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俏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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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098】招惹

谢逾白呼吸陡然转深。

他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月亮躲羞涩地进了云里。

叶花燃睫毛轻颤,她缓缓地闭上了眼。

月下美人,自是娇媚无双,皎皎出尘。

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月光泄在石榴花开的院墙。

谢逾白似是被这月光所惊扰,陡然从某种秘境当中清醒过来。

他撑在墙上的那只手攥紧,握成拳。

他的吻,迟迟未曾落下。

叶花燃睁开眼。

男人眼中流露出的情绪尚未全然隐去。

“为什么?”

她直视他眼底的挣扎与痛苦。

他到底在顾忌些什么?

“我送你回去。”

谢逾白避而不答。

他撑在墙上的那只手臂放了下来,再次在她的跟前蹲了下来。

没了先前的感动,叶花燃心底油然生气一股无名怒火。

“不必,不必劳烦谢大公子。”

她越过他,赤着脚,一深一浅地踩在青石板路上。

受伤的肩膀,麻烦的脚心,所有先前刻意被她忽略的疼痛,这一刻瞬间涌上她身体全部的神经末梢。

痛不欲生。

忽地,叶花燃的身体一个腾空。

她的身体失去了中心,脑袋朝下,被抗在了谢逾白的肩膀上。

头重脚轻,这种姿势,其实是极为不舒服的。

谢逾白大步流星地往王府方向走去。

担心会吵着巷子里的人家,叶花燃没敢大声疾呼。

受伤的左边肩膀不敢用力,她的右手握拳,捶打他的肩膀,“谢归年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男人充耳不闻。

大步流星地往王府的方向走去。

“谢归年!你混账!”

“谢归年!你快放本格格下来!”

“谢归年,你听见了没有!”

“痛痛痛!谢归年,我的肩膀快痛死了!痛死了!”

“……”

最终。

叶花燃是被谢逾白给打横抱进瑞肃王府的。

不愿被府中一干下人看尽笑话,及至快要行至回到王府门口,叶花燃便彻底消了声。

从门口回栖鸾阁,叶花燃是一路是忍气吞声。

王府的家丁见了被谢长公子抱着回府的小格格,也只是惊诧格格究竟何时这位未来姑爷感情这般甚笃,倒是没有一人往其它方面去想,毕竟先前格格也是被未来姑爷给抱着回府的。

叶花燃忍了一路的脾气,在进了栖鸾阁之后,可丝毫没有要再委曲求全的意思,直接叫来丫鬟,命令其送客。

除非谢逾白肯自愿离开,否则又岂是一个丫鬟能够能够“请”得动的?

小丫鬟才张了张嘴,只听男人冷冷地道,“滚出去。”

男人目光阴鸷、冷冽、

小丫鬟哪里敢不从。

愧疚不已地看了小主子一眼,小丫鬟福了福身子,慌忙退下了。

叶花燃气结。

这个时候,叶花燃很是有些想念碧鸢。

至少如果是碧鸢,只要是她开了口要求送客,碧鸢便是竭尽全力也一定会办到。就算是当真办不到,她也决计不会就这样丢下她这个主子不顾。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

谢逾白瞥了眼紧闭的房门,目光重新落在坐在床上,一眼便瞧出在闹脾气的小人儿。

谢逾白走至床边,在床畔坐了下来。

他身子微倾,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安之若素的笑意,“格格这般生气,可是因为方才本少没有亲上去,令格格的期待落了空,辜负了格格一番美……”

他故意靠近她,唇瓣若有似无地贴近她。

男人的话尚未说话,叶花燃骤然推开了他。

她赤着脚,下了床,俏脸生冷,“故意顾左右而言他。谢归年,你在心虚什么?”

谢逾白眯了眯眼,“我不知道格格是何意思。”

“到现在,你还在蓄意转移话题!”

两人的沟通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多说无益。

谢逾白整了整身上的上衣,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格格早点睡。”

叶花燃绕到他的跟前,黑如点漆的眸子一瞬不瞬地锁住他,“谢归年,你方才之所以没有亲我。是因为,你不愿信我,可你偏又控制不住你的心,控制不住它不由自主地对我的靠近。你是在惧怕,你惧怕你对我的感情越来越失控。所以你故意不同我亲近。是也不是?谢归年,试着信我一次,试着对你只坦白一些,承认你对我动了心,就这么难吗?!”

