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蒋煦瀚和伊芙四人出了酒店。
M国的秋天，到了夜晚有些冷，伊芙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肩上突然一暖，身上多了件外套。
一侧眸，刚好对上蒋煦瀚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波光荡漾，能让人溺毙其中，“外边冷，披件衣服会好点。”
身上暖暖的，心也暖暖的。
伊芙就这么看着他。
男人脱了外套，身上就剩下一件洁白平整的衬衣，此刻衬衣被晚风吹得鼓起来一点，莫名地，让她有些恍惚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男人呢？
刚刚被西泽恶心到的感觉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他。
“别看了，”蒋煦瀚凑近她，声音低低的有些沉，“再看我怕我会忍不住在这里就亲你……”
话还没说完，少女一仰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笑得娇俏可爱，“我也是，好想好想好好亲亲你。”
蒋煦瀚:“……”
心里痒痒的，好想抱着她狠狠亲下去！
心动不如行动。
蒋煦瀚指头动了动，手刚伸到一半，身后顾北夜突然大声嚷嚷了起来:“小六！你看老大都把他的外套脱下来了，你也快脱，老娘冷！”
徐博宇:“……”
伊芙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回头看见顾北夜整个人挂在徐博宇身上，皱了皱眉，“小夜怎么醉成这样？”
蒋煦瀚默默收回手，顾北夜还在不停闹着要徐博宇脱外套给她穿，还把手里的东西像献宝一样捧到他面前，异常开心地说:“小六你看，我用餐巾纸给你折了一枚戒指哦！你快戴上！”
说着，伸手就要去抓他的手，抓了半天，“咦？小六，你变成六只手了耶！”
徐博宇再次:“……”
顾北夜抓不到徐博宇的手，嘴一扁，“太多了，我眼花。”
声音中都带着哽咽了，徐博宇忍了忍还是将手递了过去，“给。”
几年不见，她还是老样子，一喝醉了就爱哭鼻子，还一哭就是一发不可收拾那种，怎么哄都哄不好。
他还记得，她第一次喝醉，是在她十五岁那年。
到底是为了什么喝的酒他不知道，只记得她突然来带着两瓶酒来找他，喝了一下午，喝到最后就哭了起来，让他唱歌给她听，还让他跳舞，后来又让他折了个戒指给她戴上。
那天之后，他就没有再见到她了。
这丫头第二天就出国了，走之前一句话没跟他说过，他还是几天之后才从蒋煦瀚口里知道的。
再后来，她整个人都变了，活像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身边一大堆的追求者。
徐博宇后来一直在想，那天她是不是失恋了，所以才一醉解千愁，最后甚至一走了之离开这个伤心地。
那时候他还调查过一阵子，想说要把那个伤了顾北夜心的混蛋揪出来狠狠揍一顿。
可是调查过后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不管从哪一方面看，顾北夜都没有明恋暗恋过什么人。
再然后，他就放下了这件事，要不是今晚她喝醉故态复萌，他可能也不会想起这些旧事。
顾北夜已经将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戒指折得有些丑，还有些松，好像随时都会散架似的。
“好看！”顾北夜抓着他的手看了看，笑得跟朵迎春花般，“嗯嗯，我折的太好了！”
徐博宇翻了个白眼，“那是我的手好看！”
破天荒的，这一次顾北夜没有吐槽他，而是很认真地点点头，“嗯，我们小六最好看了，哪哪都好看，比老大还好看！跟你比起来，老大就是一坨……唔唔唔……”
见她越说越离谱，徐博宇连忙捂住她的嘴，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那冷冷的目光，不敢回头。
你丫的这是想要间接弄死我呀！
正在心底暗骂着，徐博宇突然感觉到掌心一股温热湿润的触感，心尖不自觉地颤抖一下，连忙收回捂住顾北夜的手。
“嘿嘿嘿，小六你好甜。”顾北夜抱着他的胳膊，傻笑着。
“……”
徐博宇不想跟这个醉鬼说话了，可她浑身软趴趴，松手又怕她会摔地上，只能咬牙忍着，“你给我老实呆着！”
顾北夜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徐博宇心口上，拍得他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女王脾气说来就来，“你走开，我要跳舞给小六看……小六以前给我跳过的……”
徐博宇愣了愣，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
蒋煦瀚双手抱胸看了半天戏，嗤笑一声，“酒品真差！”
伊芙眼角抽了抽，淡淡地瞥过去一眼，仿佛在说:你好意思说人家吗？
蒋煦瀚:“……”
啊，忘记自己之前装醉的那一茬了。
好不容易车来了，徐博宇将顾北夜弄上车，她却像只八爪鱼似的抱住他不放，硬要唱歌给他听。
伊芙只好临时充当司机，蒋煦瀚坐在副驾驶座上，听着顾北夜鬼哭狼嚎般的歌声开了一路。
