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十年代升职加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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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疯子

“下雪了耶。”陈知年有些惊讶的推开窗,伸出手,“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虽然不是第一次看雪,但在南方长大很少见到雪的陈知年还是惊讶激动的。

周辞白站在她身后,拉住她的手,“小心冻着了。”

“不冷。”陈知年站在窗前,看着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白的院子,略微感慨,“好像冰雪王国。”

好美。

“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们去哈市看冰雕......”突然的,陈知年就无奈的笑了起来。人总喜欢说‘等以后’,‘等以后有时间了,等以后有钱了,等以后......’,但是,真的有以后吗?

谁知道呢?

毕竟,谁也不能确定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

曾经,陈知年和林萤光也许诺了很多的‘等以后’,可惜,都没有以后了。

珍视眼前人,珍惜现在,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谁也不知道‘以后’在多远之后。

陈知年再一次觉得自己应该放慢工作进度,多花时间陪伴家人和孩子。陈知年觉得自己应该向周辞白学习,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家庭上。

“在想什么?”周辞白从身后抱着陈知年,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我小时候很喜欢堆雪人,打雪仗......”

那时候,精力旺盛,活力无限,好像不会冷不会累;那时候,几个小伙伴在一起就能很快乐......那时候的快乐很简单,那时候的人生也很简单,很容易满足。

周辞白轻声和陈知年说起年少轻狂的自己,说起他曾经的小伙伴们。

“不知不觉,我们都结婚生子了。”再过几年,他们的孩子都能堆雪人、打雪仗了。

“我在奇怪,为什么南方的雨比北方的雪要更冷?”

周辞白关上窗,“南方是阴冷,北方是干冷。”

陈知年嘟嘟嘴,“今天,我们还出去吗?”这么冷的天,周小也应该受不了。不过,陈知年又想让周小也看看雪,感受一下雪。

“不出去。太冷了。”

下雪,出门也不方便。

周辞白和陈知年就带着儿子在家里看雪,陈知年还抓了一个小雪球给儿子玩,可惜周小也不太喜欢。

陈知年还让周辞白在院子里堆了一个大雪人,然后拉着周小也站在大雪人旁边拍照。

“周小也小朋友,你也是见过雪的人了。要知道,你妈我第一次看雪的时候已经二十岁了......你看看你多幸福?”

什么也不知道的周小也傻乎乎的拍着雪人,一边拍一边笑,然后就看着雪人的手臂掉‘哇啦’的掉了下来。

周小也和陈知年是同款惊呆。

“麻麻。”周小手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小手,眨眨眼。

陈知年也愣住了,然后埋怨周辞白工程质量太渣,堆出来的雪人不堪一击。陈知年很熟练的甩锅周辞白,“都是你爸爸的错。”

周小也看向周辞白。

周辞白抱起儿子,然后跟他科普雪人的会倒塌的原因,他从来不会因为儿子小儿敷衍他。即使听不懂,周辞白也会很认真的跟儿子解释。

周辞白足足说了十多分钟,不说周小也就是陈知年也是一头雾水。

同款的大眼睛眨巴巴的看着周辞白,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听不懂,不明白’。周辞白再一次感觉到对牛弹琴的无奈。

周辞白摸摸周小也的小脑袋,“等你长大就懂了。”

“切。我一把年纪了也不懂。”陈知年翻个白眼,“哪有这个复杂的事情?”陈知年用力一推,大雪人轰然倒塌,“哪需要多少物理知识?”

这下,轮到周辞白和周小也被惊呆住了。

“哈哈。”看着同款懵逼的父子两人,陈知年哈哈大笑。

屋里,方天翊和朱敛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一家三口,“感情正好。”

堆雪人?

