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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伪造脉象(三更)

丫头倏地住口,见猫儿正一脸好奇,完全没有探口风的模样,只得嗑了一只瓜子,方解释道:“什么泰王,奴婢听不懂呢。”

又勉强做出害怕的神色:“姑娘的事情真真吓人,人怎么能死了活,活了死,死了又活,那还能是人吗?”

猫儿满意的点点头,往正在挨鞭子的两人努努下巴:“我醒来后,发现同住在废殿里的邻人中,好巧不巧,就有两个人分别叫‘明珠’和‘五福’。”

她忽的瞪大眼睛,吃惊道:“是不是废殿地下有宝藏?”

什么跟什么啊!丫头被她搅的满脑袋浆糊。怎么又扯上了地下宝藏的事?

猫儿见这丫头竟然转不过弯来,哎哟了两声后,问道:“你们将废殿的人都捉过来,莫不成是要霸占废殿,好偷偷摸摸寻宝?”

她满脸做出讨好相,对丫头道:“你向你家主子传话,让他带上我一起成不成?我给他打掩护,他就在地下挖宝。等得手后,也不用二一添作五,我只拿一成。”

丫头的目光重新放在了被鞭打的两人身上:“那他们呢?你看他们被打时,连娘都不喊,只喊你。你不带上他们一起发财?”

猫儿立刻摇头,压低声音道:“我才活过来,同他们没什么交情,怎能发傻和他们分财物。”

……

厢房内外,丫头同恶人合演的一出“赌你会牵缠挂肚”的戏码没有收到任何预期效果,反而因猫儿的一番胡说八道,引得众人越加云里雾里。

丫头离开后,猫儿躺在床榻上,一边呼痛,一边扯开了嗓子要回家,心里却在想着方才的一幕。

她能肯定的是,雪地里打人的一幕戏,是要用来试探她究竟是不是真失忆,识不识得旧人。

五福和明珠,究竟是不是真五福和真明珠,因两人躲闪鞭打的身影太快,她看不清长相,只远远瞧着身形相似,听起来声音也相似。

两人是不是真的被捉了来?她并不能确定。

五福是个爱哭鬼。被打的这般狠,按理来说,他会长久的哭下去。便是停止了哭嚎,还要继续呜咽;停了呜咽,还要打嗝,还要吸鼻子,还要默默淌眼泪。

方才外间的的鞭子停了后,“五福”的哭声立刻停止,连多的一声抽泣都没有。

明珠更不用说。她是个机灵的,路子广。若遇到被鞭打的情况,必定要先和鞭手尝试攀交情,怎地只会哭喊“姑姑”?

可除了明珠和五福,前面那在浣衣局的老嬷嬷被打,又是为了什么?

她和老嬷嬷简直称不上任何交情,无非是在围猎营地和贵妃宫殿里各有过一面之缘,怎么也到不了要拿来试探她的程度。

以上之事有太多不确定之处,可有一点,方才她不经意间向那丫头套话,已完全明了。

背后黑手,果然是,泰王萧正。

可这位皇子此前种种作为,竟然想让她给他当小妈,这又是什么戏码?

耳室门吱呀一声,又有人走了进来。

来者除了先前那位面具男子,还多了位戴面具的郎中。

泰王站在边上并不说话,只伸手向猫儿一指。

郎中便背着药箱,往榻边缓缓而来。

猫儿明白,这位面具郎中是要试探她真毒发还是假毒发了。

她的心渐渐凉了下去。

语言和表情能骗人,脉搏如何骗人。

郎中站在她眼前,静静向她伸出手。

她负隅抵抗了一把:“作甚?女孩家的手怎能随意递给人?”

面具郎中静默半晌,沉声道:“诊脉。”他的声音透过面具,没有一丝温文尔雅,与那些带了面具的杀手暗卫没有什么区别。

猫儿等了一息,看看旁边的“主子”。

此人从头到尾气质倨傲,极可能就是泰王。

猫儿看向他的手。

他的手臂藏在披风里,只怕随时都能抽出一把长剑,给她一个痛快。不,他不会给她痛快,他只会再给她喂一回毒药,让她毒发身亡。

面前郎中的手固执的停在半空中,要同她打持久战。

逃避不了,死就死了。

她一咬牙,送上了手腕。

屋里寂静,外间雪片扑簌落地声频频传来。

她开口向泰王央求道:“你们没杀我之前,能否先端个火盆来?还未等你们逼供,我就得先冻死。”

窗户关的不严实,寒风顺着窗缝不停歇的溜进来,房中越加如冰窖一般。

泰王忖了一忖,往耳室中去。

只刹那,郎中无声无息间,往猫儿口中塞了粒黄豆大的小药丸。

猫儿惊的张口欲咳。

他立刻向她轻轻摇头,附在她耳边极为低声的说了句:“信我。”

这声音……有些耳熟。

不,不是声音,是语态,仿佛有人曾经数次用这般语态同她说过话,含笑的、忧虑的……

她噙着那颗药丸,抬头往他面上望去。

面具遮掩了他所有的面颊,只在眼睛部位留出了一双圆孔。

他就透过这双圆孔看着她,眼中百感交集。

此时泰王已在耳室中吩咐完下人生火盆的事,转身往房中而来。

猫儿立刻低头,用力将那药丸咽了下去。

泰王到了床榻近前,向郎中问道:“如何?”

郎中微微躬身,沉声道:“气血过分充盈,是发作的症状,要立刻服药,否则便要开始七窍流血。”

猫儿配合着这话,立刻往榻上一倒,抱着腹部大声呼喊:“我不吃我不吃,什么药不药,姑奶奶没病……”

泰王抬头冷冷看着郎中半晌,一偏头带他去了耳室,不知同侍卫嘱咐了些什么。

不多时,又进来了另外一位郎中,同样替猫儿诊脉,同样说道:“不知这姑娘体内有何异常,气血竟异常充足……”同先前郎中所言并无差别。

泰王听过,思忖半晌,冷冷看了眼在床榻上打滚的猫儿,转身踱了出去。

外间梆子响了三声,大雪依然不停歇。

猫儿不知道泰王将自己掳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过场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他却连真正目的都不说,只任凭她在这厢房里大声呼喊,一会说身子痛的要咬舌自尽,一会对着虚空拉着哭腔唤阿哥。

到了后半夜,猫儿已经撑不住睡意,面具侍卫趁着端火盆的时候,才送来一颗解药。

他来之前,受过一位丫头的切切叮嘱。

丫头道:“千万莫同她多言,免得她将你带进沟里,泄露了要事。”

侍卫听着这话中之意,奇道:“你透露了什么要事?”

丫头立刻一摆手:“没有,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侍卫是个谨慎之人,虽从丫头口中未得到任何干货,然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放下火盆后,掏出解药放在榻边,一言不发的离去。

猫儿等关门的一刹那,立刻将解药揣进贴身衣裳里。忖了忖,更加高声的嘶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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