剩下的都给你,什么意思?”

莫语噗嗤一声笑出来,“陆医生,你跟不上时代发展了啊。”

陆邵珩无奈摇头,他当然也不是真的要莫语讨论这个,“你跟得上就好了,反正我跟着你走,行了,我先去买药了。”

说着陆邵珩已经直接推门下车去了。

莫语就靠在椅子上,歪头看着陆邵珩穿过了马路,脚步匆匆,甚至带着点小跑的往马路对面的药店去,大街上人影来来往往,他本来俊逸的身影,更惹人注目,至少,在此时的莫语眼里,街上人来人往,她眼里就只看得见陆邵珩。

其实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以前跟郁知意在剧组工作的事情,因为吃饭不规律而胃疼的事情也不少,都没觉得什么,她向来大大咧咧惯了,很少有什么敏感的情绪,但此刻还是觉得心中有一股难言的感觉。

温暖与感动之间。

莫语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跟着陆医生久了,真是容易被他的魅力所折服啊。

陆邵珩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水,还有一盒药,上车之后,先把瓶子扭开了给莫语,莫语接过,不由得惊讶,“咦,水是热的?”

“胃疼不要喝冷水。”

他特意买了瓶水,倒了,直接灌了药店准备的热开水进来。

陆邵珩说着,已经抠出了两片药片交给莫语,“先吃药。”

莫语听话地吃下去。

车子继续启动,回到家时已经彻底天黑了,陆邵珩直接将人带回了自己家里,莫语熟门熟路地换了鞋,跟在后面,“吃什么,你又不让在外面吃,等你做好,我都饿死了。”

才刚刚说着,陆邵珩已经从冰箱里拿出了一锅汤,“饿不了你,外面的菜油盐都不合适,你想让你的胃死无葬身之地么?”

莫语翻了个白眼,懒得反驳了,闻到味道,眉眼都笑开了:“有汤!”

陆邵珩已经开了火:“就知道你婚宴上吃不到什么东西,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热一下就能吃了,等下你先喝点汤填肚子,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比邻而居两个月,有事没事经常一起吃饭,莫语早就习惯了在陆邵珩这里蹭吃蹭喝。

一锅热汤很快就上桌了,陆邵珩给莫语打了一碗,“自己喝着,我去给你做两个菜。”

莫语刚要张开说什么,陆邵珩已经面无表情地拒绝:“辣的就别想了,等你的胃好了再说。”

莫语戳了戳汤碗,对陆邵珩办了个鬼脸。

食材都是准备好的,莫语喝完了两碗汤,陆邵珩的菜也差不多上桌了。

三个菜,一个汤,两副碗筷,对桌而食。

这种状态都不是第一次了,不论是陆邵珩还是莫语都不会觉得不自在,反而一边吃饭,偶尔还互怼那么一两句。

莫语吃得差不多了,乐呵呵道,“有个会做饭的邻居就是好。”

陆邵珩瞥了一眼对方,意有所指:“有个会做饭做菜的男朋友或者老公更好。”

“少来!别想占我便宜。”莫语轻哼一声。

陆邵珩扬了扬眉,“你都吃了多少我家的大米了,换成比例,这在古代,都得凑成聘礼了。”

莫语满脸黑线,“明天起我不吃了!”

陆邵珩不以为意:“你今天中午还这么跟我说。”

莫语不服:“这顿是你硬拉我来的!”

“行行行,我硬拉你来的,我恨不得天天求你来我家吃饭,把我家的大米吃完,不然还会长虫。”

莫语轻哼了一声,还幼稚地在桌子下踩了陆邵珩一脚。

陆邵珩看了对方一眼,脚一伸又踩了回去。

三十岁的男人了,竟然还跟个幼稚鬼似的,跟个小姑娘在桌子底下玩这种游戏。

*

白母没有找到白心,最后去询问酒店的服务员时,只说了白心曾经带着一个小姐上楼过,后来就没有再下来。

白母正待去查,手机里却收到了白心的短信,说自己遇到了朋友,已经提前离开了,原先手机开了静音,没有注意到电话。

白母收到信息之后,也放心了下来,没再继续找人,回了家。

新郎新娘已经离开。

婚宴上宾客散尽,只留下酒店的工作人员在清理现场。

晚上十点钟,才发现,有一个参加婚礼的男宾客,从楼上下来,酒店的工作人员也不以为意,瞥了一眼便继续处理现场了。

白皓宇和谭晓结婚之后,并不住在白家,住的是白皓宇在外面的房子,所以,即便是儿子结婚的这一晚上,家里也只有白母一个人。

不过她本来也不是很喜欢谭晓,只是儿子坚持要娶谭晓她不得已才妥协而已。

所以住不住一起,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

晚上十一点钟,白心从外面回来,白母还没有睡觉,看到女儿从外面回来,问了一句,“回来了?”

白心愣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太好,而后轻轻点了一下头,“妈……”

白母道,“回来了就早点回去休息,见什么朋友,这么重要,非要现在,在你哥的婚礼半途就走掉了,这样容易被人说。”

白心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母亲说了什么,疲惫地应了一声,“下次不会这样了,妈,您也早点休息。”

白母点头。

白心一身疲惫,也不再多说,径自上楼了。

回到了房间,她便直奔浴室,水龙头的热水,哗啦啦地流下来,洒在身上,淋湿了衣裳,白色的衣裳贴在身上,几乎变成了半透明的,被衣服遮盖的深深浅浅的痕迹,若隐若现。

浴室的门紧闭,绝好的隔音也阻挡了里面不知是水流还是哭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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