他们家好像从来没有过。

别说陪儿子堆雪人,就是陪儿子堆积木都没有时间。

方天翊握住妻子的手,“我已经会尽量多的抽时间陪你和孩子。”他忙,朱敛也在忙,两人都为了工作而忽略了孩子,忽略了家庭。

“好。”

雪停后,周辞白和陈知年又带周小也出门。

这一家人来京都就是为了游玩的,一天不愿意耽搁。

“每次出门,周小也都特别高兴。”陈知年吐槽儿子。

周小也乐呵呵的,根本不受影响。

“黄文浩?”

陈知年没想到,竟然能在京都见到熟人。陈知年和周辞白在一家小店买豌豆黄的时候遇到黄文浩的。

豌豆黄是陈知年听朱敛说起的,据说是一种本地人比较喜欢的小吃。朱敛用一种怀念的口吻和陈知年说起豌豆黄,说她小时候有多喜欢。

朱敛还给陈知年推荐了一家老店,说味道最正宗。所以,陈知年和周辞白就过来了,尝一尝被朱敛念念不忘的豌豆黄。

看着黄文浩还有他身边的女人和孩子,陈知年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大过年的,黄文浩不在家里过年,竟然和小三情人出来旅游?

还有,他们身边的孩子是......死生子?

陆秀娜知道这个私生子的存在吗?

如果知道,陈知年不敢想陆秀娜会有多难过多悲哀。

其实,陈知年和陆秀娜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了。陈知年和周辞白结婚的时候,她给陆秀娜写了信,给她寄了请柬,陈知年是希望陆秀娜能来的,来见证她结婚。

但是,陆秀娜人并没有来,也没有回信。

曾经一度,陈知年以为陆秀娜没有收到信,然后还亲自去深市请她,但陆秀娜避而不见。

陈知年结婚后,两个人的联系就更少了。婚后,有了自己的家庭,而且有自己的事业,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心朋友,而且是一个对她爱搭不理的朋友。

这几年,陈知年不止一次的收集关于抑郁的书籍给黄文浩寄去,希望他能帮陆秀娜正确面对,然后早日走出困境。

陈知年也不止一次的给陆秀娜写信,希望她能去看心理医生,不要讳疾忌医,要积极的去接受治疗。

但一次次的无声无息。

一次次的石沉大海。

慢慢的,陈知年也赖得收集了。毕竟她也忙得很。真的没有太多时间去关心别人。有时间,还不如多陪陪儿子。

成人的世界,总是现实的。

成人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感天动地的感情故事。放下一切去陪伴有需要的朋友,这是故事书,不是现实生活。

陈知年和陆秀娜的联系越来越少,或者应该说陆秀娜单方面的断了和她的联系。其实,陆秀娜不仅断了和陈知年的联系,也断了所有同学朋友的联系。

陈知年问了好几个朋友,都说和陆秀娜没有了联系。

黄文浩也没想过会遇到陈知年,脸色有些尴尬,抱起孩子匆匆就走了。黄文浩尽量避开以前的同学,就怕从同学眼里看到‘卑劣’‘人渣’几个字。

看着黄文浩的背影,陈知年紧追出去,“站住。黄文浩,你给我站住。”陈知年气愤得想要打人,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男人。

怎么能有这么卑劣的男人?

太过分了。

“阿年。”周辞白第一次见到如此气愤的陈知年,赶紧抱着周小也跟上。

周小也高兴的瞪大眼睛,这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陈知年气得双眼发红的看着黄文浩,“你就是这么对陆秀娜的?”

黄文浩低着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在所有人眼里,他是渣男,他对不起陆秀娜。但是,没有人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有人为他着想过。

就因为陆秀娜为他放弃了大学的机会,因为陆秀娜给他生了连个孩子,所以不管谁对谁错,都是他的错。

他讨厌这样的日子。

没有人知道陆秀娜就是个疯子。

黄文浩低着头,咬着牙,没有说话。

“你......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陪着老婆孩子,不在家里陪着父母家人,而是......”陈知年气得心口都疼了,“如果说你对娜娜没有感情了,那孩子呢?你的父母呢?所有家人加起来还不如外面的一个女人?”

