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又不想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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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功劳

原本在城外作战,三和人的战力已经够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了,想不到三和人攻城更是干净利索!

“老夫老了嘛。”

袁青突然忍不住出声感慨道。

他镇守边关二十载,与瓦旦人大小战役不计其数,对瓦旦人了解甚深,瓦旦人可不是阿猫阿狗,就能轻易打败的!

他与瓦旦人的每一战都是艰苦卓绝。

而三和人所谓的饱和式攻击,直接推进城内,让瓦旦人毫无还手之力,让他觉得他之前二十年的所作所为,都是个笑话。

他与沈初并肩作战至今,一直都是他自以为是,人家一直在隐藏真实战力!

“袁将军,”

沈占傲举着手中的钩枪的道,“北门那边厮杀起来了,我等还是去壮一壮声势吧。”

看着悍不畏死的三和人,他现在对杀敌斩将已经不抱希望了。

只能寄希望于能帮三和人增加一点声势,日后别人问起来,破亮马台的时候你在哪里,自己也能厚着脸皮回一句,老子当时也是身先士卒,带着人冲进城内,把瓦旦人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借助着西北风,城内火势反而更大了,没有停止的意思。

许多人都在骂莫舜,火药放的太多了,挨着南门一片的瓦屋瓦舍都被烧着了不说,瓦旦人的牛羊牲口也被烧死了不少。

“说不准这趟下来,还是赔本买卖,娘的,这叫个什么事,”

康宝对着黄道吉骂骂咧咧的道,“还是赶紧走吧,别他娘的钱没捞着,把自己给烧死没了。”

“跑个屁,这可是塞北第一雄关,虽然比不得安康城、金陵城,可也是大城,烧没了太可惜了,”

黄道吉没好气的道,“安排卫所的兵把中间的街道拆了,不然蔓延到全城,把府库给烧没了,才是真的亏大了。”

说话间就看到了驱马过来的庞庚。

“庞大人!”

“原来是黄大人。”

庞庚原本是吴州总兵,此刻是塞北督粮道。

这职位虽然职阶不高,但是跟转运使一样,不管放到哪里都是油水丰厚的职位。

更何况,如今大梁国与塞北打的正酣,每日经过他手的粮米不计其数。

这职位多少人抢破脑袋都得不到。

但是,其中的委屈只有他自己知道。

面对白花花的银子,他要敢动才行啊。

把自己一个武官放到这样的位置就是逼着自己犯错误啊!

他本来就是降将,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

要是哪天脑袋一热,拿了不该拿的银子,这脑袋恐怕是不保了。

再多的银子,也没有小命要紧啊!

这一点,他非常清醒。

所以,看得到吃不到,让他每日都非常煎熬。

再说江南之地,自古繁华,自己身为一地总兵,吃香的喝辣的,过得神仙日子。

此刻来了塞北这等苦寒之地,简直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可惜,他又没胆量说个不字,只能乖乖的把总兵的位置让给了陶应义。

让人不解的是,陶应义居然还不当了,随手又甩给了无名小卒何顺地,哭着喊着也来了塞北。

他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里,到现在都没吐出来。

娘的,你不想当,你早说啊!

害的老子受这个罪!

最憋屈的是,自己对陶应义明明恨的要死,如今每日见了还得陪着笑脸,指望对方有一天良心发现,在何将军和沈将军面前说点好话,把自己调回江南。

哪怕是只做一个小小的门侯,他都是认了。

只要不在这里继续遭罪就行。

示以每日活的都是小心翼翼。

今日天不亮,号角声突然想起来。

他昨夜看到三和军忙忙碌碌,却没想到居然是今日攻城!

而且还是黑灯瞎火的情况下!

无论是三和官兵还是民夫齐出,他身为督粮道也不好在营帐中待着,更何况他还是武将。

起码得装装样子吧?

至于三和军能不能攻下来,他一点都不担心,身为吴州总兵,他是亲眼看到过三和人是怎么登金陵城的。

用申俊儒的话来说,这些三和人都是属猴子的。

而他这总兵就是属老鼠的。

但是,胆子小,也不是他的错啊!

