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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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 听话的殿下

在这漫长的半个时辰里,他这不争气的头,竟然又不怎么痛了。

身体太好,有时也是一种麻烦。

但既都熬好了,便也不好浪费,且喝了便是。

毕竟这样的机会也不常有。

这一刻,太子殿下似乎忘记了自己便是患了极重的风寒,也要再三嘱咐明太医不可下重药时的心态。

而很快,在一旁伺候的太监,相较于之前的茫然,眼下已称得上瞠目结舌。

殿下手执调羹,一口口极缓慢得体地将药汁往嘴里送,不曾皱眉便罢了,可为何他竟还从殿下平静的神情中捕捉到了些许享受之感

若非这药是他亲自端来的,他只怕要错认为殿下是在喝什么口感极好的补品

还是说,这药方本就是不苦的

太监心中疑惑太甚,以至于在将药碗端出了殿外之后,在廊下偷偷拿手指蘸了蘸,放嘴里舔了一口。

下一瞬,便死死地皱了眉好苦

他连忙吐了吐舌头。

迎面走来的宫女得见这一幕,脸色古怪地快步走了过去。

她怎么觉得这东宫里,除了她和殿下,及清羽大哥之外,人人都奇奇怪怪地

可那些宫女,竟还在背地里说她奇怪不合群,每日只知道低头做活和发呆,还真是莫名其妙啊。

阿秋皱了皱鼻子,这般想着。

祝又樘出宫之后,直接去了张家。

然而,待来到张家之后,却意识到忙于公事的张伯父白日里几乎不在家。

这种浅显的问题,按理来说他本不该不知道。因此,也只能承认自己心中根本不曾考虑过张伯父。

张伯父不在,将昨日的进展说给小皇后听,也是一样的。

于是,太子殿下去找了张鹤龄二人,再经两个胖萝卜,将小皇后喊了过来。

照例,他二人在堂中说话,两个萝卜去院中练箭。

萝卜们唯一庆幸的是,如今已是秋日,算不上晒得厉害。

罢了,为了将既安哥拐回家做姐夫,这点牺牲又算得上什么

张眉寿听完祝又樘所讲,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她倒也知道他在为此事上心,却不知竟如此上心昨日里又去了程大人那里,引着程大人派了官差再去搜张眉妍的住处,并搜出了极有用的线索来。

“有劳公子费心了。”张眉寿认真道谢。

祝又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道“只是那药方是她自己所写,据闻大夫已是两年之前所请,因此查起来并不容易。”

“她未必就做得有那么干净。”张眉寿低声说道“昨日她见了柳家二爷,我猜想,许是坐不住,要有动作了。”

在旁人或官府眼中,这兴许并无异样,可在她看来,却异常到了极点。

如此关头,柳家人主动上门攀附无可厚非,可先上门去柳家的,却是张义龄。

依照张眉妍的做派,真得了势,趁机摆架子还来不及,又怎有可能主动去柳家示好。

她自认所作所为都在情理之中,可这一切都已隐隐暴露了她如今的急切。

祝又樘点头“昨晚已听清羽说了。”

张眉寿又道“只是到时情形如何,尚且无法预料。她若抵死不认,再将罪责尽数推到他人身上,再没什么物证,也是麻烦。”

她估摸着,张眉妍是能干出那种事情来的。

祝又樘再次点头“故而,这毒药的出处,也极重要。若查明了,便是一条由不得她抵赖的铁证。”

此外,柳家人那边,也要盯紧些。

关于毒药的出处,要从何处入手去查,他昨夜曾细想过,眼下正要说给张眉寿听,却听她在前头开口

“我今日要出门一趟,去见一个人,不知公子可有空闲一同去”

祝又樘怔了怔。

在她身边,他做许多事,向来是不图回应的。

甚至在他眼中,他去做这些事情,若她不嫌他多事、或不再因不想欠他人情而拒绝排斥,他便十分高兴了单是如此,已是他从前不敢想的。

可如今,她却大大方方地主动问他,是否要一起去做这件事。

祝又樘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感受,只觉得向来清明的脑海中,甚至有着短暂的恍惚感。

好一会儿没等到他回话,张眉寿不免要反省是不是自己太过冒昧。

她方才究竟为什么要开这个口

“公子若不得空也无妨”

咳,成熟的人,擅长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今日恰是得闲。”太子殿下几乎是赶在张眉寿的话未说完之前,便开了口。

这总显得不太镇定了些。

因此,少年自觉暴露了些许隐晦的心思,一双耳朵竟自发地红了许多。

张眉寿眼尖地瞥见,又飞快地移开视线,使自己佯装自然地看向堂外的鹤龄延龄。

等等为何要说是佯装

张眉寿在心中暗暗皱眉。

太子殿下掩饰地轻咳一声,问道“不知何时动身”

“左右无事,不如眼下便出门,也好早去早回。”

而她这句话刚出口,不过一眨眼的瞬间,就见身旁的少年立即从椅上起身,利落又听话。

有些紧张,是轻易遮掩不住的。

张眉寿在心中愕然片刻,也忙跟着站起身,道“走吧”

今日这堂中的气氛着实有些古怪。

二人一同走了出去。

好在外面视野开阔,秋高气爽,二人皆很快恢复了自在。

“今日,那治头痛的方子,我拿来用了。不单止了痛意,还颇觉神清气爽。”祝又樘讲道。

非但如此,似乎还有令人心情愉悦之效。

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规矩,还是不说为妙。

张眉寿却问道“不是说如今不易头痛了”

祝又樘眼中笑意更深刻。

小皇后不论药效,反而格外留意他是否易患头痛。

“许是这几日歇得晚了些。”太子殿下胡诌道。

毕竟,他总不能说他将老于用过的香囊放在枕边,嗅了一夜,以致头痛吧

这话说出去,他和老于彼此都难抬头做人。

“身子才是根基”张眉寿下意识地道。

祝又樘扬起了唇,点头。

这话,他上一世也常听小皇后说,可他过分自以为是。

这一回,他必会听话的。

“是要去何处见何人”祝又樘此时才迟迟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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