叶花燃终于将这段时间以来的不满宣诸于口。

谢归年先一怔。

继而,低低地笑开。

那笑声绝不是什么悦耳的笑声,听在叶花燃的耳里,相当刺耳也就是了。

笑声间歇。

狭长的眸子微挑,男人眼底透着显而易见的嘲弄,“原来,格格是这般想的么?认为我对你动了心,嗯?本少倒是不知,原来在格格心目中,本少是如此情深意切之人。”

“你是!”

没有任何的犹豫,她斩钉截铁地了定论。

谢逾白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哑然失笑,那笑意堵在他的咽喉,倒是令他不至于大笑出声,可那眼底的嘲讽,简直要溢出眸子。

迫人的眉眼逼近她,他唇边的笑容不减,眼底却是千里冰封,“难道没有人告诉过格格,本少来自于地府的无边地狱,是从爬上来的厉鬼,留在人间,便是为了搅弄风雨,祸患四方的。既是厉鬼,自是六亲不认,无情无心。”

叶花燃心底倏地一刺。

归年绝不是妄自菲薄之人。

分明是有人在他的面前说过这些恶毒的言辞。

寻常人所说的话一般进不了他的耳里,更不会令他放在心上。

那么,唯有一种可能性,便是以上这些话,乃是出自最为亲近之人的口中。

只是以上仅仅只是猜测,她并不确定。

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并不喜欢他用厉鬼来形容他自己。

没有同情,没有惧怕。

叶花燃仅仅只是仰起脸,语气认真而又平静地反问,“大少当真见过地狱吗?”

不等男人回答,叶花燃便神色淡淡地道,“我倒是见过。”

谢逾白眉头微拧了起来。

叶花燃笑了笑,“其实世人都误会了,真正的幽冥地府也没什么骇人的观景。无边业火,刀山火海,皆是不存在的。所谓死亡,便是尘归尘,土归土。生前孽障,死后来偿,或是生前行善,来生享福,不过是佛家劝世人行善积德的良苦用心罢了。人间同幽冥,本就是各自运行的空间,彼此并不存在前程因果。真正的幽冥,同人间无异。街市茶坊,人声鼎沸,人来人往,俨然就是另外一个世间。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在那里长长久久地住下去。不会感到饥饿,没有任何的病痛。所有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都不再具有任何具象化的意义。在幽冥,时间是静止的。

初到幽冥的人,总是欣喜若狂。醉生梦死,恣意寻欢,将所有生前没有享受过的,一一遍尝。

没过多久,人们便发现,不生不死,不老不灭,才是最大的刑罚。

无所求,也便无所恋。

来时有多欣喜若狂,离开时就有多心如止水。

走过热闹的十里长街,繁华的灯火锦绣,在幽冥城的尽头,有奈何桥一坐,桥下是无边的忘川之水。

孟婆握手蒲扇,于桥边烹煮清茶。

想要过桥,需从孟婆的手中,接过清茶,仰头,喝了个干净,便可前尘尽消,轻松上路。”

小格格口中描述的地狱太过匪夷所思。

那是世人所从未提及过的场景。

仿佛,她曾经当真亲生经历过一般。

心不知为何,莫名地狠狠地疼了一下。

小格格秋眸漾笑地看了过来,笑容甜美,“归年哥哥可要猜上一猜,孟婆手中那晚清茶,我是喝了还是没喝?”

谢逾白的心骤然一提。

男人下颚紧绷,脸色黑沉,半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叶花燃自顾自地给出答案,她的语气轻松,声音噙笑,“我没有从孟婆手中接过清茶。若是喝了,我要如何还能够认得你,记得你,并且再次在茫茫人海当中将你寻出?”

至此,谢逾白几乎可以确定,小格格就胡说八道。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这一个,他竟是犹然松一口气,口中却仍是嗤笑道,“满口胡言。”

叶花燃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被拆穿的尴尬,她轻松点了点头,没有半分愧疚之色地笑着承认道,“嗯,没错,我刚刚就在胡说八道。”

谢逾白眸光陡然转深,墨色的瞳眸深不见底。

叶花燃笑,笑容轻松,“你看,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阿鼻地狱,幽冥地府。不过是世人杜撰捏造的罢了”

谢逾白眯了眯眼,为何,他觉得她这句话里话中有话?

“纵然,这个世间当真存在三千幽冥地府,十八层阿鼻地狱。纵然归年哥哥真来自地狱的厉鬼,于我又有何妨?总归是,上泉碧落,大不了,一同携手入魔。两个人相伴,总好过一个人在这世间孤立无援,是不是?”

