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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红烧猪手(二更)

萧定晔最后指一指他自己:“每日三更,我会潜入你房里,和你交接最新消息。如若我未露面,定是被更重要的事情牵绊,你千万莫四处寻我。可明白?”

猫儿拉着张脸,吐槽道:“你倒是想的美,我再不会做傻事。王三比你俊美,比你有钱,比你温柔,我平日跟他吃香的喝辣的,乐不思蜀,傻子才会想到你。”

他双眸一眯,杀气立现:“胡猫儿,本王看你嫌命长,你敢再说一回?”

她乜斜着他,冷笑一声:“想使计亲我?没门!”

他面上立刻闪现笑意,握着她手道:“这几日你同王三在一处,千万莫真被他迷了去。他再好,都不是我。”

……

辰时末刻,客栈走廊脚步声四起,是住够了的房客在做退房的准备。

猫儿站在窗户边上,瞧见楼下已装扮的风流倜傥的青年正缓缓往府衙而去。

他行到府衙门口,仿佛知道她在看他,立刻回转身,含情脉脉望她一眼。

那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嫣红的唇上,她立刻红了脸,只吆唇向他挥挥手,他便向她一笑,又转身而去。

她心下一阵失落,时间却不容她再多品味男女之情。

她立刻出了客栈,拦了一辆马车,急急往王宅而去。

她险些错过王三。

马车行到王宅前的支路时,她从车窗里瞧见王家那辆气派的马车正缓缓行来,她立刻从车上跳下去,一步便拦在了王三的马车前。

驾车的车夫同她有隙。

是那位觉着她拖了外甥后腿的车队领队。

领队手一抖,立时将缰绳死死握紧,马儿立刻前蹄腾空,嘶鸣一声,方才落了地。

领队面色铁青,朝着猫儿便一马鞭甩过去:“你他娘的不要命!”

她身子立刻一退,却比马鞭慢了一息,只觉手指一麻,再低头去瞧,食指上原本好好的指甲盖凌空而飞,鲜血瞬间低落。

呼痛声拔地而起。

……

广泉府最顶间的医馆里,郎中已轻手轻脚为猫儿包扎好了手指,并且为她面上旧伤也抹了膏药,她的哭声还未停歇。

她没想到她这般能哭。

王三显然也未想到。

他陪坐在她身畔,从她手中抽出一湿帕子,又换上另外一张干净帕子,自责道:“十指连心,让姑娘受此委屈,是在下的错。”

猫儿在哽咽、抹泪、擤鼻涕中,抽空谈条件:“只说一句错,就完了?”

他忙忙道:“没完,没完。那车夫,方才我已勒令他回府领鞭子。”

她哽咽两声,又问:“打他鞭子,就完了?”

王三苦笑道:“他这两日有要事,在下还有依仗他之处,打发不得。”

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再次响起。

王三双耳被刺的嗡嗡作响,央求道:“你说,你说要怎样,我都如你愿。”

猫儿这才停下哭嚎,哽咽道:“我……孤独、寂寞、冷。外甥不济事,你带我,四处逛逛,多花银子……”

王三不由笑道:“王姑娘可真是……”

她立刻瞪着他:“我如何?”

他忙道:“可真是,甚知我意。在下带了满身银子,实在有些沉的慌。”

……

天王庙香火旺盛,摩肩接踵,是半年一遇的庙会盛景。

各处小贩已占满了街巷两侧。

离庙近些的,所卖之物皆是佛像、香烛、经册、素斋,或者活鱼、活龟等生灵,好让信徒买了去放生。

离庙远些的,便没那般多讲究,吃食、衣衫、胭脂香粉皆大模大样摆出来。

再远处还有各式杂耍,吸引了诸人目光,只听围观之人的喝彩声,便知十分精彩。

猫儿手持一把烤兔肉串,虽装出兴致勃勃的模样,却实在有些味同嚼蜡。

萧定晔不让她担心他,她却有些做不到。甬道里危机四伏,不论他栽在护卫手里,还是栽在假圣女手里,都会是一番恶斗。

王三见她一口兔肉吃进去却不见咀嚼,便问道:“王姑娘可是不喜食兔肉?前方有一家素斋极好,名声极大,在下数次路过都未去尝过,可要……”

猫儿转头瞧他,探问道:“你信佛?”

他摇摇头,道:“姑娘怎会有此一问?”

又答道:“我等在外行商之人,自然是遇到什么神仙便烧什么香,所求的不过是平安和稳妥。若说要信,却也只信财神而已。”

猫儿抬头细细瞧着他:“哦?公子真的不信什么教派?我昨日一早误闯入王公子房里,瞧见墙上的一幅画……”

他倏地盯住她:“画如何?”

