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夜晚
护眼
简体
繁體

345 怪异的发展

“更不必提,公子待我与其他人处处不同了。”

张眉寿鼓起勇气,尽量拿正常的语气说道“便是那洁齿所用的软刷,也唯独我那一只上,刻有茉莉花纹公子这般细致,倒是像极了戏折子里那些暗香浮动,借物传情的举动。”

心情已经慌乱到了极点的太子殿下刚替自己倒了杯茶,企图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然而,所有的掩饰,在这一刻,皆因为她这句话,而全然土崩瓦解。

借物传情

他为何能从小皇后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太子殿下手下一抖,竟将茶水洒了出去,直湿透了一只衣袖。

张眉寿见状,下意识地要将手中的帕子递过去。

可递到一半,忽地想起来,自己这帕子方才已擦过雨水了,要让这位极爱干净的殿下来使,怕是要被拒绝的。

她还是别自找没趣地好。

这么一想,便将手收了回来。

而在收回的那一刹那,她却清楚地瞧见了祝又樘那伸至一半、似打算接过的手

一瞬间,气氛变得极微妙。

张眉寿身形抖了抖。

还、还说不是被她的美色迷昏了头脑

都已经反常至这般地步了

一日两日,可以说他是图个新奇;

一月两月,也可以勉强解释为想换一种活法儿;

可这都一年余了

她虽谈不上多么聪慧,可好歹活了这些年,若说什么都察觉不到,那怕是傻子吧

既是察觉到了,再要她一味装傻,她当真是将头割了也做不到

摊开来问,固然尴尬,若对方否认,她还要落得一个自视过高的名目,可他敢做,还不许她问了

这天下绝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平生最无法忍受的,便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今日他便是编瞎话,也要给她编一个圆满些的来将这些怪异的举动解释清楚,而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约束好自己的言行,少干些令人浮想联翩的事情若不然别怪她说出更厚颜无耻的话来。

至今半个字没能说出口的太子殿下,已红透了耳朵。

别说是话本子里了,他便是在梦里,以及所有能够想象的范围之内也从未有幸见识过这等情形。

正常的姑娘家,会这般吗

小皇后,未免太过出人意料,不同寻常

这一刻,他无疑是慌乱的。

一颗心狂跳不止,似乎要将他的心事悉数泄露。

可他又明确地意识到,这场面,格外地不一般。

若说寻常的姑娘家,问这些,许是为了求证对方的心意,而后便是互表心意的剧情的话那小皇后却像是只待他一点头,便要给他两刀似得。

她这种语气与姿态,仿佛在说你这小子竟还敢动歪心思,莫非还想再祸害我一次不成

思及此处,太子殿下竟有些想要瑟瑟发抖的冲动。

“公子为何不答话”

张眉寿步步紧逼,紧紧盯着他的神色“莫非是心虚了”

看来真是酒壮怂人胆来时那三两梅子酒,果然没白偷吃。

“我只将你当作晚辈一般来看待爱护。”太子殿下终于出声。

张眉寿顿时皱眉。

“说起来,我且是长辈呢”

太子殿下“”

这种半点不愿他在辈分上占了便宜的感觉,怎么怪怪的

“我起初并不知晓你也”他只能改口道“自那之后,便视作,极要好、极重要的故人了。”

他一连用了两个“极”字,倒生怕她看轻了这份心思。

却又怕,她真正看透了他的心思。

而看透之后,便半分余地都不愿再留给他,将一切后路全部斩断。

他知道,即便如此,结果也未必能够如愿可他不愿止步于此。

他只是在做一件,普通男子都会去做的事情。

所以,这是缓兵之计,也是权宜之计。

“我并未觉得如何厚待了你与张家,反而是张家,教会了我许多东西。”他语气真挚“于我而言,呆在此处,倒最为自在放松。”

张眉寿眼神怪异地看着他。

“怎么说的好像是已将我家,当作了您的娘家一般”不自觉地,她竟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祝又樘脸色顿时一滞。

这这是什么话

“倒也可以这么说”

太子殿下硬着头皮认下来。

毕竟这个说法虽古怪,却显得十分亲近。

张眉寿的脸色更是怪异到了极点。

他竟然还不要脸地承认了

这局面,怎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为何她会有一种被带歪到完全找不到方向,且辨不清真假的茫然感

但娘家什么的,她不同意

“公子身份尊贵,张家何德何能故而,公子还是趁早收了这份心思为妙。”她一语双关,似含着提醒之意。

才不管他是不是糊弄她,总之不管是什么心思,她都无法坦然接受他这般给予。

最好是没对她动歪心思,否则日后因此碰壁失意可别怪她今日没提醒他。

天啊,作为一位老太太,这话哪怕只是内心独白,也当真令人羞耻到无法承受啊

鬼知道她为什么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老天爷,怎么不干脆下刀子扎死她

被严令禁止把张家当作娘家的太子殿下,顿了顿,又认真问道“便是做知己好友,也不成吗”

张眉寿听得头皮一麻。

他在失落什么啊请问

还有,这退而求其次的语气,当真符合未来一国之君的风范吗

却不知,这位太子殿下是存心为之。

他想听一句话

“公子抬举了。”张眉寿心中莫名窝了一团火,语气透着格外的冷静。

“为何”

祝又樘刻意地问道,而后,细细地看着她的神情变化。

小姑娘将脸偏转过去,看向亭外的雨帘“诸般君民有别的大道理,已无须我来提醒公子。只因这世间万事皆可破,唯心难破而已。”

“可否明言”祝又樘温声问道。

好一会儿,才有女孩子的声音响起。

“实不相瞒,我且在心里,狭隘地怨怪着公子。”

这声音里,不见委屈,不见波动,仿佛只是单纯地叙述。

可便是这样一句叙述,直压在了张眉寿心底,整整两世。

上一章加书签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