谢逾白的瞳孔猛地一缩。

攥紧的拳头,浮现青筋。

她上前一步,双臂圈住了她的腰身。

她将侧脸贴在他的胸膛,“归年,你问问你的心。你替我问问它,它是不是当真对我没有任何的感觉?如果是,那你便推开我。”

被她箍住腰身的人,迟迟未动。

半晌,她的手臂被拿了下来。

犹如汹涌的浪潮瞬间没过头顶,叶花燃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倏地,叶花燃腰间一紧。

她吃惊地仰起脸,恰好,被俯下的头她捕获了正着。

他的唇,准确无误地吻上她的。

气势汹汹。

她在他的进攻下,节节败退,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

她的脚被床榻绊倒,向后摔去。

尽管谢逾白及时地扶住了小格格将倾的身子,叶花然还是因为牵动了左肩受伤的肩锁骨,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嘶……”

谢逾白松了手中的力道,好让她的身体能够平稳地躺在床上,过程当中,他将力集中在她右边的身体,避免触碰道她受伤的左肩。

在他企图起身时,叶花燃顺势勾住了他的脖颈。

男人低头。

墨色的眼底蕴着层层深不见底的情绪,“切莫再招惹我。”

她的额头分明腾出了冷汗,唇边的笑容却是格外地灿烂。

他没有推开她。

不仅仅没有推开她,他主动抱了她,亲了他。

所以,他终于肯直面自己的心,终于肯承认,他对她真的动了心,是这样吗?

她吻了吻他的眉心,又吻上了他的鼻梁,“是这样,还是这样?”

“本格格愚昧,还请公子告知,到底怎样才算是招惹呢?嗯?

她的眼睛在发光,眼底有显而易见的捉弄跟得意。

谢逾白眉目沉沉。

是他没能很好地藏住自己的心绪,被她窥得了她的心。

今后,怕是小格格会得寸进尺。

并不后悔。

不过是粉身碎骨。

他认了。

他将她的双臂,从他的脖颈上拿来,往外走去。

“现在就要走么?”

叶花燃吃惊地从床上坐起。

心意相通,难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亲亲抱抱,再促进一下感情么?

若是以往,谢逾白定然会似调戏又似讽刺地反问上一句,“格格可是舍不得本少。”

这次,男人却意外配合地回答了,“暂时不走。”

叶花燃又重新侧躺回了床上。

她的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眉眼皆是难掩的舒悦。

谢逾白推门进来,瞧见的便是小格格对着门口,痴痴笑开的模样。

他倒是不知道,原来想要她开心竟这般容易。

过了一会儿,男人去而复返。

他的手里,端着一盆温水。

见到男人端着水进来,叶花燃呆呆的。

谢逾白将足盆放在床边,他搬来凳子,放在床前,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脚踝传来粗粝的摩挲感,叶花燃倏地回过神来。

她的一只腿,被架在男人的大腿上。

男人目光专注,落在她的脚丫。

叶花燃玉足轻颤,下意识地就要缩回脚。

她可没有忘记她是如何赤着足,跟在汽车的后头,追着跑了许久。

想必,她的脚丫定然是脏兮兮的。

“别动。”

男人圈在她脚踝上的手稍微用力。

仿佛猫儿被捏了脖子,叶花燃的身子当即软了下来。

男人挑眉,带着诧异抬眸。

叶花燃芙颊殷红。

她的双足本不会这般敏感,说起来,说还是因了他的缘故……

因为她在情事一事上不甚配合,他便总是抓住她的双足……

久而久之,只要他的双腿一碰上她的双足,她的身子就敏感地不行。

谢逾白弯腰,将毛巾在水里打湿,轻轻地擦拭她的脚心。

足盆里原本澄清的水逐渐地变得灰黑,饶是重生后厚颜了不少的叶花燃,这会儿亦是火辣当即烧红了脸颊。

“我自个儿来吧。”

她伸长了手,去拿他手中的毛巾。

在她弯腰,伸手去够他手中的毛巾时,他俯下身,在她的脚踝处,轻轻地落下一吻。

叶花燃水眸陡然睁大。

仿佛瞬间被人点了穴道,她一动不动怔在那里。

脚趾头一点一点地蜷缩了起来,整个人像是煮红了的虾。

他的唇,离开她的脚踝。

抬眸,目光落在她朱红色的耳垂,明知故问,“还要自己来吗?”

