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世子爷的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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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6 抉择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君卿从一开始就知道。

身为公主,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一不晓,她拼尽全力洞察人心,只为求得“玲珑”二字。

天武皇室威仪无限,族内人才辈出,蒸蒸日上……

然而如此成功的背后,却是尸山血海的争夺。

不做傻子,便做疯子,如果两者都不成,那就做棋子吧。

世界这么大,人生那么短,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画本中的英雄,成为说书先生口中的主角的。

至少她君卿明白,她不是,一直都不是。

有人说,当你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主角的时候,你就真的长大了。

你会清楚你想要什么,需要什么,能得到什么。

对此,君卿的认知十分清晰。

她想活着,想光鲜亮丽的活着,想成为下一个姑妈,下一个昭明长公主。

要得到这一切,她就必须做一个选择。

良禽择木而栖,许多年前她选了君霖,迫于家族与对现实匮乏的认知。

她只看到了她能看到的,却从未思考过问题的真相与本质。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以至于她不止一次的问自己,父皇是个明君,是天武大帝,是他们心目中不可逾越的高峰。

那么这样一位明君选择的储君,真的会是一个废物么?

透过现象看本质,光这一句话,便能否定一切表象。

傻子不可能当明君,而明君也不可能做出傻子一般的决定,并坚定不移的坚持十年之久。

所以七弟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废物,而是一颗故意蒙尘的明珠。

明珠不可怕,能骗过所有人的明珠才可怕。

如果父皇还不足以证明,那眼前面色复杂的沈三呢?

回想起那夜与对方结伴逃亡,君卿忍不住勾唇而笑。

就算抱不住七弟的大腿,眼前这救命恩人的大腿儿也够粗了啊!

君卿?ω?!

乔乐嘴角微抽,看了看君卿这可怕的表情,她终是将一个鸡腿儿递到了对方的手中。

“饿了就吃,来,别客气……”

说罢,她几乎是逃亡般来到了床边,笑吟吟的坐到了二大爷的面前。

正当二大爷气得翻白眼儿,以为又有人要来诱惑他的时候,却见少女抬手翻出镜子,自顾自的照了起来。

然后,然后还特么傻笑……

君莫邪“……”

这一瞬间,二大爷有些牙疼。

真的,他酝酿了一晚的情绪,承载了几十年的悲伤,竟都被这群不做人的东西给驱散了。

有这么一群子孙后代,他怕是活不长了。

而与他的郁闷恰好相反,此刻的乔乐是喜笑颜开。

果然,龙七历经生死,似乎又有了新的明悟。而君卿获得了君晏的认可,也即将展开新的人生。

两人的气运同时上涨,直接让她由黑变赤,脱非入欧。

果然,还是得跟在大气运者的身边啊。

而乔乐趴在床边养神的同时,君晏与武帝已悄然离去,这大敌当前,他们也要有所准备不是?

日将升,天将明。

当第一缕阳光落入武京,这场一年一度的上元节终于落下了帷幕。

情人们依依不舍,小贩们纷纷收摊,一夜了,他们也该歇着了。

众所周知,上元节次日休朝休市,大街小巷闭门谢客。这被天武人戏称为最安静的一日,当然,也将是暗潮汹涌的一日。

昨夜侯府宴客,宴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一众贵客纷纷醉倒于天明时回房,集体歇在了侯府。