她一字一句道:“有一副凤飞九天的画,却有些眼熟。那画上的一双……”

说到关键处,她却不继续说下去,低头猛啃烤串。

他虽面上一派沉稳,话语中却已带了几分焦急:“一双什么?姑娘可是指那凤翼眼熟?”

她立刻眯了双眸,晴朗日头下,她琥珀色的眼眸熠熠生辉。

他不由有些恍惚,低声问道:“姑娘可知这世上有一族,阖族双眼皆是琥珀色?”

“哦?”她倏地一笑:“我听过一国皆是蓝色眼珠之事,想来能有蓝色眼珠,自然便有琥珀色,甚至还有绿色,金色。”

此时迎面有妇人迎面而来,仿似才同人起过争执,气焰十分吓人。

他忙忙低呼一句“得罪”,伸手将她护在臂弯,待那妇人离去,方放开她,目光便又定在了她下颌上的一个淡淡小痣。

翅膀,小痣,琥珀色眼眸……记忆中有些东西呼啸而出,感情想让他一探究竟,理智却又告诉他:不可能的,她不是‘她’。

猫儿见他神情一瞬间寥落,忙续着此前的话题:“王公子方才提及,有整族人皆是琥珀色眼珠,却是哪族?说不定我同那族却有些渊源。”

他摇摇头,抬头看见一座茶楼正在路旁,便止了步,淡淡道:“姑娘可要歇歇脚?饮两杯茶,再向前吧。”

……

茶楼普通,买卖却极好,价格公道,贩夫走卒一个大子儿便能坐上一整日。

茶楼并不设雅间,两人只得在大堂处寻了一桌。猫儿拿出一贯里不贵不买的人设,指挥的小二团团转,自然将茶楼里所有吃食全摆上来。

莫了,她十分有成就感的问道:“几百两?”

小二苦笑道:“小店若敢开出几百两的账单,早被人打破了脑袋。”

他干脆利落报出结果:“一共二钱二十四文。”

猫儿颓然靠到椅上,又不甘心,追问道:“旁人常花销多少?”

小二恭敬道:“大多茶客花销三五文。”

她方自我安慰的挥手屏退小二,转头同王三道:“瞧瞧,这二钱二十四文,配得上三爷的身份。”

王三应付的一笑,端起茶杯饮茶,面上重新恢复了寂寥。

远处说书先生正在口若悬河,讲的是牛郎织女的故事。

王三静听半晌,低声道:“牛郎同织女相隔迢迢银河,也能继续爱慕,令人羡慕。”

猫儿一笑:“枕畔人自然要朝朝暮暮在一处,若一年只见一次,又有何用?感情再深,终究会归于平淡,陪伴才最长情。这神话故事,都是说来安慰没有伴儿的人。”

王三听过,怔怔半晌:“要日日陪伴吗?我倒不知……”

他静坐半晌,方转头望着猫儿:“王姑娘可有人生憾事?”

猫儿一笑:“憾事不要太多,最大的自然是手头没有银子,身边没有汉子。王公子呢?”

王三淡淡一笑,道:“我……自小定下一桩亲事……”

猫儿立刻装出吃惊模样:“你竟然有亲事在身?”又懊恼道:“好男人都是旁人的,我一个毛都沾不上!”

王三不由怔怔望着她,眼中似有深意,许久方回避眼神,续道:“我儿时见过她,她小小一团,软萌可爱。此后便与她分开将近二十年。等重遇时……”

他端起茶杯猛灌两口,只觉这茶竟十分涩口。

猫儿听到他谈起亲事,定然是要牵扯上那红衣圣女或者什么名叫‘云岚’的女子,心中着急,等着他继续。

然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又不说话。

她只得做出八卦神色,续道:“后面呢?你遇到她,发现她长的极丑,不如儿时好看?”

他摇摇头,低声道:“中间我与她失散近二十载,我一直在寻她。等寻到她,却发现,她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说话吞吞吐吐,猫儿陡的后悔,来什么劳什子茶楼,应该去酒楼才对。

将这厮灌醉,才好套消息。

她立刻起身,拉着他道:“走,寻个酒楼用饭。”

两人出了茶楼,跟着人群走到尽头,拐出了街角。

到了宽敞处时,沿街一辆马车缓缓而过,停在了斜对面的一处客栈门前。

帘子掀开,先下来一位风姿无双的青年。

青年匍一落地,便含笑向车厢内伸出手。

车厢里的人还未出,一只纤纤玉手先已探出,指染丹寇,搭在了青年黝黑健壮的手腕上。

相得益彰。

猫儿瞬间将王三往面前一拉,背对着那二人,心中已醋海翻腾,咬牙切齿笑道:“我想吃红烧猪手,哪家酒楼味道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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