要怪就只能怪这些三和兵太厉害了。

他上有老,下有小,把命给丢了,一家老小怎么办?

等他穿好衣服,从营帐出来,发现亮马台的城门已经被破开了。

仓皇间,他赶忙召集了几十个人,匆匆忙忙的入城了。

进城以后,入眼处汪洋火海和一具具尸体,他跟没头苍蝇似得,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好了。

此刻听见黄道吉的声音,自然高兴地很。

日后算功劳的时候,起码有见证人了吧?

老子也是进了城的,不是不奋勇杀敌,而是敌人跑的太快了!

“庞大人,”

黄道吉笑着道,“在下也不说闲话,这火势你也看到了,你我还是到处收拢荆州、岳州、吴州等地过来的卫所兵比较好,齐心协力,不让这大火蔓延。”

本来这些卫所官兵是用不着进城的,结果没想到一股脑全进来了,此刻居然找不到人了。

“黄大人放心,这事包在本官身上,”

黄道吉一个九品芝麻官,庞庚本来是可以不搭理的的,但是,对方毕竟是和王爷看重的人,而且与三和众将领交情莫逆,他还是不要随意得罪的好,他不停的拍着胸脯道,“本官这就去。”

说着就领着手底下的几十号人,在城里左转右转,见到同样跟没头苍蝇似得卫所官兵就直接拦下来。

天完全亮透后,大火渐渐灭了。

城内的厮杀声完全停了,只有成群牛羊牲口的叫声。

“跑了?”

北城外,浑身是血的沈初看着叶秋,一脸的不可置信,“二位公子武功盖世,区区一个伯都而已。”

他想不明白,两个大宗师,怎么可能留不住一个伯都!

对方只是一个九品!

而且还未至巅峰!

居然让他带着四五千骑兵逃跑了!

“你在质问我?”

叶秋冷声道。

“不敢,”

沈初直视着叶秋的眼睛,淡淡道,“我只是不解,凭着二位的功夫,没有理由留不下伯都。

二位可想过,此刻他跑了,想再抓住就难了。”

瞎子笑着道,“何将军的命令是护卫你等一众将领的安全,却没让我们去刺杀伯都和旭烈兀。”

如果我二人刚刚走了,恐怕你与包奎等人的人头已经不在了。”

“阿礼来了?”

包奎听闻这话吓了一跳。

叶秋奚落道,“取你们的项上人头,还需要大宗师出手吗?

自己是什么废物,自己心里没有数?”

“这.......”

包奎讪笑。

话糙理不糙。

像夜间那样乱糟糟的情况下,他与沈初等人可真抵不住几个九品的刺杀。

“多谢二位。”

沈初不觉叶秋说的是假话,恭恭敬敬的弯腰拱手。

叶秋不发一言,头也不回的走了,瞎子笑笑,朝着沈初等人拱拱手,慢慢的跟了上去。

陶应义等着这两人走远,才看向沈初道,“将军,斩敌两万余,俘虏二万余,这俘虏不知如何处理。”

沈初阴沉着脸道,“老规矩,以后皆照此处理,无需再问我。”

“将军,这可是两万人,其中很多都是被瓦旦人胁迫的梁国人,也是大梁国的子民。”

包奎被吓着了。

他们入塞北至今,顶多也就坑杀个千把人!

如今一下子坑杀二万人,他不敢想象梁国朝堂的反应.......

而且,一旦开了杀戒,以后瓦旦人就不会再轻易投降,一定会负隅顽抗到底!

到时候,说不定他们三和兵就会徒增伤亡!

“杀!”

沈初依然回答的毫不犹豫,“从他们认贼作父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已经不是梁国子民了。”

“是!”

陶应义答应的相当干脆,高兴地差点跳脚。

亮马台已经拿下,再往前十五里地便是旭烈兀的大营。

太阳升起来。

林逸裹着袄子,蹲坐在一块炭盆边上,拿着一根树棍,把一个番薯埋了进去。

焦忠走进来道,“王爷,代王爷来了,还带了单如意。”

“单如意?”

