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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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直到某天,朱吉武喂饭时,许惠橙一阵呕。

朱家父母很惊喜,觉得她是怀上了。于是请了个有经验的医生来检查。

结果却是,没有怀孕。许惠橙是因为这两个多月的折磨,引起了身乏体虚。

也许是生病的缘故,朱家的态度微微和善了些。

他们没有再绑许惠橙,给她腾了一个屋后的小院子,只让她在那活动。

许惠橙在自杀的冲动过后,便想到了逃跑。

她还有父母、弟弟在等着她。他们现在肯定也是在思念她。她不能就这样死掉。

可是朱母盯得厉害,许惠橙没走几步,就被揪住了。

许惠橙和外界完全隔绝,她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光。

朱常文现在不需要朱吉武的帮忙了。朱吉武提前把许惠橙绑好,然后朱常文上去敷衍抽.动几下,就完事。朱常文对这档子事,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要不是朱吉武的吩咐,朱常文倒宁愿倒头大睡。

朱吉武进去绑许惠橙的时候,她就恨恨地瞪她,踢他、咬他。可是终究扛不住他的蛮狠。

某天,朱吉武不知哪里找来了相机,说是给他的大哥大嫂拍张夫妻照。

许惠橙望着镜头的眼神全是恨。

朱吉武脸一沉,扯住她的头发,“给我笑!”

“呸!”她朝他吐口水。

他气得要拉着她的头往门上撞。

朱常文吓了一跳,哇哇地扑过去,“老婆疼。”

许惠橙那一刻,又有一了百了的想法,朱吉武却及时停住了。

朱常文抱住她,在她的胸口拍了拍,“抱抱,不疼。”

朱吉武盯着在朱常文怀里的她,警告道,“再瞪,把你眼珠都挖了。”

许惠橙躲开朱吉武那凶恶的目光,将头埋向朱常文。

最终,朱常文在旁边挠头了半天,才让许惠橙稍微缓了表情,但还是很不甘心。朱常文大概知道自己惹了她生气,没敢太靠近,和她隔开做,但是曲着身子去抱她。

这张照片,许惠橙没有见到。

朱吉武拍完了后就没下文了。

后来,他经常倒腾相机,朱家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拍什么。

许惠橙在这么偏僻的小山村过了一年被.囚的生活。一直没有怀上。

第二年,朱吉武和外村的两三个壮汉一起出外打工。临走前,他进去朱常文的屋子,骗着把朱常文支开了。

许惠橙很警戒。她总是觉得,朱吉武看她的眼神,很可怕,让她打心底里发冷。她甚至想喊朱常文回来。

朱吉武站在阴影中,狼一般的眼睛,将她从头到脚都溜了好几圈。

她强装镇定,“出去。”

他直接扑过去。

许惠橙这一年里,简直就是在和他对打中度过的。

朱吉武扯开她的衣服,望见她胸前的凸.起,他喘得粗沉。

他是咬上去的。

她揪起他的头发,使劲地扯,指甲掐着他的耳朵。

朱吉武学不来温柔,他把她甩到一边。

她的腰磕到了桌角,她顾不上疼痛,慌乱中在桌上抓,然后握住剪刀,就向他刺去。

他抓住她的手腕,避开了这一击,又把她扔向床上。

这时,门外传来朱常文的声音,“老婆,我有花给老婆……”

朱吉武的动作顿了,他听到朱常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便整了整衣服,迅速离开床边。

许惠橙爬起来,将手中的剪刀挥了出去。

正中朱吉武的裆部……——

关于这次的伤,朱吉武没有多谈。他按照着原计划和哥们几个去了d市。

一年后,飞黄腾达。

然而,等他回乡后,迎接他的,是朱家的残垣断壁。

以及许惠橙的绯闻。

许惠橙在这一年里,就是拼着要逃。

朱吉武是走了,可是朱母尖酸刻薄,眼见许惠橙的肚皮毫不争气,朱母越来越火大,觉得自己是买了个不会下蛋的。于是她对许惠橙打打骂骂,还伙同朱父将许惠橙拴在一个链子上。

在朱家,唯一对许惠橙好些的,是朱常文。但是他傻,他会抱住她哭着“老婆不怕”,却不懂如何解救她。

许惠橙的硬气被磨掉了。她就像一只狗一样,屈于朱母的狰狞下。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会在地狱中争不出去。她太久没有出过屋子,也忘记了在这里待了多久。她都不知道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再见父母弟弟一面。

