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你让我找的资料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但是，能够证明她入侵过洛兰官网的痕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没有留下任何切实的证据。”
江砚殊看着手机上的这条短信，视线停留三秒钟，然后若无其事地删除。
他靠在电脑椅上，慢慢地转了半个圈，点击鼠标打开邮箱，点开邮件的附件。
云染的报名资料，就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出生年月首先就不符合报名标准，看她的简历内容，也是平淡无奇，随便从报名的人员当中挑出一个，都能比她亮眼。
而可怕的是她那张用来报名的两寸证件照，面容僵硬，表情扭曲，在最讲究审美的时尚界，简直就是辣眼睛。
可就是这样，她的资料还是被录入到审核通过的名单里去了！
要是没有问题才有鬼了。
江砚殊唇角微微扬起，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然后鼠标一点，关掉了云染的基本简历，发出了一条新信息：“保证让她通过资格审核就好。顺便再拖延一下时间，让内定的那款作品暂时无法投入生产。”
……
“你要喝茶，还是牛奶？”余年成从柜子里取出茶叶罐头，又在柜子里找了好一会儿，总算找出了几颗奶糖。
他把奶糖放在云染面前，搓搓手道：“来，爷爷请你吃糖。”
云染：“我不喜欢……”
“不，你喜欢的！”余年成饶有介是地说，“小孩子就应该喜欢吃甜甜的糖果，没必要为了扮成熟隐瞒自己的喜好。”
可她的喜好从来都不是吃糖啊！
“你吃过晚饭了吗？我家老伴儿给我带了饭，让我急诊值班时候吃，你要不要来点？”
云染直接从书包里抽出吃剩下的盒饭：“我有。”
“行，那就去茶水间加热一下，那边有微波炉。”
云染端着饭盒往茶水间走去。
余年成把老花镜摘下来，端端正正地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后舒展身体，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他在想他去住院部打听来的、关于云染的情况。
护士们对于云染这个每天都定时定点来探病的女生印象深刻.
“余老你是说那个得了肾病的老太太的外孙女吧，她每天都来的，不管刮风下雨。”
“她可孝顺了，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她家老人需要这么大一笔医药费，她还是想法设法凑了出来。”
“更难得的是，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一句。”
“前阵子突然回暖，傍晚时候下起了暴雨，那雨大得呦，我们还以为小姑娘今天不会来了。但最后还是来了，跑进来的时候，衣服都在滴水，手上还紧紧抱着饭盒。”
“听说这小姑娘成绩非常优秀，是云栖中学的特招生，就是太可惜了。”
像这种肾衰竭中后期的病，除了要耗费大笔医药费，还需要很多很多的运气，才能找到一个匹配的肾源。
可就算她拼了命，运气又足够好，真的能够为老人换肾，之后还有无穷无尽的排异。
护士们都同情她，可是除了同情之外，却又有心无力。
余年成听完护士们的小道消息，觉得自己更喜欢云染这个孩子了——不是因为她下棋下得好，也不是因为她真心喜欢他那只宝贝鹦鹉，而是因为她身上这股韧劲和狠劲。
他一直在想，究竟怎么样才能不伤及她自尊地给出一点帮助。
……
云染把塑料饭盒放进微波炉里，设定好时间，就站到一旁等待。
系统趴在她的脑海里，跟她小声交流：
云染打断它：“你说错了，我会接受他的帮助。”
系统：草，又来打它的脸了！这一天不打系统就不舒服斯基？
系统不甘心：
“拒绝秦燕乔，是因为我现在还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跟他等价交换，我不喜欢占人便宜。”
系统突然噤声。
因为它突然想到，云染是绝对能帮得上余年成的忙的，只是不知道这位老医生能不够承受得住这种打击……
“再说，我现在非常需要一份药房的工作。”
云染晃了一下细长的手指，给它历数：“第一，一个国家的味道。第二，药房有我需要的工具和材料。第三，正好能赚一份稳定的工资，我现在还是很缺钱。一箭三雕。”
正好微波炉叮得一声停止了运转。云染走上前，从里面拿出了加热好的盒饭，捂在手上当暖手炉。
可她刚刚沿着原路返回，突然有人从她背后重重推了她一把，她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推得踉跄几步，手里的饭盒呈抛物线飞了出去，正洒在走廊上。
系统：
……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在推开云染之后，一阵风似的冲向诊室，情绪异常激动：“医生呢？刚才那个急诊医生说，让我来找一个姓余的老中医，他人在哪里？！”
“先生你好，请问您是要找余老师吗？”一个在急诊轮转的女医生立刻围了上来，耐心地问询，“您是自己身体不适，还是您的小孩——”
“我家小孩就是一点小病，你们医院的儿科医生竟然治了这么久都治不好，现在你看看她？她连饭都吃不下去，水也不喝！”中年男人怒不可遏道，“那姓余的到底在哪里？我警告你们，要是再治不好，我就找当地媒体曝光你们，还要把你们医院的招牌给砸了！你们这群庸医！”
发生了医患纠纷，而这位患者家属的情绪还处于失控边缘，几个轮转的实习医生都围了过来，把他给围在中心：“这位家属，你先冷静一下！”
“是啊，我们能理解你急切的心情，但是医院里不能大声喧哗，你考虑一下别的病人的感觉好吗？”
“你们这些庸医，都把我女儿害成这个样子，你现在跟我说体谅？”中年男人额角青筋暴起，“你们有体谅过我吗？”
还有最先赶到现场的那位女实习医生最机灵，见状不妙，立刻跑进急诊室，小声问：“余老师，要不要叫保安来处理？”
医院里，经常会发生各种纠纷事件。尽早叫保安来处理，则可以尽快控住事态发展。
余年成是坐镇医院中医馆的老中医，去年退休了，医院院长上门求了许久，才求得他同意返聘。
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这些跟着他实习的实习医生可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