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演冲外面喊了句：“表哥，别把你手下带进来，万一吓到我，我伤到颜小姐就不好了。”
秦伯之还是有些慌张。
看了几眼颜城，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
半分钟后，见到地牢入口处的秦司霆，秦伯之心里那层慌乱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他真的来了。
秦伯之立马走到颜城身旁，像是抓着一个至关重要的把柄，死死地抓着颜城的肩膀。
男人从逆光处走来，没有戴眼镜。属于人原始性格中的冷冽，入眼可见。
夏风先开了口：“秦伯晏在外面，二房三房的人都被控制了。你们识相些，把颜小姐放了。”
秦演笑了，“夏风，你当我傻？”他低下头，枪口在颜城脸上划了几下，“这个女人，应该能换二房三房，以及我父亲所有人的命吧？”
他抬头，朝秦司霆抬了抬下巴，“表哥，你说是不是？”
秦司霆没有说话。
视线落在颜城的脸上，只是看着她。
看了好一会儿，他放柔了声音对她说：“我知道你联系了宋忘年，你说明天想去摩尔曼斯克州，我便以为你明天才会和他一起走。”
怎么就不多等他一天呢。
等他除掉了秦伯晏，明天和你一起出门，前往机场。就算你在机场和宋忘年一起跑了，他也不会强行将你抓回来。
“秦司霆……”颜城哽了一下。
“表哥，别打情骂俏了，我没闲工夫听你和你女人聊这些。先派人把二房三房的人放了，把我父亲也放了。”
“你没有谈判的资格表哥，想要她活着，就听话吧。”
秦司霆对夏风吩咐，“去放人。”
夏风纠结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又看了眼颜城，还是听从命令离开了地牢。
地牢里，只剩四个人。
安静，能听见风吹打在刑拘上的声音。
秦演把枪交给秦伯之，而后自己朝秦司霆走去。盯着他的右眼看，“表哥，我听说你右眼不太灵敏。有些人传，是几年前被注射格林玛尼药剂后，心智受损太过于严重，导致器官衰竭。”
“我想试试，看你右眼到底是衰竭，还是彻底瞎了。”
话音落，秦演一拳便挥了过去。
他的速度不算很快，秦司霆听到右边拳掌呼啸而来的声音，因为右眼看不见，只能侧头用左眼去看方向。
中间便耽搁了几秒钟。
就是这几秒，令他没躲开这一拳。秦演一拳打在他右脸上，男人当即被甩在墙壁上。
嘴角，溢出了血。
颜城踹了秦伯之一脚，挣扎着要起身。明明可以躲过，秦司霆却中招了。
格林玛尼药剂是什么？右眼衰竭，瞎了？
“想活就别动！”秦演转过身，拿枪指着颜城。
“你动她一分，今晚二三房全族死。”男人轻飘飘的声音回荡在地牢里。
秦伯之将颜城扭了回来，把她的双脚也拿绳索捆好。“司霆，何必做得这么绝？”
秦演往前走了两步，靠近秦司霆，两双眼睛对在一起。他笑着轻轻说：“表哥，前几年老夫人给你注射了格林玛尼药剂，是不是专门用来忘掉她的？”
秦家是医药世家。
练毒，制毒，解毒，化毒等一些列都有显著的成就。
依靠现代科技，做成的药剂也愈发入深。格林玛尼药剂是秦家传承了百年的毒药，在催化的作用下，能混乱人的心智。
若加大催化，人体会承受不来。
简而言之就是——
当年秦司霆被秦老夫人注射药剂后，秦老夫人便搜集了颜城的所有资料，编辑成视频给他看。
他每看一遍，医生就给他注射一只催化剂，他就开始痛苦。
整整半个月，来回折磨。月末那天，他看到颜城的照片都会痛得身体抽搐。达到这般效果，秦老夫人才让夏风接他回了沁园。
经过两年的休养，秦司霆克服得差不多了。
在夏风眼里，他这种克服，就是爱惨了颜城的表达。明明那么痛，还要去见她。
“……”
听到秦演的话，秦司霆抬眸扫了他一眼。
阴冷的眸子，眼底溢出了凶光。
“表哥你别吓我，你现在吓不到我。”秦演一面说，一面从地牢墙柜里拿出一只注射器，将一只五十毫升的无色无味药水抽了出来。
格林玛尼药剂最大的特点，就是持久性。
一个人要是注射过一次，就能跟着你一辈子。
夏风进来时，就看见秦演拿着装满催化剂的注射器往秦司霆的方向走。
他立马跑了过去，“秦演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秦演脸部都有些扭曲，“他做家主这么威风凛凛，我怎么过分？我摸一下秦倩影的手，他动家法让我一个月没下床。”
“上次去秦家庄园接秦倩影，秦司霆把我的手都打穿了。”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废了懂不懂？还有我哥，死了知不知道！”
“秦司霆不是很厉害吗？这次还不是栽在我手里了？”秦演走上前，便将针孔扎进了秦司霆静脉血管。
注射器里的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打进了秦司霆血液里。
“你给他打了什么？！畜生放开我！”颜城挣扎，却挣扎无效。一双手死死地扣着椅子后背，指尖扎进了椅子边角。
