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萌世子燃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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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胆子肥了啊。

赵瑗和郭思谨走到风满楼时,早就被雨水浇了个透。还好郭思谨头上顶了件衣服,否则夏日衣服单薄,一湿水全贴在身上,高高低低会被看个清楚。

衣服是赵瑗的,赵瑗此刻仅穿了件中衣。一路上,他都在想,落汤鸡又衣冠不整的样子被人看到,日后若是有人认出来是他,会怎么想他。

还能怎么想,肯定想他是个好男人了。

赵瑗刚记事,就常听别人说他父亲是个好男人。父亲在他心里是高大完美的存在,他认为对一个人最高的评价,莫过于好男人这个词了。

想到这里,赵瑗心情更加愉快。

风满楼大厅里站满了避雨的人,众目睽睽之下,湿淋淋的二人,一步一个水印的穿过堂厅,上了后面的住宿楼。

店伙计跟在他们身后问:“贵人,房间里要送沐浴的东西吗?”

“要。”

“几个人的?”

赵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我们现在是几个人?”

“两个。”

店伙计退去后,赵瑗低下头去看郭思谨,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雾,小嘴紧抿着。

哟,被雨水一打,又变回一朵娇弱的海棠花了。

他咬了咬唇,又咂了一下嘴,抬手在她脸上抹了两把。嘟囔道:“都是水。”稍停了一下,又说:“你先?我先?还是我们一起?”

说话间里就到了房门口,郭思谨迷茫地望着赵瑗问:“什么?”

下棋本就是费脑筋的活,在围地攻地的世界里呆了近两个时辰,紧接着就面对的是殷勤备至的赵瑗,和噼里啪啦的一阵大雨。大白天里,又被男人搂着走。脑袋昏昏沉沉,浑身不自在,不知道赵瑗说的什么事。

“洗澡。”赵瑗又搂住了她,凑在她耳边说:“你今天累了,我帮你搓背吧。”

……

夏天的雨,来的急,去的也快。一阵大雨过后,又刮起了风,乌云吹散,晚霞满天。

秀水茶楼。

宫七倚靠在凉亭的护栏上,懒洋洋地对身边的人说:“你就眼看着小花姑娘,往人吃人的地方跳呢?”

李慕没有接话,而是感叹道:“你来这里十四年了吧,那年我十一岁。时间如白驹过隙,还真是啊。”

“十四年六个月零九天,我四岁三个月零两天,来时是个冬天,寒气逼人。”

李慕拿了颗棋子,探出身子斜掷出去,棋子在河面上连跳了几下,落进了河里。

“不冷啊!那天艳阳高照,我穿了件橙黄色的夹衣,是师娘做给我的,当时我还嫌颜色鲜亮,不好意思穿。”李慕望着宫七笑道:“是你年龄小,记错了。”

宫七低下头说:“我记得没错,确实很冷,冻得太很,发起了高烧,缠绵了整个冬天,次年春天才好。”

李慕站直了身,来回向空中抛掷棋子,又接住,笑得更大声了:“你想去杭州看看吗?那里变化很大。”他瞄了宫七一眼,接着说,“也许出去走走,你就能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了。”

宫七抬起头,望着李慕,良久后笑道:“在你看来,我与他谁更优秀?”

李慕手里停住了,勾了勾嘴角,若有所思的问:“普安世子吗?”

“嗯。”

李慕转了个身,把手里的几枚棋子,扔进了棋罐内,拍了拍手。用胳膊支着护栏,望着宫七,认真地说:

“各有千秋,你们两个的五官都很精致,让人挑不出缺点来,不同的是他端庄大气,不笑的时候冷冽威严,而你……”

他冲宫七眨了眨眼后,才接着说:“偏柔美,不笑的时候,让人心疼,惹人怜爱。”说完,哈哈大笑。

就知道,他不会认真回答。宫七绷着了脸,转了转幽黑的眼珠,轻轻慢慢地说:“心疼的话,多付点茶钱好了。”

话落了,二人同时大笑。

半天后,宫七收了笑意,叹了口气:“他比我更合适,是吗?”

李慕依然笑着:“你是自然出生的,他是照着模子选出来的。”

宫七又问:“那么他呢?”

