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他什么？’
陈白羽想了好一会，也回答不上来。
其实，陈白羽也说不太明白，喜欢什么？什么是喜欢？
上辈子的她在二十五岁之前喜欢看小说，看电视，会幻想。看着的时候，会幻想一下，自己会不会遇到一个像男猪脚那样的男人？
会情不自禁的开始留意身边的男生，倒入自己幻想的男主。
当然发现，这些男生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当然，最大的缺点就是长得不好看。
这些，她都偷偷的藏在心里，就连最好的朋友也没有说，因为怕被笑话。她不会像陈乐乐那样坦坦荡荡，喜欢什么就直言。
在初中的时候，喜欢老师，然后就大大方方的说长大后要嫁给老师；在刘德华红的时候，又有移情别恋‘我要嫁给刘德华’；在《还珠格格》大火的时候，又一脸情深的说喜欢尔康那样的男人......
总之，陈乐乐的喜欢是直白的，也是多样的。
有时候，陈白羽很羡慕她。
因为她即使喜欢也不会这样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但她在看小说，看电视的时候，也会总结自己的喜欢，例如要长都好看，帅气，最好就是像梁朝伟或者苗侨伟。例如要温文尔雅，学识渊博，文明有礼，幽默风趣，像zhou en lai 总理。
曾经有一段时间，陈白羽的床头就放着zhou 总理的传记。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这样类别的男人。
在看小说的时候，也会幻想各种甜宠，虐恋。
幻想着有一天也能爱得轰轰烈烈，最好就是‘我和你’脚踩风火轮，然后风风火火闯九州。
为什么会和李天朗在一起？
好像没有太多的理由，只是因为他对她好，很好。在他表白，说喜欢她的时候，她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浪。
电视小说里常看到的那种，激动得要晕倒过去的感觉，她是没有的。
很平静的想了一会，然后点头，“好啊。”
然后在一起。
他对她好，她接受。
但因为李天朗职业的关系，他们聚少离多，所以少了吵吵闹闹。有时候看着陈乐乐和男朋友为了一件衬衫或者一个口红色大吵大闹，她是奇怪的。
直到现在，陈白羽都不明白，为什么就要和李天朗在一起？
因为她是个颜狗？
李天朗高大英俊帅气，还自带正气，一双眼睛坦坦荡荡里面好像装了蓝天大海。
或者，有点小虚荣？
一个自带王霸之气的男人眼里只有她是女人，只对她柔情万千，对她对好。
反正说不明白。
陈白羽只知道和李天朗在一起，感觉很舒服，是被幸福包围的一纵舒适感。好像夏天的时候泡在泳池那种感觉，凉意会慢慢的从皮肤浸透入骨。也像冬天泡温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是一种润物无声的舒坦。
陈白羽很喜欢这种感觉。要说喜欢李天朗这个人，还不如说她喜欢和李天朗在一起的这种感觉。
如果真要她具体说喜欢他什么，陈白羽说不上来。
“身高符合我的标准，相貌符合我的标准，职业也还好。”陈白羽看着阿妈，眨巴一下眼睛。
她觉得这样就很好。
至于很多人执着的‘爱的感觉’‘心跳的感觉’，她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陈乐乐说‘看到那个人就会心跳加速’‘就是那种‘砰砰砰’的心按奈不住要跳出来的感觉’就是恋爱的感觉。
不好意思，还真没有。
在陈白羽看来，这不是爱情，这是心脏病。
作为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陈白羽是个务实的人，感情也是踏实的。相对于轰轰烈烈，她更喜欢细水长流。相对于一见钟情，她更喜欢日久生情。
她想要的是爸妈那样的感情和婚姻，没有太多的歪腻，但会让人心安踏实，会让人觉得再苦再累的生活也是美好的。
生活可以没有仪式感，但一定要心安。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想要的男朋友丈夫标准都是像阿爸那样的。踏实，稳重，脾气好，对妻子对家人好。