如果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在,陈知年都想要踹人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渣?不管他和陆秀娜感情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他不仅对不起陆秀娜的两个孩子,也对不起此刻正被他抱在怀里的孩子。

当年,怎么就没有看出来黄文浩是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如果当年......没有如果。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词就是‘如果’。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不能重来。

黄文浩顶住陈知年那好像看垃圾的目光,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大家看他都用一种看渣男的目光,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就连他的爸妈也一样,都觉得是他的错。

习惯了,适应了。

年纪大了,脸皮也是一年比一年厚了。

黄文浩沉默是金,他怀里抱着的孩子却偷偷看被周辞白抱着的周小也。

周小也是个爱笑的孩子,咧着嘴笑的灿烂,还挥挥小手。

“阿年。”周辞白拉住陈知年的手,想要告诉她,这是别人的家事,她没有必要掺和。而且,陆秀娜应该也不愿意她掺和。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被子里的跳蚤扒开给别人看,越是丑陋越是想要遮掩。家丑不可外扬,对待家丑,很多人都是藏着掖着,明明已经千疮百孔了,但仍然要披上华丽的外袍。

想要的,不过是‘面子’而已。

这些年,陆秀娜不愿意和陈知年联系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不愿意让曾经的同学朋友看到她的千疮百孔的生活,看到她的无可奈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只想要过的日子,有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有人会选择妥协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人选择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不同的人不同的选择。

虽然旁观者清,但鞋穿在自己脚上只有自己明白感受。

理智上,陈知年明白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她没有资格没有权利要求黄文浩如何。但是,感情上......陆秀娜付出了那么多,最后这样一个结果。

陈知年替她不值得,替她难过。

陈知年目光阴冷的看着站在黄文浩,还有他旁边拉着他手的女人,“你应该知道黄文浩结婚生子了吧?他不仅有老婆,还有两个孩子。”

“破坏别人的家庭,是不道德的。”

女人低着头,不敢看陈知年的眼。她是见过陈知年的,几年前在深市的酒店里,陆秀娜来酒店大吵大闹的时候,陈知年也正好在场。

多年过去了,陈知年即使结婚生子,但她的五官也并没有多少变化。不过,她的眼神更加锐利了,好像一把刀,轻轻一句话就能直戳人心窝。

陈知年抬头看看天空,很无奈的眨眨眼。

好一会,陈知年转身离开,“我们走吧。”她能说什么?该说的,早些年就已经说过了。但不管是陆秀娜还是黄文浩都越走越远。

周辞白一手抱住儿子,一手搂住陈知年的肩膀。

“我就是难过。”陈知年轻轻的长呼一口气,“世事无常。”当年,谁能想到黄文浩和陆秀娜会走到今天?

“他们......”

陈知年不知道怎么去评价陆秀娜和黄文浩。周辞白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陈知年,只能抱着她,告诉她,有他在身边。

虽然遇到黄文浩让陈知年的心情受些影响,但影响并不大。在周辞白的照顾下,陈知年很快开心起来,和周小也抢吃的喝的。

周小也被抢,嗷嗷叫起来。

幼稚的母子两人。

周辞白给周小也凉了开水,装在奶瓶里给他。每次出门,奶粉和开水是必备的。京都的天气干燥,周小也要多喝水。

周小也得意的捧着奶瓶喝水,然后斜着眼睛看陈知年,大大的眼睛里全是骄傲和得意。

陈知年假装很难过的扁着嘴,“儿子,妈咪渴了。”

“好渴。好渴。让妈咪喝一口好不好?”陈知年可怜兮兮的扒拉着儿子的小手,双眼紧紧的盯着他的奶瓶,“亲爱的周小也小朋友,可不可以?”