林逸很诧异的道,“他带这娘们来干嘛?”

焦忠摇头道,“代王没说。”

“让他进来吧。”

林逸想了想道。

焦忠退下,不一会儿代王和单如意就进屋了。

“臣叩见摄政王。”

“民女叩见摄政王。”

“起来吧,请坐,”

林逸头也不抬的道,“上茶。”

“摄政王倒是好兴致。”

代王笑着道。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烤烤番薯吃,”

林逸站起身,刚抬起头就看到了媚眼如丝的单如意,笑着道,“单姑娘依然是美貌不减当年啊。”

“王爷过誉了。”

单如意笑盈盈的道。

“不过誉,不过誉,本王实话实说。”

林逸越看越欢喜。

看的着实眼馋。

没事带到这样子美女到他跟前撩他干嘛?

这是故意显摆?

想到这里,他不禁幽怨的看了一眼代王。

代王被看的心慌,赶忙道,“听说沈初将军大破亮马台,臣还没来得及贺喜摄政王。”

“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林逸毫不在意的道,“最好能在入冬前结束,要不然到时候大雪封路,粮食都运不进去,近二十万人,冻不死,也得饿死。”

“摄政王运筹帷幄,臣实在是钦佩不已!”

代王笑着道,“摄政王每日宵衣旰食,臣不能替摄政王分忧,实在是愧疚万分。

单姑娘乃是当世音乐大家,臣想着,摄政王如此劳累,到时候满堂丝竹,也好解乏。”

林逸愣了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道,“皇兄真是有心了啊!”

破天荒的!

头一回有人给他送女人!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臣的一番心意,还望摄政王笑纳。”

代王陪笑道。

“这心意啊,本王确实是不好推却。”

林逸很是开心的道。

“臣告退。”

见林逸的眼光已经不在他身上,代王起身告辞。

“来人,”

林逸笑着道,“替本王送一送代王。”

林逸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后道,“天冷,水凉的快,给单姑娘换杯热茶。”

“是。”

明月端了一个茶盘出来,走到单如意的身前,刚放下茶盏,突然出手在单如意的左右两肩点了两下。

单如意愕然的看着明月。

她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她的穴道就被封了。

明月笑着道,“单姑娘乃是武功高手,手脚重了些,咱们府里的茶碗轻巧,经不住姑娘磕碰。

姑娘,你省着点气力,我这打进去的气劲,跟别人家不一样,你动的越厉害,气劲窜的就越厉害,说不好啊,就会弄个功力尽失呢。”

“姑娘这话未免太严重了些,”

单如意冷声道,“我单如意虽然是一个小女子,但是行走江湖这些年,稍微还是懂一些的,姑娘这话我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明月笑着道,“姑娘大可试一试。”

她会元功修习的还算不错,却一直在七品前停滞不前,进不了八品。

她决然想不到自己最后会因为修习了吸星大法而破了八品,直入九品。

正如文昭仪所说,找到合适的功法,就能窥到门径。

单如意面无表情,虽然经脉内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真气,但是他还是强行运转周天,突然一口血涌出了嗓子眼,慢慢的渗出了嘴角,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明月。

“姑娘慢慢喝茶。”

明月掩嘴笑了笑后直接拿着盘子站在林逸的身后。

余小时和阿呆这样的九品中了她的穴道,都无法自行解开,何况一个区区的五品!

“让姑娘见笑了,”

林逸装作看不见单如意嘴角的血,笑着道,“明月就是喜欢开玩笑,以后你就习惯了。”

他爱美色,但是更爱惜自己的小命。

他可没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觉悟。

“王爷客气了。”

单如意从衣袖中掏出手绢缓缓地擦拭嘴角,看着手绢上殷红的鲜血,脸上的恨意一闪而过。

“明月。”

“奴婢在。”

“想必单姑娘是累了,带她下去休息吧。”

“是,”

明月再次走到单如意的身前,笑着道,“姑娘,请跟我来吧。”

“民女告退。”

单如意幽怨的看了一眼林逸,朝着他欠了欠身子后,跟着明月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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