“你给我闭嘴！”蒋煦瀚终于忍不住回头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道。
“你滚开！”顾北夜女王范十足地朝他吼道，“我是唱给小六听的，你不许听！”
蒋煦瀚:“……”
你当我想听啊！
别人唱歌是要钱，你丫唱歌是要命，没有一句在调上的，说你五音不全都侮辱了这四个字！
他磨了磨牙，考虑要不要让伊芙停车，直接把她给扔下车去。
后头，顾北夜已经转向了徐博宇，女王一秒变成小绵羊，“小六，我唱歌好不好听？”
徐博宇早就投降了，硬着头皮说了句:“好听。”
“那我以后天天唱给你听好不好？”一点自觉都没有的绵羊夜眨了眨眼睛，好不乖巧可爱。
这话让他怎么接？
徐博宇完全不想回答。
顾北夜不等他回答又开始唱了起来，徐博宇听了好半天才听出来，她唱的是《思念是一种病》，四年前他唱给她听的那首歌。
莫名的，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有些无措。
也不知道她唱了多久，终于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没有了声音，低头一看，靠着他睡着了。
视线落在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徐博宇突然觉得那个地方像是被火灼了一下，让他皱了皱眉，抬手就想将戒指摘下来。
可刚一动，靠着他的顾北夜就咕哝一声，抱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
徐博宇动作一顿，想了想，还是将手收了回去。
车里安静下来，伊芙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顾北夜微微勾起的唇角时，愣了一下，随即收回视线，觉得有些好笑。
二十分钟后，四人回到住处，伊芙将车停好，徐博宇将顾北夜抱回房间，蒋煦瀚等他们离开后，才下车绕到驾驶座去，拉开车门将伊芙抱了下来。
感觉到他身上气压有点低，伊芙小声说道:“你也别生气了，我没事，不疼。”
蒋煦瀚瞥了她一眼，还是不说话。
“你也看出来小夜是装醉的了？”伊芙不太确定地问道。
“我何止知道她是在装醉，我还知道你手又受伤了是不是？”蒋煦瀚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声音越发的冷，“你去洗手间回来之后手上就多了两个针孔，你去洗手间就是给自己针灸了是吧？”
那两个针孔虽然很小很小，用肉眼几乎分辨不出来，但伊芙的皮肤很白，蒋煦瀚本就觉得她今天状态不太对，对她就特别留意，一下就看到了她穴位上的针孔。
伊芙:“……”
到底还是没有瞒得过他。
看蒋煦瀚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她眨了眨眼睛，话锋一转问道:“那个西泽跟你有仇？”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蒋煦瀚果然顺着她的话反问道，“他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什么？”
“就是我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啊，他突然拦住我想要挑拨离间，我觉得他对你的敌意很深。”伊芙分析道。
蒋煦瀚冷哼一声，“他对我就是幼稚的意气之争，因为被拿来和我比较得多了，难免心里忿忿不平，总想要赢过我，你不用管他。”
伊芙皱眉，“斯里登不是说了，罗斯的调查目标就是他，你觉得会不会就是他让人故意在那里杀了罗斯，栽赃嫁祸给你的？”
“应该不是他。”蒋煦瀚这次却是否定了伊芙的推测，“他那个人虽然坏是坏了点，可是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杀人，走私安非他命这件事，应该是别人，估计他也是被人利用了。”
“也是，”伊芙想了想，深感认同，“那人一看就是个不太聪明的人，傻子一样。”
蒋煦瀚:“……”
西泽怎么说也是斯坦尼大学MBA毕业的高材生，怎么到她眼里就成了个傻子了？
“宝贝，你要是以你的标准来判定一个人聪不聪明的话，这个世界上大概就没有几个聪明人了。”蒋煦瀚苦口婆心地引导着，“你要明白，一般只要智商超过120的，在普通人看来就很优秀了。”
伊芙看着他，好半晌，说:“没有啊，你的智商远远不及我，我还是觉得你很聪明。”
蒋煦瀚再次:“……”
他是不是该感到高兴？
“你别以为转移话题我就不记得你手又受了伤的事，我已经问过小枫了，你还想瞒着我？”蒋煦瀚将话题拉了回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伊芙小脸垮了下来，“好吧，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蒋煦瀚磨了磨牙，每次都这样，一说她就立马认错，下次该怎么样该怎么样，“这次的案子，没有我在身边你哪里都不准去！”
“哦！”答应得很干脆。
蒋煦瀚:“……”
骂骂不得，打更舍不得，上辈子真是欠了她的，这辈子才会被她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