周小也喝一口水,然后恋恋不舍的递过来。

“嘻嘻。谢谢儿子。”陈知年毫不客气的喝一大口,奶瓶里的水就去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点。周小也傻眼的看着奶瓶里的水,然后看向周辞白。

周辞白没管他们母子两的事。

陈知年得意的看着儿子笑,“嘻嘻。”

周小也扁着嘴,皱皱小鼻子,然后一口喝掉奶瓶里的水,一点不剩。

“幼稚。”周辞白无语。

陈知年和周辞白一直在京都待到正月十五才回羊城。陈知年正准备回公司给大家发开工利是的时候,接到深市打过来的电话。

“什么?”陈知年手里的口红直接摔落在地上,震惊得双眼瞪大,“怎么可能?是不是搞错了?”

“不可能的。她胆子那么小,她连蟑螂都害怕,就么可能......”陈知年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太难受了。

窒息的错觉让她呼吸不畅。

陈知年知觉得脑海一片空白,“是不是你们搞错了?”

“我现在过去。”陈知年一手撑着梳妆台才没有让自己跌倒在地上。

“阿年,你怎么了?”

“我,我双脚发软。”陈知年撑着梳妆台,“周医生,把周小也送到外公家。”陈知年吞吞口水,“我们要去一趟深市。”

“出什么事了?”

陈知年脸色白得可怕,一看就是出大事了。

陈知年抿抿嘴,眼神惊恐的看着周辞白,“陆秀娜......陆秀娜杀人了。”

“黄文浩和小三都死了。”

自认为还算见多识广的周辞白震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不是搞错了?”但又觉得意料之中。

女人狠起来,连自己都怕。

女人狠起来,那是要毁天灭地的。

“陆秀娜承认了。但她想见我。”陈知年双腿发软的靠在周辞白身上,“我......我害怕。”陈知年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莫名的就觉得双腿发软,背脊发冷。

明明应该难过的事情,但陈知年却觉得害怕。

“没事的。有我在。”周辞白抱着陈知年,双手紧紧的抱着她,心疼她。虽然陆秀娜和林萤光不一样,但一样都是陈知年的好朋友。

虽然陈知年和陆秀娜的关系已经疏远了,但她们曾经是最好的同学最好的朋友。现在陆秀娜出事,陈知年肯定要过去看看的。

陈知年很担心陆秀娜的两个孩子。

真是作孽。

陈知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骂黄文浩活该,还是骂陆秀娜傻?

周辞白把周小也送给外公照顾,然后开车送陈知年去深市。

一路上,陈知年都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能让曾经温柔胆小的陆秀娜行凶?

到底是多气愤才能做出如此狠辣恶毒的事情来?

陈知年想像不出来。

说起来,她也有好几年没有见陆秀娜了,已经想像不出陆秀娜的样子了。

“为什么会这样?”

陈知年没有答案,周辞白也没有。

“明明那么胆小,明明......”陈知年说不出话来,眼睛酸痛的厉害,但就是没有泪。陈知年一直都想不明白,陆秀娜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陈知年的记忆里,陆秀娜的担子很小很小。高中的时候,宿舍楼后面有一条臭水沟,雨水天的时候,臭水沟里会有死老鼠。

陈知年能熟视无睹的走过,半点不受影响。但陆秀娜不能,她会拉着陈知年的手瑟瑟发抖,害怕得不敢看一眼。

陈知年觉得喉咙痛得厉害,“应该是被逼狠了吧。”

什么原因?

陈知年只能猜测。

“也不知道几个孩子怎么样了?”

在陆秀娜和黄文浩的这段关系里,陈知年不知道谁对谁错,不知道谁辜负了谁,谁伤害了谁,更不知道应该怪谁,但孩子是无辜的。

没有了父母,孩子怎么办?

还有他们年老的父母双亲又应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冲动?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的解决?为什么要毁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没有人回答陈知年。

陈知年揉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痛。

难道是她没有朋友缘?