做事，做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原则。
陈白羽喜欢爸妈相处的氛围。
他们在东莞的家是租来的，很小。用模板搭建的床对面就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摆放着一台老旧而又笨重的电视机。
书桌是捡来的，电视机也是捡来的。
爸妈平时太忙，太累，很少看电视。但有一段时间，阿爸迷上《三国演义》，为了不影响阿妈休息，阿爸没有开声音，还用被子挡住电视的绿光。
陈白羽看在眼里。
人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人老师，这句很真实。
陈白羽是看着爸妈相处长大的，她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才是最舒服最有爱的。
爱，不是心跳加速，不是甜言蜜语。
爱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陈白羽对男朋友对丈夫的标准就是按照阿爸来定的。一个在生活的琐琐碎碎中能想到妻子的人，一个愿意为妻子妥协改变的人。
“我就想找一个像阿爸那样的男人。”陈白羽搂着阿妈的手，说得高兴。而李天朗给她的感觉就像阿爸。
温暖，舒服，温馨。
阿妈无奈的摇摇头，戳戳陈白羽的额头，“在你心里，你阿爸什么都是最好的。”
“当然。”陈白羽微扬着下巴，大声回答，“这是必须的。”
阿妈又笑了笑，想了想，“你阿爸的确很好。”虽然日子不是很富裕，但阿妈很满足。
“嘻嘻。阿妈最有福气。不过，也是因为阿妈最好......”陈白羽立刻吹出一卡车的彩虹屁。
“你呀。”阿妈很无奈的撇了陈小五一眼。阿祖常说陈小五会说话，这真不是一般的会说话。
“李天朗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人品没得挑剔，本事也有。但是，他爸妈......”对于李腾飞和赵永红，阿妈真的没有好感。
“李腾飞和赵永红都不是好相处的人。”
“没事。让李天朗入赘我们家就好了，让他孝顺你。”陈白羽‘哈哈’大笑了起来，“要是不孝顺，就把他休了。”
“胡说八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说什么入赘不入赘的。现在的人说结婚，不是嫁或者娶，两个人是平等的。婆家和娘家也是平等的，和以前不同了。”
陈白羽惊讶的瞪大眼睛，“阿妈，你的思想好先进。”
“哼。你以为阿妈没有文化就是傻子？”阿妈毫不留情的送陈白羽一个大白眼，“我可是问了不少人的。现在的小年轻结婚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现在流行先恋爱后结婚。”
“在我们年轻那会，恋爱不结婚就是耍流氓。现在不管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喜欢耍流氓了。”
阿妈摇摇头，有些不赞同。
常到她店买早餐的一个女孩子，已经连续恋爱三次了，和不同的男人。每次都歪歪腻腻的，但莫名其妙的就分开了。
阿妈还问过那女孩，女孩一脸的理所当然，“为什么不能分？恋爱就是看双方合不合适啊。合适就结婚，不合适就分。”
阿妈心里说，你也分得太多了。
短短半年时间，就分了三次。
一次是因为去男方的出租屋，看到他把袜子乱扔，觉得他不讲究卫生；一次是因为看到对方把工资大部分寄回家给弟妹读书；一次是是因为男方喜欢她不喜欢的花露水的味道。
这些理由，在阿妈看来就是莫名其妙。
有几个男人是不乱扔袜子的？
虽然女孩常和男朋友分手，但因为女孩天天到阿妈店里吃早餐，所以和阿妈的关系也不错。
时不时的和阿妈说一说公司里的事情，或者说一说身边朋友的事情。
因为常和小年轻聊天，阿妈对现在小年轻的择偶标准也知道一些。阿妈最担心的就是几个孩子也只想恋爱不想结婚。
小时候，忧愁孩子长不到，不学好。现在几个孩子长大了，也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
阿妈就开始担心孩子找对象的问题。
能不能找到一个好对象？
以后的家庭能不能幸福和美？
想想就担忧。
要是孩子生活不幸福怎么办？