“恩平世子?”

“嗯。”

“他是只追赶羚羊的小豹子。”

宫七又叹了口气,低下了头:“豹子发了力,会把羚羊吃掉跑到前面去。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李慕望着西边的彩霞,沉沉地说说:“也许老爷子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想着去帮羊一把。”

“有时候看着是好事的事,其实是坏的不能再坏的事;看着是坏事的事,其实是好事。”宫七抬头望着李慕说:“眼下这件事,对这位来说,看着是好事,其实是更好的事。”

“但也许最终是坏事,就像你说的,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反正对小花来讲不是好事。”李慕苦笑了一下,“沁园春关门,才让我明白,我之前的判断是错的。”

“哦?怎么关门了?”宫七惊讶道:“和这件事有关系?”

“没关系。但和今天下棋的人有关,她去店里喝酒,这位知道后,生气了,指了人来查。”李慕淡淡地说。

宫七呵呵笑道:“慕哥哥,神通广大呀,内幕都能知道。”

“户部的崔侍郎去年欠了我不少酒钱,他给了一个答案,我把他欠银免了。”李慕又有了笑脸:“李秋萍欠你的酒钱,还了吗?”

宫七从棋罐里捏了一黑一白两枚棋子,同时斜抛向河面,两枚棋子同时落水了,一个跟头都没翻。

他有点失望地说:“没有。”

李慕饶有兴趣的说:“李秋萍人很有趣,我从未见过,第二个如此有趣的人。她说的,在未来的某一天,人能在天上飞,你信吗?”

宫七想到了那个有趣的人对他说过话,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晚饭的时候到了,风满楼二楼包厢,还是昨晚的位置,昨晚的人。

宋羿问:“慕容叶青说的答案是什么?”

郭思谨笑着说:“一,抓到姓范那家某个人,用性命威胁;二,天天往他家大门上泼粪水;三,天天坐他家门口骂。”

赵瑗哼了一声说:“都是无赖的法子。”

宋羿说:“但是很管用,不是吗?”

赵瑗没接宋羿的话,望着荆小白说:“慕容叶青深藏不露啊,没听说他有武功,竟然会隔空传音,我们还是小瞧他了。”

荆小白得意地说:“那有何难,我也会。”说完,动了动嘴巴。

赵瑗不自在地端了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说:“没听见。”

荆小白哼哼了两声,冲他伸了下舌头。

接下来,无人说话,终于做到了食不语。

吃完饭,荆小白嚷嚷着要去河边消食,并强行拉着宋羿往外走。待他们消失在门口,赵瑗问郭思谨:“你去吗?”

“不去。”

“那你先回房,我要出去一会儿,等我回来,你给我开门。”

郭思谨目光闪烁:“我要另开一间房。”

赵瑗起身,拉着她就往外走:“怎么睡,我说了算。”

两人一路拉扯,下了楼梯,穿过堂厅,又上了楼,开门进屋。赵瑗反手关上门,把人圈进怀里,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问:“为什么不想跟我一个房间?”

“我今天累了,想好好休息。”

“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外面的亮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室内勉强看得见家具摆设。朦胧光影里拥抱的男女,窃窃私语。

此情此景,总觉得接下来,需要发生些什么,才不会辜负了这样令人遐想无边的场景。

“晚饭前,你说你不想跟我一起洗澡,我就老实的去浴房了。在船上打叶子牌,本来说好的只赌中午饭,你坚持说是三天,我就依了你,饿的头晕眼花,坚持了三天没吃。”

赵瑗声音又低了一些:“我多听你的话,今晚我也听你的。”想到心里的谋算,他偷偷吸了一口气,按下嘭嘭乱跳的心,接着说:

“在同里这几天,我都听你的。”

郭思谨内心十分不安,今天的赵瑗太反常了。先是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异常亲昵,回到客栈后,依旧对她很温和。

此时,又这样抱住她,说着甜腻腻的悄悄话。

昨晚还对她态度恶劣着呢。

郭思谨挣了挣身子,有点不自信地软声说:“你是不是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我了?所以对我的态度变好了?”