她经常生病。开始朱母不在意,只是随便给点药。

后来,许惠橙开始高烧。

朱常文在旁哭了,急得团团转,贴着她的脸,喃喃叫着,”老婆……老婆……“

她毫无反应。

他大哭着出去求救,正好惊动了来朱家做客的男医生。

许惠橙的命保住了,然后她和男医生的是是非非随之而来。

朱吉武听到的是,许惠橙为了逃出去,牺牲色相,诱.惑男医生上了床。起初,男医生是偶尔来朱家给她治病,后来,则频繁过来。

朱母心中不快,有意驱逐。

谁料,男医生某天三更半夜爬朱家的墙,被当场捉住。

于是,朱母简直气得发疯,呼喝着许惠橙出来,甩了几巴掌。

村里人这才见到了朱家买来的儿媳妇。

许惠橙以前的黝黑已经褪去,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有些个男的见了,不禁心.神.荡.漾。而且听到许惠橙和男医生有染,他们更觉得她有了别样的风情。

朱家就不太平了。

那些男的,有意无意的,来朱家串门子。这还不单止,有些村官的亲戚,借口探望朱家儿媳妇,留下自己是她的救世主的错觉。

朱吉武还听说,那些男人一个一个,上了许惠橙的床。她来者不拒。

后来,许惠橙真的逃了。

她离开了没多久,朱家起了一场大火。

村民描述说,朱父朱母都在里屋,火是在院门开始的,他们出不来。外面的人又进不去,所以活活烧死了。而朱常文,早上说去给老婆摘花,回来后见到大火,傻傻的叫着,“爸、妈……老婆!”就冲进去了。无可幸免。

朱吉武追了出去。

这个村子交通不便,许惠橙是搭男医生的摩托车离开的。

朱吉武想起了自己回来时,和自己迎面而过的摩托车。男的他不认识,女的戴着头盔,他就没有留意。

想来,那就是许惠橙。

通向县城的路就只有一条。

朱吉武的拦截是意料中的事。

许惠橙有一年多没见他了,这下吓得面色更加惨白。

男医生轻易被撂倒。

朱吉武扯着许惠橙回了村,“你走就走了,为什么还要烧死他们?”

许惠橙都惊了。她根本没料到大火的事,虽然恨朱家,但她还没有胆子杀人放火。

村官站出来,指证她是纵火犯。村民也对她诸多微词。

她百口莫辩。明明她被迫害了两年,怎么到头来,她背负了三条人命。

在朱吉武办后事的期间,她被扣押在村长家。朱吉武叮嘱村长,先别动她。

因为朱吉武现在不同往日了,村官对他也是以礼相待。

肖想许惠橙已久,却迟迟没有到手的村长侄子,以为这机会难得,在晚上意图下手。

谁知,被朱吉武抓了个现着。

朱吉武联想到先前的流言蜚语,怒火又燃,恨不得将许惠橙掐死。

他把她带回了d市,“我搞了个小生意,正好适合你这荡.妇。”

许惠橙得知那个小生意的勾当后,突然就对生命没有了留恋。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离开,最后却绕进了更可怕的深渊。

那些村民都传她是勾.引男医生,可真相却是,男医生只是帮助她治病。

许惠橙的病情反复,高烧不退。朱母已经不想理,早就让男医生别管闲事。

男医生心知许惠橙的病情再拖,会有生命危险。他不得门而入,唯有爬墙。

而那些对许惠橙有意图的男人们,其实都没有得逞。只是,越是不得逞,越是抹黑她。

而今,朱吉武不听她的解释,只认定无风不起浪,他粗嘎大笑,“我管你被谁上过,反正进了我的店,就是给我赚钱的。”

许惠橙那时候是真的想死了。她看不到希望,她累了。

然而,一场地震,重新勾起了她对家人的执着。

她战战兢兢,求着朱吉武帮忙打听地震的情况。

朱吉武答应了。但他是出于私心,他需要可以控制她的把柄。他不能让她死。

他要她活着,然后,和他一起万劫不覆。

朱吉武终其一生,也没有向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女孩说出自己心事。

他因为父母的决定,开始就踏错了。

之后,一错再错。

他在无数的夜里想得到她,希望将她压在身下的男人是自己。

可是,他得不到。

她的那把剪刀,毁了他男性骄傲——

朱吉武身体的伤口伤痛难忍,早川里穗不知是要将他载向何处。

可是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也好。

他想起初见面的许惠橙,笑得宛若花儿一样。而当时的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对她的执念会越来越深,深到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地步。

朱吉武闭上眼。如果时间可以重来。

如果……

他又睁开眼。

没有如果,她这辈子都不会是他的。

他再度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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