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楚琬一挑眉。
他笑着说道：“不想说了。”
“……”
阮之宁：“你这个黑粉头头问这些做什么？”
“我，就是那个中奖人。”
“我知道。”
在此之前，他特地让杨阳洋查找了中奖记录，以及微博私信里的地址。
尽管有清理过，但是互联网上是有记忆的，用心去查找，还是能找到的。
得知地址是楚正修住的小区，他也就没有再深究了。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楚琬犹豫了许久，才问出在心中盘桓数月的问题：“你，有没有随书附赠一个书签？”
“没有。”他很肯定，因为全套书是塑封完整的，不可能再另外附赠一个书签。
“噢。”她悄然叹息。
从天而降的芳草天，折磨了她几月有余。
人都说冤有头债有主，她找不到万恶之源，去找谁报仇啊？
真是令人头秃。
阮之宁：“你看我像是只送一个书签的吝啬鬼吗？”
“不像。”楚琬顿了顿，又说，“你就是。”
“……”
还能不能愉快聊天了。
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
楚琬却在想，要怎么和他说脑袋里有一个奇怪的寄居系统呢？
正常人是不会相信系统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小说里全是狂拽酷炫吊炸天的系统，她这破系统，有点中二，有点傻缺，一会儿心眼多，一会儿缺心眼……
为什么系统和系统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呢？
系统：
楚琬：所以你快点离开我，找一个不嫌弃你的宿主。
系统：
无非是用自爆吓唬她。
好吧，拉个阮之宁陪葬，在大街上放个蘑菇云，就当是给大家拜个早年了。
无所畏惧。
楚琬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阮之宁则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小表情：“你这是什么表情？是打算做一套自用表情包吗？”
楚琬翻了个白眼。
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系统：
楚琬：？？？
系统：
楚琬：？？？
随后，她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了。
脚一哆嗦。
差一点儿闯了红灯。
系统：
真是……
遵纪守法的好系统呢。
芳草天不会告诉她，其实是因为它第一次控制躯体，还不够熟悉。
总之，气质要拿够！
楚琬忽然懂得了芳草天努力学习的目的，虽说它学的大多是骚段子，看起来没多大用，实际上是为了适应当代生活，进而取代她！
天哪！
这……
不会吧。
她的运气是有多好，能撞上这么魔幻的事。
大反派系统。
她趁着还未驶入万春小区，稍一侧脸，认真且留恋地瞧一眼阮之宁。
阮之宁好似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怎么了？”
楚琬：“没什么。”
她想问他，如果系统取代了她，阮之宁会不会立马察觉到，想办法救她。
可惜，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无法解释太多。
芳草天很可能直接打断她的话。
甭说阮之宁不会信朝夕相处的人的身体里不是正儿八经的灵魂，而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系统。
芳草天直接扒出她的灵魂，用着她的身体，顶着她的脸，教别人如何相信她不是她？
况且，芳草天和她相处了这么几个月，想要模仿她，岂不是很容易的事？
楚琬有那么一瞬，有了想哭的冲动。
长这么大，还没遇上过这么憋屈的事。
哎，做一个人真难，做一个想要完整拥有自己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楚琬：“阮之宁，如果有一天，你做不了你自己，你该怎么办？”
阮之宁理解为这一次尚且没有明确结果的糟心事。
网络流言骇人。
他想了想说道：“换一个笔名，继续写书。”
楚琬淡然一笑。
“那我只好是不做医生，好好画漫画了。”
不受控制的手，该如何画漫画？
**
楚琬刚一下车，关上车门。
她的心，猛地一颤。
耳畔是芳草天的笑声。
系统：
楚琬：……
她还没来得及骂芳草天。
系统：
她没有了意识。
取而代之的，是芳草天版本的楚琬。
芳草天，哦不，它已经具象化了。
它叫——楚琬。
楚琬动了动手指，不大习惯做一个人。