她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腾的升空然后落下,想强行钻进他的身体里,想把他心里的各个角落都照一遍,去寻找她的答案。

我的心思岂是谁都能偷窥的?赵瑗立马哼了一声,未加思索的说:“你哪里值得我去喜欢,报报就是喜欢了?”

他双臂收拢了一下,嘴巴贴在她额头,温声说,“男人看见女人,想报报很正常,想做那件事也很正常,都是人之常情。”

稍稍停顿了一下,又吐出了两个字:“懂吗?”

最后两字的尾音长长的,低沉里带着几分暗哑,又有几分的魅V惑。赵瑗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陌生,但又很满意。

他又觉得黑夜是上天赐给人类最大的礼物,在黑暗里,可以随便做自己想做的事,说想说的话。

若是白天,亮堂堂的,难免会难为情。

而此时的气氛,做那件事自然而然,自然极了。

“什么事?”郭思谨不解地问。

赵瑗呵呵笑了两声,十分愉快地说:“我来告诉你。”

郭思谨嘴巴被堵上的时候,她以为赵瑗说的那件事是亲口勿。当她被激烈亲口勿着抱上床,衣服又被人扯着的时候,才明白那件事是那天早上的事。

她手脚并用的挣扎着,连推带踢。

赵瑗十分不情愿地停住了手,小声幽幽地说:“看在你今天给我挣了面子的份上,奖励你呢,你不是喜欢做那件事吗?”

郭思谨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巴,喘着气说:“不喜欢。”

“你忘了你曾给我下药之事了?”揪到她的小辫子,令赵瑗很开心,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低低笑道:“不要说你忘了哦,若是这样说就是狡辩。”

“没忘。那时候想,现在不想了。”郭思谨双手抵着他的臂膀,又开始奋力推他。

赵瑗在黑暗中皱了皱眉,这个死女人,怎么一点清趣都没有。稍微反抗一下表示娇羞就行了,用那么大力,他还怎么往下进行?

他抓了她的两只手,一起束住了。

“为什么?”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不高兴里带着一丝急切,想把这个问题赶快问出来,然后解决掉。再然后,继续下面的事。

“不想说。”

“胆子肥了啊,敢这样跟我说话。”赵瑗凑在她耳后说:“耳朵少一个可就不好看了。”

疼,疼……这个狗男人,还真咬啊!郭思谨急忙说:“我说,我说。”

“说。”

“你这样逼我,说出来的也是假话。”

“快说。”

“做那事,是可能有小娃娃的。”

“那又怎么了?”

“你只答应一个月不休妻,万一下个月把我休了,我又发现有了小娃娃……”后面的话,郭思谨说不出来了。

赵瑗想了一会儿,轻轻慢慢地说:“你表现的好,听我的话,我会考虑让你多住几年,王府那么大,多你一个,也是容得下的。即使你吃饭多,也养得起,大不了我少吃一点。”

随着他开口说话,潮湿的热气扑在颈窝,酥v痒的难受,郭思谨扭了扭脖子,有些不耐烦的说:“我说了,那是假话。”

“真话呢?”

“你再逼我,我就说刚才说的就是真话。”

赵瑗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愚蠢,这个时候,跟她谈什么心呢?她怎么可能不想,想得都要想发疯了,天天打自己的主意,深更半夜在大门口等他,敲他的门,赖在门口不走。

眼神火辣辣的盯着他,狠不得把他吞吃了。一次还不行,非要缠着要第二次。那时候,他矫情了吗?没有呀。

累死了,还是咬着牙坚持。

好嘛,他主动了,她却矫情起来,这是欲擒故纵呢!都是成了亲的人了,搞那些弯弯绕做什么。

他又开始动手。

“等一下,等一下,你听我说。”郭思谨急急地说。

“嗯?”

“西边那条街上有栋两层高的小楼,叫莲花阁,里面有很多姑娘,如果你想做那件事,去找她们。我真的不想。”

赵瑗停住了手。

“你再说一遍?”