原本站立靠着墙壁的秦司霆，在药剂入体半分钟后，便往下跌。
抬眸，视线中装入颜城的脸。
男人顷刻间脸色就白了，惨白无血色，犹如一个死人。
“忍？”秦演笑，“表哥你忍不住的。”他抬手又一拳打在秦司霆身上，“平日里不是目中无人吗？十九岁做家主，不是天定的家主吗？”
又一拳打了下去，完全像是在泄愤。“二房要造反，早该反了你这个不中用的家主！凭什么败光了一个跨国公司，这么无囊无用还能继续做家主？”
“不就是仗着老夫人是你亲奶奶，四叔帮扶吗？”
秦司霆蜷缩在地上。
费了好大劲阻止了夏风，“别过来。”
地牢就只有秦演呵秦伯之两个人，而地牢外有数万秦司霆的人。稳操胜券的事，却因为一个女人自愿受凌辱。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对于他来说，颜城是他的喜怒哀乐，他因她而喜，因她而悲。
原以为这辈子都会无痛无爱无感地活下去，殊不知老天赐给他一抹色彩，将他灰暗的空间染上了颜色。
虽然这道彩虹不属于他，但他曾遇见过，就已经可以了。
“……”
人被打的时候，本能会双手抱着头。秦司霆蜷缩在地上，催化剂催发了他体内的格林玛尼药剂，他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整个感官都是——疼。
一双手臂环抱着脑袋，透过手臂间的缝隙，男人的目光零零散散地落在远处的女孩身上。
这是他爱的人。
就算身体在痛，他也舍不得忘记她。一旦被痛感控制，软弱选择去遗忘。
那么，他这辈子也许就记不起和她的过往了。
他舍不得。
“……”
“啊！！！”女人的尖叫声响彻在地牢里。
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秦司霆的方向。
捆在脚脖子上的绳索因为颜城剧烈地挣扎，而勒进了血肉里。
但她还是无法挣脱。
她挣扎地朝秦伯之呼喊，“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她不要看秦司霆痛苦的样子，连带着她，也疼得无法呼吸。
“别打他了……”颜城昂着头，使劲儿摇晃着椅子，不停往秦伯之身旁靠。“求你……”她闭了闭眼睛。
眼泪随着闭眼的动作落了下来。“你杀我了，求你杀了我……”
余光中，男人抱着头蜷缩在地面上。秦演用尽了力气在他身上，一脚又一脚地踹。
颜城一双手紧紧地扣着椅子后背，心疼得令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下一秒，一道强烈的冲击从背后撞了过来。
秦伯之被人一脚踹在地上。
颜倾狠狠地在他脖子上踩了几脚，半秒钟的时间便要了秦伯之半条命，男人晕死了过去。
夏风见颜城被救，拔枪便朝秦演打了一枪，子弹打进秦演刚抬起，准备踹秦司霆的脚上。
秦演没有防备，整个人往后倒了下去，摔在地上。
夏风立马跑过来，将秦司霆扶起。碰到他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秦司霆的身体在发颤。
“少主，您别看颜小姐了。”他实在心疼他。
从秦司霆出生到现在，也没被人这样按在地上打。如此的无计可施，这般忍着不还手。
秦司霆听不清夏风说什么，只是在昏过去之前，吩咐了他已经：“别告诉城儿。”
他一向不喜欢多说。
所以夏风懂，别告诉颜小姐，有关格林玛尼药剂的事情。
他懂秦司霆另外一层意思——颜城想走就送她走，别告诉她有关于他的任何事。
她后半辈子，要活得开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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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倾将颜城的绳子解开，还没来得及喊她一声，颜城便推开她往秦司霆那边冲了过去。
因为双腿被绳子勒出了血，她起身的时候还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
“司霆……”女人眸子有些涣散，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抖。
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刚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秦司霆沾着血迹的脸，便颤巍巍地收了回来。
她不知道他哪里受了伤，许是很多地方都被秦演打伤，所以她不敢碰。
生怕碰一下，他的伤又加重了。
她哽咽了好几下，“司霆……对不起……”
总归是她错了，如果今晚没从沁园跑出来，就不会被秦演抓，也不会被当成人质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