她小心地往前迈了一大步。
又跨了一大步。
要走到电梯那里……
感觉好累啊。
“阮之宁。”她柔声唤道。
“嗯？”阮之宁拎着一个纸袋子，从车前绕过，走向她。
楚琬：“背我。”
仿若一个晴天霹雳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他。
噼里啪啦，轰隆隆。
他的手下意识地探了出去：“没发烧啊，后遗症是脑子犯病？”
楚琬噘噘嘴：“背我上去，之前我也背过你，你不会选择性遗忘了吧？欠债还钱，欠人情债就要肉偿，大猪蹄子，快点。”
阮之宁神情古怪。
估摸着楚琬又想出了新花招。
可是，会撒娇的楚琬真是太可爱了！
真香！
他蹲下。
楚琬满眼含笑地趴上了他的背，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肩。
“原来……男人可不是泥做的，浊臭逼人全是书上乱写的。”
他的味道，是浅浅的植物香，说不清是什么藤蔓上开的花。
她甚是迷恋这股味道。
做一个女孩子也不错嘛。
“哈喇子别滴我肩上。”
楚琬一抹嘴角，才知被他骗了。
她在他的腰间软肉上轻轻捏了一把：“肉别送到我手里。”
阮之宁暗自松了一口气，还是那只嘴欠的鸽子啊。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背上那人，是楚琬。
又不像是楚琬。
说不上哪里不像，或许是突如其来的性格转变让他招架不住吧。
毕竟她在葫芦里装耗子药的事可没少干。
静观其变。
**
“我宁，我渴了。”
阮之宁放下游戏手柄，从冰箱里取出果汁，倒了满满一杯，插上吸管，送到她的手里。
“我宁，我腿酸。”
正在打大boss的他毫不犹豫地按下暂停键，为她捶腿，捏肩，马杀鸡服务一条龙。
“我宁，我想吃董婆婆家的梅花小蛋糕。”
要想到达董婆婆的店，得跨半个城。
阮之宁没有任何怨言，换上鞋，立即出了门。
楚琬跷着二郎腿，晃着白白的小脚丫子，感慨着做女孩子真好。
一个小时后，她吃到了热乎乎的梅花小蛋糕。
“吧唧”一口印在了他的唇上。
带着梅花小蛋糕的奶香。
他默默地数着被亲吻了多少次，他突然理解了“舔狗”。
如果说，女神好言好语，每办到一件事，恩赐一个吻。那……为她做点什么，不是理所应当吗？
太值了！
“抱抱……”她张开双臂，眼里是无法掩藏的渴盼。
舔过的手指头顺理成章地用他的白衬衣做二次清洁。
楚琬：“嘿嘿嘿嘿。”
芳草天招牌式笑声。
“干得漂亮。”他慢慢地走回屋，一边走，一边解扣子。
腰上忽地一重。
“呀，腹肌，我也想成为有腹肌的男人！”
阮之宁蹙紧了眉。
楚琬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改口道：“男人有腹肌超帅，我好喜欢，哥哥，能给人家摸一摸吗？”
阮之宁：“你不太对劲。”
她吐吐舌头：“哪有。”
“真不太对。”
楚琬是不会这么做，不会说这些话的。
他很是笃定。
哪怕是整活……
她最多是撒那么一点点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娇。
更多的时候，她选择出其不意的搞事情。
楚琬：“是你不太对。”
她收回了手，推了他一把。
阮之宁狐疑地走进房间，锁上了门。
对着电脑屏幕静坐了十分钟左右。
黑色的屏幕隐约能映出他的身影。
却不能清晰地显示他紧锁的眉头。
他拨通了杨阳洋的电话：“咩咩，你还记得，我之前的抽奖活动，送出的一摞书里有没有夹带别的东西？”
他不相信楚琬说起的“书签”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肯定想借题发挥，搞他一波！
杨阳洋：“啊？我的亲亲boss，您打电话来就是问这种事啊？”
“废话少说。”
杨阳洋：“没有吧……嗯，应该是没有吧……您当时想送点别的，不是被我拦下来了吗？”
阮之宁记起这件事了。
抠门的不是他，是杨阳洋！
“boss，您看，什么时候把工资给我结一下？要是能涨点，那更好啊。我最近手头紧啊，我妈催我去相亲呢……”
“信号不好，挂了。”
向来是口嫌体正直的阮之宁，在一分钟后给杨阳洋转了款。
**
夜深了。
今晚的天空，无月，无星。
响起了敲门声。
刚拉上窗帘的他走向房门，一把拉开。
一个扛着枕头、被子，穿着吊带睡裙的女孩子扑到了他的怀里，顺势让枕头和被子越过他的头顶，以漂亮的抛物线降落到他的床上。
“要打雷了，人家怕。”
阮之宁：“……”
她是忘了当初把送耳塞的他吓到折了腿的黑历史了吧？
还敢跟他提打雷！怕！
“欧尼酱，我想穿着露出锁骨的小吊带，趁着雷雨天，最好是喝点小酒，摇摇晃晃地扑到你的怀里问你喜不喜欢我。然后……”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