叶花燃面红耳赤都还来不及,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谢远松了手。

这盆水脏了,他起身,去重新换了一盆过来。

叶花燃不必去困惑男人是如何使唤得动栖鸾阁的嬷嬷、丫鬟的,商界罗刹的煞名,足以那些丫鬟、嬷嬷们乖乖听话了。

“哗啦啦——”

毛巾再次落水,拧至微湿。

院子里的昙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开了,散发着扑鼻的幽香。

青蛙在池塘里不知疲惫地叫着。

叶花燃垂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一手握着她的脚踝,专注擦拭的男人。

只此余生。

来生来世,生生世世,她想,将永远不会忘记今晚的夜,晚风里送来的清香,池塘里热热闹闹的蛙声,以及她此刻目光所及的全部的他。

两只脚都洗干净了。

她主动,将她的腿从他的大腿上伸了回来。

唯恐会在他的面前彻底失了态。

她把双腿缩回床上,双臂环抱住膝盖,“我是唯一一个么?”

端水往外走的男人脚步一顿,

她在他平静望过来的目光的注视下,浅笑着补充,“让大少亲自洗脚的人,我是唯一一个么?”

她可是她唯一一个,让谢长公子亲自洗脚的人?

“不是。”

谢逾白毫不迟疑地道。

对于这个答案,叶花燃倒是没有过多的意外。

他方才的躲在太过熟练,一点也不像是头一回给人洗脚。可她也实在想不出,性傲如他,除却她,还有谁能够令他弯下头颅,甘愿为对方端水洗足?

男人没有给叶花燃追问的机会,径自端水出去了。

“要走了么?”

叶花燃瞥了眼房间里,唯一一样西洋物件,她的西洋传教士老师送给她的大摆钟——

上面的时间。

九点多了,算不得多晚,可怎么也不算早了。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走至床边,在她的床畔坐了下来,伸手,去解她身上的扣子。

叶花燃下意识地按在了他的手背。

两人的手,碰到了一处。

应是出去时,他还洗了手。

他的手,有些凉。

两人视线对视了几秒。

她并未在他的眼中看见任何涌动的情潮。

她便知晓,方才,应是她误会了。

其实,不是不能够接受他的碰触,只是眼下,她着实尚未做好这一方面的准备。

猜到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叶花燃乖顺地配合地松开了手。

她身上的扣子被解开。

上衣被脱下。

她的下巴枕在柔软的枕头上,将光洁的雪朝向他,背对着他趴好。

谢逾白脱了鞋。

床身一陷,男人上了塌。

“嘶——”

安怡姐果然没有夸大其词。

这按摩,该死的疼!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

“回头自己泡下澡。”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

谢逾白翻身下了塌,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他的鬓角亦是有几分微湿。

可惜的是,背对着她的叶花燃并没有发现。

他替她重新将衣服给穿好。

纵然她现在是在自己的府中,是在她自己的院落里,躺在她自己的闺床上,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多此一举。他还是一丝不苟地替她将对襟衫的盘云扣给一一系上,似是唯恐走漏一丝春光,叫她身边的人给看了过去。

“嗯~~~”

叶花燃有气无力地应道。

谢逾白站起身。

这一次,叶花燃没有再开口去问。

她知道,这一回,他应是真的要走了。

分明已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却还是费劲地扭过头,像是舍不得母鸟离开的雏鸟,眼中尽是期盼,“明日还来么?”

叶花燃那时陷于魔怔之中,并没有听见世子妃跟谢逾白两人之间的对话,更不知道,谢逾白已经应允了世子妃,明日会正式纳帖拜访,将两人的婚事彻底落实下来。

“格格是希望我来还是不来?”

“我自是日日盼着你来。巴不得将你随便变成一样什么普通的小物件,让我揣在兜里,藏在袖中,随身携带才好。”

前面一句还算是正经,后面是越说越没个正形了。

男人这次竟也没有毒舌。

只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淡声道,“那便,等着。”

------题外话------

都给我发出土巴鼠式的尖叫!!嗷嗷嗷!

敞开一丢丢心扉的年哥哥超级会撩妻的有木有?

PS:

看在WULI年年给小格格洗JIOJO的份上,不要怪他之前对媳妇儿那么不客气哈。

总归是,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这一章,两人算是有了一个重大进展啦。

真的不考虑撒个花,夸一夸我这个亲妈咩?

抽烟、抖腿,得意洋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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