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炮灰,已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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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她要杀他?!

有风从狩猎林中穿梭而过, 细细沙沙的青草声仿佛就在耳旁, 细腻而柔软。赵溥心的声音就顺着风传过来, 带着一丝急躁和不耐烦:“她不是躲在这个附近吗?到底在哪里?该死的,这个死逃奴!看我不一箭射穿她的心脏。”

九昭蓉脑海闪现的记忆被赵溥心的声音打断, 她缓缓沉下心来,仔细聆听他的谩骂,以此来判断他的方向。

手中的剑开始微微握紧,眼睛也眯起了起来……刚才那些闪现的记忆画面, 让她意识到自己从前杀过人, 而且杀了很多人, 遍地都是鲜血, 满身都是殷红。所以, 即便现在再杀一个, 对她来说也没关系。

她准备弓身起来,却在微微弯腰的时候一下子顿住, 这风中除了赵溥心,还有别的东西存在。那个东西更隐蔽,更锐利, 仿佛就俯卧在草丛之中, 正用那一双兽眼紧紧盯着独属于它的猎物……是母狮!

九昭蓉听到了它刻意压低的呼吸, 还有肌肉绷紧的声音!

“那个逃奴呢!出来!你给我出来!以为躲着就能相安无事吗?!”赵溥心还在肆无忌惮的喊着!就在这个时候, 突然巨石后面的九昭蓉猛地现身, 她几乎是一跃就立在了岩石上方, 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 一双眼睛几乎比野兽更可怕,更凶残,就那样紧紧的盯着赵溥心,里面是骇人的杀意。

赵溥心在对视上她目光的那一刻,全身就如同被什么东西定住,那一双眼瞳中的滔天杀意,让他全身如置冰窟!

她要杀他!

只见她手中的剑如花一般在空中闪过一道光影,赵溥心的心猛地一紧,那把剑一瞬间刺过他的耳畔,狠狠扎在身后的什么东西上!

耳后传来一阵野兽的嘶吼,赵溥心僵硬着身躯缓缓转过头,看见一只母狮的头颅被长剑刺穿,鲜血顺着它下颚下对穿的剑刃滴落着鲜血。面前的逃奴用力一转剑柄,然后一把将剑抽了出来。

剑刃上的血飞溅到他的侧脸,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她犹如一个地狱死神,任风吹过她的发。

九昭蓉面无表情的将抽回的剑横在身前,用衣袖擦干了上面的血迹,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赵溥心还僵在原地,他看着九昭蓉的身影慢慢走远,几乎要消失在前方的密林中……突然,他全身的意识都涌上了脑海,赵溥心拼命往前追了几步,冲着九昭蓉喊道:“你留下来!我免你死罪!”

九昭蓉的身影只是微微一顿,却并未停下脚步。

赵溥心从来都没有被人如此拒绝过,他有些恼怒,甚至有些气愤,他觉得这个逃奴不知好歹,即便救了他性命又如何,天底下救了他性命的护卫数不胜数!

猛地举起手中的弓箭,他对准了她:“你如果不停下来,我就用箭射穿你的心脏!”

然而……那个逐渐消失的身影,却并没有停下来。

赵溥心拉着的弓弦一直紧绷着,他几次要松开手指将箭射出去,但几次又缓了下来,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弓箭。

“你救了我的性命,我不会再杀你了!”赵溥心远远冲着九昭蓉喊道,“佟元魁说你失了记忆!你留下来,我帮你找!我赵溥心说一不二,说到做到!”

背影已经消失在了密林和光影下,赵溥心忽然有些失落起来……他之所以会针对九昭蓉,是因为他能感觉得到,她与别人不一样。这种不一样很难言语,就好像两个人不在同一个世界,他与她也并非平等,不是他高高在上,而是她俯视着他,俯视着他们所有人。

“悉索”一声,忽然树林间的光影一动,赵溥心抬起了头,他看到那个身影重新回了来,站在他视线能及的地方。

“好。”

他听到她的回答,就在狩猎林穿梭的风中。

赵溥心是骑马载着九昭蓉回来的,他一路没有猎到一只动物,分数自然是所有人之中最低的。佟元魁非常惊讶,他原以为赵溥心会把九昭蓉直接猎杀了再带回来,却没想到她不但身上无伤,甚至还是坐着他的马回来的。