此事宛如佳话,打破了冠军侯府生人勿近的惯例。

当然,也让不少想与侯府建立联系的达官显贵眼红至极。

不过他们眼红的不止一处,而是两处。

因为继冠军侯府之后,御史崔家也于今日午后大宴宾客,邀一众门阀世家过府一叙。

门阀们不仅亲自赴宴,还纷纷带上了家眷。

据说这宴会是为恭王妃办的,只为见见一众门阀夫人,她昔日的挚友们。

一时间,一众门阀到罕见的做了陪衬,让夫人们做了红花。

不过他们并不在意,而是在崔御史的组织之下,与恭王君瑜聊得颇为开心。

这位闲王和蔼可亲,一身白衣温吞至极,让人忍不住亲近。

虽是君家人,却没有君家的傲气。

这样的人,门阀们反而比较喜欢。

但值得一提的是,今日有三人缺席了宴会。

一个是卧病在床,至今还在高烧中胡言乱语的君霖;一个是立场不明,早已渐渐淡出世家集议的君卿。

两人皆是皇家子弟,倒是有些特殊。但那楼家家主一直带着楼家小子,竟也没来参加宴会。

而楼老爷子表示,他们家英儿身子不适,做姐姐的来便是了。

说着,便将楼湘推到了前台。

可昔日一袭红裙娇艳如花的楼大小姐,如今却似雨打的海棠般失去了光芒。

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出现总伴随着指指点点。

她的身上没有伤,可心上却已千疮百孔。

水性杨花、朝三暮四、马失前蹄、因小失大、丢了西瓜拣芝麻……

这些词儿伴随着笑,一次又一次在她的耳边重复,将她不断的推向不甘与后悔的痛苦当中。

时至今日,她宁可君晏一开始便休了她,也不希望他如陌生人一般漠视一切。

因为当真相揭开,她曾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太子没有毁容,也不是傻子,更可能是未来的武帝……

他俊逸得出尘入画,颓唐如玉山将崩,朗朗如明月入怀,这本该是她的夫君,她本该是天武的未来皇后,她……

她做错了什么?

追求优秀,追逐名利,追寻更好的未来,君晏,你为什么要骗我?

如果你不骗我,我就不会与君霖联手,更不会丢掉这一步登天的机会,不是么?

楼湘“我没有错,我没有错,你们不要再说了,你们不要再说了!”

拔出腰间的匕首,楼湘怒目圆睁的打量着周围,她觉得周围有无数声音在说话,他们在指责她,在嘲笑她,在……

“湘儿,湘儿!”

“她怎么回事?难道是失心疯?”

“她没错?你们谁在说她错了么?”

“不知道啊。”

……

周遭众人看着近乎癫狂的楼湘,眉梢眼角皆是茫然。

其实她们并未说什么,但在楼湘的世界中,所有人都在说。

有时候,当一个人将自己看得太重要,太在乎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模样时,她便会被自己逼疯。

追名逐利本没有错,无人不爱高位,无人不喜声名……

但朝秦暮楚,渴望踩踏别人高升者,终将得到她应有的回报。

楼湘很快被拖出了崔家,而那立在门外的楼英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唯有遗憾与木然。

楼家、王家、崔家……

这一个个曾无比看好楼湘的庞然大物,如今都选择站在了边上,熟视无睹中,是深藏的厌恶。

也许这就是门阀,利益至上的门阀。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终于默默地背起包袱,走向了另一边的冠军侯府。

太白剑仙说,世上有很多条路,选择对了,路自然也就对了。

所以这路,他选了。

天色渐暗,门阀世家们于崔府熙熙攘攘,因为今日的崔府不仅有美酒佳肴,还有一场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道场。

据说是恭王妃为了替自家老太君祈福,也为了给一众世家供奉祈福,特意请恭王从城外天子观请来了一众道长。

其中最出名的,自然是那传说中剑仙之下第一人,天子观中真正的得道真人出云子了。

据说为了这道场,出云子特地从观中带了两百人随行,于崔府后院提前布置场地。

除了这些坐镇道场的道士,还有一众负责搬运祭坛法器的杂役,可谓是精心准备,令一众门阀大开眼界。

恭王府是本家,天子观自要尽心尽力。

被问及的小道士们都是这般的回答的。

“我就说,以前我们请道场怎没见这般阵仗?原是托了恭王府的福啊。”

“其实恭王府沉寂多年,到真给人一种逍遥避世之感。不错,老夫喜欢。”

“罢了罢了,看道场去了。”

……

一众门阀喜笑颜开,心道自己虽见不到老祖宗,可能传达一份心意也是好的啊。

怎么说呢?