所以，平时卖早餐不太忙的时候，阿妈就会和别人聊一聊，尽可能多的了解现在的小年轻的一些想法。
然后尽可能的劝诫孩子们规避一些不好的行为。
“阿妈，你很厉害。真的。”陈白羽竖起大拇指，“阿妈，多谢你。”
“嗯？谢我什么？”
“多谢你是我妈啊。”
有这样的妈，陈白羽觉得自己很幸福。
阿妈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她不懂就问。在大哥能上学的年龄，村里的人都说读书没用。
但阿妈觉得她脑子不灵活，懂得也不多，应该多问问别人。
问谁？
当然是全村最聪明的黄妈妈了。
黄妈妈说读书好，读书明理知事。
阿妈就毫不犹豫的送大哥去读书，即使那时候在很多人看来读书没有出路，没出息，但阿妈坚持。
大哥，二姐三姐，四哥一个接一个。在阿妈都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的时候，也咬咬牙坚持着。
她既然在一开始就相信了黄妈妈的话，就不会怀疑。
即使村里的人都说她傻，说她浪费钱，她也坚持着。不管别人说什么，就是不动摇，她懵懵懂懂的觉得听黄妈妈的没有错。
现在，陈白羽兄妹几个出息了，证明她当初的坚持是对的。
现在眼看着孩子们要结婚了，阿妈有过一段时间的迷茫。阿妈就担心自己的懵懂无知而让影响了儿女们的夫妻关系，所以在迷茫过后，她就主动去了解，去学习。
儿女们读书好，有出息，她不知道给儿女们找什么样的对象。
不知道怎么样做才能让儿女们幸福。
她就和别人聊天，知道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让人介绍，因为现在的小年轻流行自由恋爱，喜欢找自己喜欢的。
还有就是，现在的小年轻结婚后，也不像以前那样事事以婆婆为先。现在的婆婆也不能再随便大骂儿媳妇，这是犯法的。
当然，儿媳妇也不能虐待婆婆。如果被虐待了，婆婆可以去告孩子不孝。
知道得多了，阿妈就越不催孩子们结婚。
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找，她不急。
陈白羽搂着阿妈的手，头靠在阿妈的手臂上，“阿妈，以后大哥和四哥的老婆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和我过。”
“想太多了。他们要是对我不好，我自己过。他们在城市，我和你爸在老家，谁也不碍着谁。”
阿妈可是知道现在的小年轻都不想和老人一起住的，她认识了好几个因为家里的老人而闹离婚的夫妻。
阿妈每天卖早餐，能听到不少的八卦呢。
陈白羽和阿妈逛了一整天，晚上的时候她还要扒拉着阿妈不放手，把阿爸赶到客厅睡沙发去了。
陈白羽和阿妈躺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说说李天朗，然后说到阿爸，再说到大哥四哥......母女两人有说不玩的话。说着说着，就笑了。
声音低低的，索索的，好像小老鼠。
睡在客厅沙发上的阿爸无奈的笑了笑，闭上眼睛。
陈白羽的头靠在阿妈的肩膀上，声音压得低低的和阿妈说着学校里，和同学，和朋友之间的小趣事。
阿妈兴起也会和陈白羽说说年轻时候的事情。阿妈偷偷给陈白羽说，以前在乡下种田的时候，阿爸会给她煮艾草水泡脚。
因为怕阿公阿婆不高兴，所以偷偷的煮。
陈白羽翻个白眼，什么偷偷煮？全家都知道好不好。连她一个睡得那么死的孩子都能知道，阿公阿婆会不知道？
不过是掩耳盗铃。
“你阿爸就是不太会说话，其实人很好。”阿妈一脸的笑意。他们是相亲认识，只见过一面就定了下来。
那时候不少人都劝她，说陈家穷，家里还有个不能干活白吃饭的阿祖。但阿妈坚持。
为什么会坚持，阿妈自己也说不明白。
不过，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她上一个相亲的对象嫌弃她长的高大壮，而且皮肤黑，直接和介绍人说她丑。阿妈虽然难过，但也憋着气，想着一定要找一个比他好的，没眼光。
后来和阿爸相亲，阿爸不嫌弃她高大壮，还说她这样的能干。
就为了这样朴实的一句不知道是不是赞美的话，阿妈坚持要嫁给阿爸。
而阿爸也对得起她的坚持。
两人幸福和满，儿女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