和她关系最好的林萤光去世了,曾经和它关系很好的陆秀娜也......陈知年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脑海里总浮现高中时候的日子。

周辞白握着陈知年的手,“别想太多。休息一会?”

陈知年摇摇头,“我脑子很乱。”然后瞪了周辞白一眼,“认真开车。一手握方向盘是很危险的。”

“好。”周辞白看陈知年并没有像林萤光去世时候的悲戚,也放下心了。

其实,说难过吧?

气愤更多。

陈知年生气陆秀娜的选择,气愤她不计后果的报复黄文浩。明明可以有更多更好的手段和方式,但陆秀娜却选择了你死我亡。

完全不顾及家里的老人和孩子。

这样的行为方式让陈知年气愤得想要打人。

陆秀娜的发狠,直接毁了两个家庭,但首当其冲的是她自己的孩子。

两个小时后,陈知年见到消瘦苍老的陆秀娜。

陈知年惊讶陆秀娜的苍老。

怎么可能?

明明才几年没见而已。

明明才二十多岁,但陆秀娜却像三十多的中年妇女,目光呆滞无神,双手粗糙,皮肤暗黄,头发稀疏,整个人憔悴又苍老。

怎么就变了这么多?怎么就老了这么多?

陈知年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陆秀娜。

看着依然青春无敌的陈知年,陆秀娜目光微闪,“阿年,你一点都没有变。”还和高中的时候一样。

年轻貌美,青春飞扬。

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全写在脸上。陈知年结婚生子后,应该很幸福吧。她脸色红润,神采奕奕,一双眼睛清澈透亮。

虽然身了孩子,但陈知年不管是五官还是身材都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精神甚至比结婚前更好。

皮肤、头发有光泽,看着就像个未婚的小姑娘。

羡慕吗?

陆秀娜摸摸自己粗糙的脸,羡慕的。

“我却老了。”陆秀娜苦笑。很多时候,陆秀娜常常想,如果当年她做出和陈知年一样的选择,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陈知年常常说,在爱别人之前要先爱自己。以前,陆秀娜不懂,后来她懂了,但太迟了。

“阿年,你还是这么年轻,这么漂亮。”

陈知年的喉咙好像被棉花堵住了,看着这样的陆秀娜,她说不出话来。

“我变得自己都认不出来了。”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娜娜。”

“为什么?”陈知年咬着唇,“为什么不放过自己?”明知道黄文浩不值得,为什么不放过自己?

明明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为什么要选同归于尽这条路?

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断送自己的一生,真的值得吗?真的不会后悔吗?

曾经,陆秀娜为了黄文浩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现在还是为了黄文浩而断送自己的人生。

“你的人生就这么不值钱吗?”

陈知年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要为了那样一个渣男这样一次次的作践自己?

好气愤。

陆秀娜突然笑了起来,“你不懂。”她为黄文浩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可能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恩恩爱爱的生活?

不可能的。

她会发疯的。

作践自己?

可能吧。

但是,她觉得活着好累,好累。

她不想再纠缠下去了,没意思,也没有意义。只是,莫名的有些难过,她的人生,好像都是不值得的。

为了不值得的人过上了不值得的日子。

出嫁前,父母说嫁人是第二次投胎,她没有选对人。她把自己的未来,自己的人生托付给了不值得的渣男。

她把未来的人生赌输了,一无所有。

她没有了继续的力量,她想要解脱了。她过得不好,黄文浩凭什么能过得幸福?这是不可能的。这是黄文浩欠她的。

既然黄文浩断送了她的未来,那就由她来断送他的生命。

很公平不是吗?

