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撞上来的人，席睿下意识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皱着眉头道，“怎么老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不好意思席导。”薛桐垂了头，想到刚才在洗手间里的猜测，眼神黯了下去。
席睿打量了她两眼，眉头蹙得更紧了，一双丹凤眼微狭，“怎么一脸垂头丧气的，角色不是已经拿回来了吗？”
听他提起这事，薛桐抬头朝他挤出一抹笑，“谢谢席导。”
看着她仰着小脸红唇水润的模样，席睿想起车里那个不小心印上来的吻，不自在地偏过头，“谢我干什么？要谢你就谢一念吧。”
他是听说今天顾一念和薛桐会来公司签约，正好没事，所以下来看看。没想到刚进宁潇办公室，就被顾一念不小心洒了果汁在手上，所以才过来洗手间洗手。
现在听薛桐这口气，应该是从顾一念那里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薛桐垂了头，只觉得他不想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眼神越发黯淡，语气喃喃地应一句，“一念要谢，您也要谢的。”
听到薛桐这个“您”字，席睿微沉了脸色。
好端端的，怎么又用上了敬语？
只是他现在手上黏糊糊的实在难受，没有多说，低低“嗯”了一声，进了洗手间。
薛桐转身，怔怔看着他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幽幽叹口气，无精打采地回了宁潇办公室。
顾一念见她进来，扬唇一笑，“回来了？”
薛桐不想被顾一念看出什么来，也笑着点了点头。
“刚席导过来了，你在走廊上没碰到他？”顾一念问。
薛桐含糊地应了一声，看向宁潇岔开话题，“宁姐，那……我们先看看合同？”
宁潇把合同拿给了她们，“我看了下，没什么问题，你们先看看，有问题问我。”
合同刚拿到手上看了一页，席睿就回来了。
顾一念抬头看他一眼，叫了声“席导”，便又低头继续看合同。
薛桐也跟着唤了声。
席睿走到薛桐旁边，伸手捏住了合同一角。
看着视线中突然出现的手，薛桐怔了怔，下一秒，手中就一空。
她抬头看去。
席睿拿起她合同翻了翻，眸光微沉，没说什么又还了回来。
薛桐不敢再看他，闷头看起合同。
席睿没坐多久，起身准备离开。
顾一念看他一眼，轻笑一声，“席导这是要走？我们签完合同去吃饭，席导不一起？”
席睿挑了挑眉，没有立即接话。
顾一念又道，“薛桐说她请客。”
席睿转了目光看向薛桐。
她听到自己名字，也正好朝这边看来，只是视线一同他对上便缩了回去。
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想起之前她说的那些“要避嫌”的话，脸色便淡了下去，手握上了门把，“不了，我中午还有事，你们吃吧。”
说着，推门离开。
听到身后脚步声走远，薛桐微舒了口气。
她得赶紧跟一念姐说明白才行。
*
薛桐并没有很快就找到机会。
因为第二天，网上就出现了关于顾一念的黑通稿，铺天盖地。
【当红小花顾一念疑似潜规则上位，深夜约会豪门总裁？】
【潜规则还是豪门恋情？八一八这位一出道就是女主的当红小花。】
【杨汐彤新剧角色被顾一念截胡，出道一年的她背后金主究竟是谁？】
……
如此总总，不一而足，瞬间把相关热搜顶到了微博最前面。
顾一念接到宁潇电话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
一听到电话里宁潇的话，她顿时睡意全无。
爬起来打开了微博，脸色不由沉了下去。
网上的黑通稿，说来说去无外乎两件事，一是她和霍子琛的绯闻，二是她顶替杨汐彤出演剑灵女主的事。
不过仔细一想，这第二件事，不过是给她被潜规则的绯闻增添了一些可信度而已。
“杨汐彤的手笔？”她问。
“除了她还会有谁，特意等到十二点才发，就是为了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典型的嘉艺无赖作风。”
“需要我发微博说点什么吗？”顾一念沉默一秒，问。
“暂时不用，公司这边会尽快公关，如果需要你出面的话，我会再通知你。”宁潇语气严肃，语速很快，似乎正在开车，应该是在赶往公司的路上。
“好，麻烦宁姐了。”
“这两天，你尽量不要出门了，狗仔虽然不知道你现在住的地方，但肯定会来公司蹲守。”
“好。”顾一念一一应了。
“还有……你跟霍总，这两天，避避嫌。”宁潇又迟疑着开口。
顾一念笑笑，“知道了宁姐，他这两天去沪城出差，不在京城。”
“行，你一向都是有分寸的，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宁潇沉默两秒，突然问，“一念，你跟霍总的事，有没有想过公开？”
顾一念握住手机的手微微一紧，“暂时……没这个打算。”
网友是很容易跟风的群体，很多时候，他们不会去管真相是什么，只会在网上一味地口嗨，这个风口浪尖公开，在别人看来，只会觉得坐实了她被潜规则的传闻。
“行吧，你也别多想了，这几天少上点网，有事给我打电话。”
挂了宁潇电话，又在床上躺了很久，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
梁宛涵给她打电话，说中午她会给顾一念送饭过来。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顾一念听到门铃响，她以为是梁宛涵来了，推开门，“小涵……”
话音未落，就见到霍子琛风尘仆仆地站在了自己面前，似乎刚下飞机。
“子琛，你怎么……”
话音未落，人就被霍子琛一把抱在怀中。
他抱得很紧，勒得顾一念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子琛，咳咳，太……太紧了。”她伸手推了推他。
霍子琛这才微微松手，却并没有放开她，搂住她的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低沉开口，“网上的事，我都听说了。”
顾一念眉眼一落，“进来说吧。”
霍子琛进了屋。
顾一念给他倒了杯水，“宁姐跟你说的？”
“席睿说的。”
顾一念放下水杯的手微微一顿，事情都传到席睿耳朵里去了，足见动静不小。看来这次，杨汐彤果真是有备而来。
“又不是第一次上热搜了。”顾一念朝他笑笑，“你特意赶回来，就是为了这事？”
霍子琛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只低低叫了声她的名字。
顾一念靠过去，“你不用担心我，宁姐和公司已经在处理了。”她抬头，朝霍子琛露出一个灿然的微笑，“宁姐还说了，让我这段时间尽量跟你少见面，免得被人拍到，那可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本是玩笑话，没想到，霍子琛沉吟片刻却点了点头，应了声“好”，“我这几天，住回玺园。”
顾一念张了张嘴，想笑他玩笑都听不出来，可触及霍子琛郑重其事的目光，笑容未及嘴边便淡了。
心底幽幽叹口气。
他是真的担心极了自己吧？
*
宁潇雷霆手段，很快让公司的官微发了律师函出来，否认了网上流传的关于顾一念被潜规则，身后有金主等一系列传闻。
发律师函是常规手段，吃瓜网友们并不是很买账。
但好在顾一念之前在圈子里人缘不错，先是陆蹊、薛桐和宋楠音等寰宇旗下艺人转发了澄清微博，后面林誉也帮她发了声。
看着林誉新发的微博，顾一念露出一抹苦笑。
如果可以，她倒是不想林誉搅和到这滩浑水里来。
又翻了翻转发，发现还有一个人也转发了寰宇官微的微博。
——姜谨。
拍《后宫策》的时候，姜谨虽然确实对她照顾有加，但戏杀青后两人私底下联系并不多，一般这种事，如果不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很少会有人主动揽事上身。
姜谨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