谁会想和不喜欢自己,又一心想把自己赶走的人,做那样亲密的事呢?做过之后,不知道又是怎么厌恶的看着自己的呢。郭思谨坚定地说:“我不想。”

赵瑗有点生气了,这个死女人,稍微对她好一点,就矫情个没边了,就不知道她是谁了,竟敢把自己往外推。

小心思是用给外人的,不该用给他,更不是在这个时候用的。自己真要是离开了,走不到门口,准会被她叫着。

赵瑗站起身,冷冷地说:“不用给我留门了,我去睡莲花阁了。”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了顿,然后生气的迈出了门。

宋羿和荆小白回到风满楼,看到赵瑗在大厅里坐着,面前摆着两个酒瓶子。

“喝的是啥酒呀?”宋羿笑嘻嘻在说。

“黄流酒。”赵瑗淡淡地说。

“不用看,一闻便知。”宋羿依旧笑嘻嘻的:“我问的是,喝的是喜酒,还是闷酒?”

荆小白在旁边愉快的哈哈笑:“明显是闷酒哇。”

宋羿看了眼荆小白,压低了声音,对赵瑗说:“我们去喝花酒吧,你不是想让那老爷子对你死心嘛,在他眼皮子低下喝花酒,找女人。那边的人,还没跟过来呢,不用怕消息会传到杭州。”

赵瑗看着荆小白说:“好。”

莲花阁是民伎坊,管事的叫小白莲,四十多岁了,风韵犹存。她看到两高一低的三个男子进了门,急忙迎了上去,对着赵瑗说:

“贵人,这里有认识的姑娘吗?”

赵瑗望向了宋羿。

小白莲也跟着转了目光,对着宋羿问:“公子呢?”

宋羿眨了眨眼,向前两步,凑在小白莲耳边低声说:“姐姐,安排两个清倌人陪这两位少爷,一定要清倌人,不能糊弄,我眼光很毒,能看得出来的。另外一位,要这里最漂亮的姑娘。”

他的话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另外两个人,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荆小白揉了揉鼻子,然后打了个哈欠说:“我的好爹爹,我困了,想回去睡觉……”话未落,就顺着来时的路,快步溜了出去。

小白菜在莲花阁呆了三十多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在看到他们第一眼,就知道这三人不是寻常人,所以亲自迎了上来。

听到荆小白的话,她暗叹一声,真不是寻常人呢。见过兄弟二人一起来的,见过连襟一起来的,甚至见过女婿和岳丈一起来的,但从未见过父子一起来的。

只是可惜了,走掉一个,白白少赚一个人的钱。眼光贼精的小白莲,看着另一位也想要走的神情,赶紧招呼:“贵人往里走。”

宽敞的天字号房,一个住的时候,显得特别宽敞,也特别清静。特别适合想心事。

郭思谨躺在床上,开始回想白天棋盘的情景,她从第一步开始想,想到第八十九手的时候,她意识到第九十手下错了。如果不是第九十手下错了地方,在九十五手的时候就可以赢的。

第九十手的错误,导致第一百零七手时,让她感到了绝境,下一手究竟是落在西边,还是东边,她犹豫了很久。多久是多久,她不知道,直到收到了那束荞麦花。正在西,东两个方向做斗争的脑海里,她只听到了一个清亮的“南”。

关紧的时刻,她没去想是不是有人误导她,她当时想的是,谁来帮帮她。

她的眼光开始往曾经放弃掉的南边看,竟然在那里看到了生机。判断的没错,果然是帮助她的人。

这人是谁呢?这个问题,等天亮了,她要问问李慕。

白天在锦园时,李慕告诉她,慕容叶青是个很讲道义的人。让她主动去接近慕容叶青,让慕容叶青了解她,把她当成朋友。

朋友之夫,不可夺。

成为了朋友,也许慕容叶青就不会坚持让自己的孙女,去和一个朋友抢夫君了。

李慕还告诉她了接近慕容叶青的方法:以棋会友。近些年,本地人几乎没人愿意跟他下棋了,他对棋友比较珍惜,尤其是水平相当的。

李慕说,同里镇会下棋的人中,有两个人很特别,一个是慕容小花,近十年内,只有她赢过慕容叶青;另一个是宫七,他从来没有和慕容叶青下过棋。

提到宫七,郭思谨忍不住的问:他以前在哪里生活?

李慕说: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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