九昭蓉落地后,赵溥心立刻吩咐人打开她的脚铐。守着囚车的狱卒听了,连忙取出钥匙跑了过来。

怎料他走得太急,脚下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钥匙飞了出来,落在佟元魁与司景之间。佟元魁尚未反应过来,司景已经俯下身,将钥匙拾了起来,来到九昭蓉面前,弯下腰,替她打开了脚上的脚铐。

九昭蓉揉了揉脚踝上被脚铐磨损的地方,赵溥心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你没有族号,在滦卫国不方便,你既然姓九,我就帮你专门打造一个属于你的族号。”

“私设族号,是会受刑的。”司景有些无奈道,“小王爷不如借别人的族号给她用一用,既不显然,旁人也无法查实。”

赵溥心想了想,觉得也对:“那好。佟元魁,她是你救回来的,你们家族的族号,就暂时借她一用吧。”

“是,小王爷。”佟元魁遵命道。

其余几人不太理解为什么赵溥心对九昭蓉的态度突然发生了改变,不过这十二王爷本来就喜怒无常,他看似老城,但其实年龄也不过十六岁,内心深处仍是充满了孩子气。他带着九昭蓉回来后,就解散了狩猎林的这一场比赛,连名次都没有排。

赵如若有些不开心,缠着赵溥心赔罪:“明明说好了是比赛,小皇叔说取消就取消,这我可不同意。小皇叔必须赔我们一顿酒席,否则我们就不走了!”

“好啊,那今晚在我王府设宴,把你们全请来。”赵溥心财大气粗,根本不怕花钱。他想起九昭蓉在地牢里关了一天一夜,什么都没有吃,便立刻转过身:“晚上的宴席,你也来。我会让人给你做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我没有什么胃口。”九昭蓉直接拒绝了。

赵溥心被拒绝后,脸上顿时挂不住面子,但九昭蓉的性格似乎就是如此,他已经不是一次碰钉子了:“我会邀请许多朋友同来,他们见多识广,一定能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九昭蓉沉默了半晌:“好吧。”

虽然只是短短两句对话,却让边上佟元魁等人都十分惊讶,连赵如若都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九昭蓉与赵溥心。

赵溥心身份地位很高,是滦卫国第十二王爷,当今圣上最小的儿子,也是最受宠的。他的母妃早亡,圣上就对他更多照拂,赵溥心在皇宫这样的大染缸中逐渐沉浮,养成了他现在的性格。他知道面对什么人该以什么样的态度,也非常明白身份地位之差,在面对逃奴和下人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但是面前这个人,不仅拂了他的面子,还直接拒绝了他……赵溥心不但没有发作,反而放软了态度,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再次邀请她。

九昭蓉确实不饿,她没有感觉到疲惫,也不觉得想吃什么东西,她意识到自己与其他人有些不同。

在地牢里的时候,对面牢房里的人一看见送来的食物,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而她丝毫没有想要吃的欲望,而且似乎在她那些琐碎的记忆中,也没有一个关于吃东西的画面,连饮水喝茶也不多。

从狩猎林归来,赵溥心直接带着众人去了自己的王府。

他准备大设宴席,甚至邀请了平日里都不怎么走动的几个皇亲贵胄,还请了滦卫国最好的歌舞坊里的舞女歌女入府表演。

九昭蓉被王府的佣人带下去洗漱,她一直不肯放开剑,便是洗漱的时候也必须将剑摆在自己手臂能够勾到的地方。那些佣人清洗她身体的时候,发现她额间的花钿像是与生俱来的,怎么也无法擦去,暗自觉得怪异,面上却跨着九昭蓉好看、漂亮。

赵溥心虽然经常邀请外面的人进府,但从未留人在府上沐浴更衣,这女子却是第一人,指不定他们的王爷存了旁的心思。

她洗漱之后换上了一套藕粉色交领上衫,下裙是莲花刺绣云纱锦,黑色的长发盘成了滦卫国未婚女子发髻,因赵溥心府上没有女人用的首饰,佣人便以一株海棠花为饰,点缀在她发髻上。

她们原想让她披上一条缎带,但九昭蓉要持剑,便硬是没让她披成。

因为洗漱和更衣花了很长的时间,当九昭蓉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挂上了圆月,宴席早已开始了。她就这么执着剑踏入了坐满了人的宴席中,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看向那个出现在门口的女子。

赵溥心在抬头看到她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殿外的月色正倾泻下来,披洒在她肩头,她握剑而立,犹如一尊神像,让人望而生畏。她的目光平静而悠远,几乎没有落到宴席中的任何一个人身上,就这么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朝着里面跨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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