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沉给她系好了安全带，开车离开。
路上，寒沉习惯性偏头去看她。每次他一偏头，黎相思就侧了身子，拿后背对着他。
车子驶过一个十字路口，男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见女孩眸光闪烁，脸上表情略有些不自然。
“在想什么？”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才抬眸道了句“没什么。”
偏头去看她，黎相思又即刻把头别了过去，看向玻璃窗。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知道她的性格，与生俱来一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脱俗，身上那股傲气，也是不容小觑的。
上辈子，在伦敦举办的珠宝展，二十位珠宝设计师参加，其中有一位设计师在第一轮展览时诬陷Kaiserin抄袭，他可是目睹Kaiserin怎么把她设计进圈套，让她在国际珠宝界永远抬不起头。
最终以Kaierin胜出，这位与众不同的设计师，第二天就选择与他合作。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就是他妻子黎相思，一直到黎相思入殡仪馆那天，他才从颜城嘴里知道。
用菱角形容黎相思十分贴切。
长在莲花之下，拥有谁都比不上的出尘气质。菱角坚硬，最容易伤手。
“……”
听到寒沉的笑，黎相思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见她蹙眉，车子停在红灯前，寒沉倾身，笑着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导演说了句你的演技欠佳，所以删减戏份，不高兴了？”
能高兴就怪了。
凭他对黎相思的了解，有人当着面给她难堪，她一定会反击，用最出色的一面狠狠打对方的脸。
笑，十分温和。“你确实是新人，导演有顾及也是理所应当的。第四十八场还早，要不然我帮你对戏？”
眸光晃动，抬眸时脸颊拂过一抹浅红。“你帮我对吻……”
“这部影片你也没有比吻戏更大的戏码了，我这种身价，只有大戏码才能配得上。”
不等黎相思说话，寒沉一只手捏着她的脸颊，凑上去就亲了一下。
红灯变成了绿灯，男人坐正，继续开车。
一面开一面说，说话的时候频繁性地偏头看她，“晚上回家我教你。”
“Cooper”在韩氏集团门口停下，寒沉下了车，绕过车身走到副驾驶的位置。
靠着车窗看着里头的黎相思，“开车小心点，我会早点回家。我教了寒季五年，他现在也能行云流水地管理公司，说明我的教学能力不错。”
凑近，离她仅仅几公分。
笑着，“能把你教会的。”
黎相思推了他一把，立马把车窗升了上去，从副驾驶座爬到驾驶座上，立马开车走了。
男人站在原地，望着“Cooper”匆忙离开的车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手机响了。
是王战打来的电话。
寒沉接通，抬脚往公司大门的方向走。
“王导，有什么事吗？”语气很温和，十分亲切近人。
——寒总，我想和您沟通一下删减戏份的事情。您之前提及新人演技欠佳，所以删减……
“王导，我好像没有说过黎小姐演技欠佳。我说的是——您删戏，许是觉得新人演技欠佳。是您的角度，不是我的，您可别把这顶帽子扣在我头上。”
电话另一头的王战：“……”简直了！
——是是是，是我说的。我看您没提及删减戏份的事，那是不是……不用删减了？
门口的保安恭谨问候了一声“寒总”，林助理在门口等着寒沉，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公司。
“我有说过不删减吗？”
——那您的意思是……
“这段时间先留着，这场戏是不会拍的，你做好不拍的准备。”
这、段、时、间、先、留、着？
是什么意思？
既然一定会删，为什么还留一段时间？
他也不敢问，只得妥协答：
——好的寒总，那我用不用和遇白说一声？
毕竟您删减这场戏，也是为了管着你家侄子。
“不用，其余戏照常拍，这场戏按照您觉得最好的方案改掉。”
——那黎小姐那边……？
“不用操心，她只是一个新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进了电梯，也挂了和王战的电话。
林助理站在寒沉身旁，他的耳朵很好，听到王导几句话，顺藤摸瓜估摸着，寒总最后一句话说的应该是夫人。
寒总竟然说夫人只是一个新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微微倾身看了看寒总的侧脸，男人嘴角似乎带着些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还是不敢吃寒总的瓜，风险太大。
只得报告工作，“寒总，三爷正在会议室和董事们商量欧洲方面的事宜，十分钟前开始的。”又添了一句，“韩二夫人也来了，以股东身份参加的。也同着会议室的董事等了您两个小时，脸色不是太好看。”
寒沉“嗯”了一声。
电梯到了二十五楼的会议室。
林助理接过秘书递来的会议记录，跟在寒沉身后一面走一面说：“寒季已经谈了组策部拟定好的策划，指出其中监管部门人员的不足，提出有可能撤换或是更改策划案中监管方的部分。大多数董事不赞同，韩晓燕夫人也不同意。”
林助理推开会议室的大门，里面的议论声随即扑了过来。
——寒副总，如果撤销京城总公司的监管人员，那欧洲分公司岂不是相当于独立于总公司外？
——您的资质过浅，公司上市欧洲关系甚大，您提出的这条决策我不同意，在座的董事也不会同意。
旋即看到韩晓燕站了起来：
——寒季，你把寒沉叫回来，他身为韩氏集团总裁，重大会议不参加，上班迟到算什么样子？
寒季重咳了一声，望着门口的方向，微挑嘴角，“哥。”
韩晓燕的话，随着寒季的这一声“哥”戛然而止，会议厅里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门口的方向，男人一贯的慈容，温和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走到中央处。
看向韩晓燕，礼貌地笑着：“二姐坐。”
韩晓燕仇视的目光表露得不明显，听到他命令般的话语，偏过头还是坐了下来。
把会议记录表放在桌子上，寒沉就站着，一只手轻放在椅子的靠背。
道：“欧洲分公司，前年的计划中，它就属于一个相对独立的个体。韩氏集团需要开拓，上市欧洲的分公司，就是开拓欧洲市场的基础点。组策部的案子我已经看过，监管人员三分之二是现在在座各位名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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