就当是自我安慰吧。

事实上,此刻的他们并不知道地牢被劫,就算知道,他们也不可能想到祖宗们身上。

而更讽刺的是,那关押着他们祖宗的人,此刻却在替他们祖宗祈福……

并在祈福的同时,试图将魔爪伸向一个个门阀世家。

他们不抓现成儿,只劫儿孙。

夜色渐渐弥漫,明月攀上柳梢。

一道道黑影于门阀府邸内肆虐,将那些世家子弟掳的掳,杀的杀。

这算不得血洗,却能牢牢控制门阀们的根基。

老祖宗没了大家只会伤心,可若是一家绝后,那便是真的诛心了。

很显然,皇家的疲软让君瑜觉得,他完全可以着手控制门阀了。

皇室以前之所以无法控制门阀,就是因为他们不够狠。

他君瑜本来也不想那么狠的,可他想了想,让门阀心悦诚服,哪有先威胁再慢慢心悦诚服来得快?

“主子,我们就这般坐视不管,看着这些人胡作非为么?”

夜色中,龙七一脸冷漠的猫在阴影里,低声对自家主子说道。

他也不是对主子冷脸,是他脸本来就长这样啊……

君晏“不必。”

摇摇头,君晏用眼神示意龙七,你觉得就凭我们两个人,能干什么吗?

龙七疯狂点头。

别怕,只要主子您想,我上去就是莽!

君晏“……”

说真的,要不是宫里除了龙七和乐儿趁手,要不是乐儿一脸拒绝的看着他,他说什么也不会带这么个玩意儿。

这特么到底是恶心别人还是恶心他自己啊?

君晏“对我们而言,这些人死一个不亏,死两个血赚,敌人如此为我们考虑,我们再插手就是我们的不对了,懂?”

这做人,就得懂事。

他一直督促暗卫们闭门不出,一个个该苟苟,该睡睡的,可不就是为了让对手膨胀么?

这么说吧,他们不会轻易对门阀动手,但也绝不会傻憨憨的救人。

毕竟不熟。

当然,这门阀里也有罕见的聪明人。

比如君卿与早早躲起来的谢家,以及那偷偷混进冠军侯府被抓,却大喊着是剑仙让我来加入你们的楼英……

虽然不知道二大爷是什么时候把人忽悠瘸了的,但来都来了,先收着吧。

不知过了多久,崔家的道场结束了。

一众门阀在崔华的微笑送别中原路返回,感慨着道场的辉煌。

但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离开后的崔家后院,早已成为了地牢的入口,拘禁着他们家的一众小辈。

终于,一道道惊呼声将人们从睡梦中惊醒,一家如此,家家如此。

此刻的门阀好似无头苍蝇,乱了,彻底的乱了。

官府开始四处奔走,武卫一遍遍巡逻街道,就连一众百姓都犹如惊弓之鸟。

不仅是城外,皇城之内的武帝也被同时惊动,为此费心劳力。

而这样的动乱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方才逐渐平息。

不是人找到了,而是找不到人的门阀们开始猜忌了。

人一旦费心,便会分心,分心便会疲惫,而当对手疲惫不堪时,便是猎人猎杀猎物最好的时机。

崔府后院

君瑜“诸位,我等蛰伏多年多番筹备不惧牺牲,为的是什么?是夺回基业,是证道,是狠狠打所有瞧不起我们的人的脸。今日,时机到了。”

明月如勾,月光皎洁。恭瑜一袭白袍,手握横刀。

那柄横刀通体漆黑,神秘莫测。

而在他的身边,还有那手握白色拂尘的出云子,以及一位位目光锐利,气息强大的道门真人。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刻一众身着道服的下属皆双眸血红,亢奋至极。

他们自幼便知晓天下的归属,知道家族遭受的不公。

今日,他们必将证道于此。

君瑜“出发!”

随着君瑜一身令下,数百道黑影已没入夜色。

在这数百道身影奔跑的同时,周遭平房中竟不断有人加入。

他们有的是街边小贩,有的是酒楼老板,有的是青楼歌伎,还有得则是官家女婿……

这是一场博弈,一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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