陆秀娜嘲讽的笑了起来,“阿年,你不懂的。”生活幸福的陈知年不懂生活在地狱里的痛苦和悲哀,还有无能为力。

曾经,她也努力地往外爬,努力地想要跳出地狱一般的生活,但是她失败了。她没有爬出来,她继续生活在地狱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或许陈知年不知道,她寄来的信和书,她都看了,认认真真的看。为了孩子,为了自己,她也想要自救。

但是,失败了。

她依然痛苦。

每一天都生活在痛苦了,想要解脱,想要逃避,想要早登极乐。

看着陈知年的信,陆秀娜想要回信的,但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她千疮百孔的生活?还是她的痛苦?或者是黄文浩又和小三勾搭上了?

陆秀娜摇摇头,她还要脸,还要面子。

不会信。

陈知年的来信越来越少。

陆秀娜眼睁睁的看着一段友谊的失去,但却不知道如何挽回?甚至不敢去挽回?

“阿年,你应该为我高兴的。我解脱了。”

“你......解脱个屁。”陈知年真的生气了,“你为什么不听劝?”

当年,陈知年劝她不要为了黄文浩放弃未来,但陆秀娜不听,觉得爱情更重要;后来,陈知年劝陆秀娜放过自己,放过黄文浩,既然过不下去了就分开......

过不下去了,可以离婚。

为什么一定要互相折磨?

最后把自己都折磨疯了。

“你是解脱了,但平平和安安呢?他们怎么办?两个孩子既没有了父亲又没有了母亲,你让他们以后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流言蜚语能杀人。你让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去面对别人的流言蜚语,别人异样的目光。”陈知年怒瞪着陆秀娜,“黄文浩死了,他们的爷爷奶奶......迁怒你。如果因此而对两个孩子不好......你想过后果吗?啊?”

“你......”

陈知年真的想要捶死陆秀娜这个自私自利的蠢货。

“你做什么决定之前,就不能为孩子想一想?你......黄文浩再不好,再渣、再贱,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而你,是他们的妈,亲妈......”

“你的污点,凭什么要孩子来背?而去,一背就是一辈子。他们一辈子都是杀人......犯的孩子。”

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要面对别人异样甚至探究的目光。

“我真的想要打死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陈知年瞪着陆秀娜。但凡,她有半分为孩子考虑的心,就不会走出这一步来。

“我给你寄那么多书,你为什么不看?”

“为什么不看书,也不看医生?为什么要讳疾忌医?”

陆秀娜苦笑,“阿年。我过不下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太难受了。”

“你不懂的。”陆秀娜一脸的平静,“刻入骨髓的痛苦。”折磨得她人不人鬼不鬼。

她累了,想要解脱了。

但是,她不能让黄文浩和那个贱人活着,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遭受后妈后爹的折腾。所以,一起死吧。

既然活不下去了,就一起死吧。

她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黄文浩逼的。

陈知年咬牙,“你疯了吗?”

“是的。我疯了。我早就疯了。”被生活逼疯了,被黄文浩逼疯了。

陈知年双手捂住脸,“娜娜。”为什么要这样?

“阿年,不要为我难过,不值得的。”像她这样的人,不值得陈知年难过,更不值得陈知年生气。

“你。”陈知年气得直跺脚。

陆秀娜见陈知年,是希望陈知年能看顾一下她的两个孩子。她不能看着孩子长大了,她担心孩子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欺负了。

她更担心孩子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学坏了。

“你,你早干什么去了?”陈知年气愤得有些口不择言,“你想过孩子以后要面对什么吗?别人的流言就能把他们淹没。”

现在知道为孩子着想了......

“阿年,求你了。帮帮我。”

“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了。”

想到年幼带孩子,陆秀娜闭上眼睛,“我只希望他们能好好的平安的长大。”至于多出息?她不强求了。

陈知年点点头,“好。”

“但他们......”两个孩子甚至三个孩子,应该都会跟着爷爷奶奶回老家吧。但陈知年以后的生活重心肯定是在羊城的。

相隔太远,她肯定不可能时时看顾的。

但让人留意一下,看顾一下,照顾几分,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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