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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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过桥米线(上)(两更合一)

(最近估计都是两更合一,懒得想断章了哈哈哈)

含钏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天。

徐慨眯着眼静静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示意含钏说下去。

等小姑娘说完,隔了一会儿,徐慨才蹙眉问了一句,“今日之事,你觉得是人为?还是巧合?”

含钏怔在原处。

什么人为还是巧合?

自然是巧合的呀!

难不成还是老左自编自演的一出大戏?

等等。

含钏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徐慨。

她这颗脑子罕见地转得飞快。

恰好老左就要去泛舟划船,恰好齐欢鞋袜就湿了,恰好船就沉了,恰好一整座湖心小岛上就只有尚家哥哥在

必须要有四个恰好,今日之事才成立。

含钏不太懂算算数,却也知道,同时四个巧合出现的几率,实在太低了。

小姑娘脸上惊惧又慌张的表情成功逗乐徐慨。

徐慨身形向后一靠,手撩了撩桌上做工精良、用料考究的红绸缎子,摸在指腹处有种滑腻温润的触感。

徐慨在心里默默点点头。

嗯。

这种料子还不错。

明年初春时,就用这个。

“那怎么办?”

当着徐慨,含钏仍旧是那个慌慌张张又一惊一乍的小姑娘,“若是真的,落在尚家哥哥、落在尚家心里,他们怎么想?怎么想三娘?”

徐慨原先觉得含钏有些像小奶猫,又憨又灵气,如今看着倒像只哈巴狗,一惊一乍的,还四处窜来窜去,窝里横,看到人就贴着靠山使劲叫,但就是不敢走出去

徐慨神色很平和,语气也很平缓,“在我看来,这倒还好。若真是谋略,左家那位三姑娘倒也挺有分寸的——若她真心想逼迫元行娶她,就不会挑个大家伙都不在的时候了。”

“她把提不提亲的选择权交到了元行手中,无论元行提不提亲,都算是给自己的一个了断吧。”

这个看问题的角度,倒是很新颖和刁钻。

含钏回过头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叹了口气,“那如今我们怎么办?什么也不做吗?”

徐慨张了张嘴,有些惊诧地看向含钏。

所以,这和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突然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含钏时,含钏正帮着掖庭的女使割别人舌头

他家小姑娘好像特别喜欢管闲事。

徐慨笑起来,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发大,“钏儿,你知道京兆尹有个职务是专门负责评断北京城的家长里短张婆家瓜丢了,李姨家媳妇儿不恭敬了你若是男子,我一定帮你走后门,把你塞进去。”

还没等含钏反应过来,徐慨顺着话便平缓地说了下去,“你现在什么都别做,甚至别去左家看望左三姑娘。你若急吼吼地去看望,落在尚家怎么想?会不会以为曹家也在这件事上不干净?会不会觉得你也参与进去了?为了左家三姑娘未知成与不成的婚事,离间了曹家与尚家的亲密,我认为不值当。”

徐慨说得很冷静,一番话让含钏如醍醐灌顶。

这点,她完全没想到!

尚家会怎么想曹家?

尚家会不会以为曹家和三娘串通起来逼婚?

曹醒与尚元行关系很不错,尚家哥哥甚至同徐慨关系也很不错——同是从北疆出生入死活下来的三人,应当是天生的盟友。

若是因为此,尚家对曹家和徐慨起了戒心那真是六月飞雪,比窦娥还冤了!

含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隔了一会儿又听了徐慨轻声道。

“元行这个人,是个好兄弟,也是好官吏,更是一个合格的世家子。”

徐慨轻声笑了笑,“知道合格的世家子是什么意思吗?”

含钏摇摇头。

她身边都是些不合格的世家子。

比如油头粉面张三郎,眼大无脑岳七娘,纯善好骗尚齐欢,偶尔反轴左三娘。

噢,还有个曹醒,但自家哥哥不算世家子,算暴发户。

徐慨轻轻抬了抬下颌,身形向后一靠,“以家族为重,以大局为重,以姓氏为重”徐慨转了眸子,添了一句,“对男女情谊上看得不重,房里早已有了三两个通房,只等正室一进门,便可将通房抬成妾。”

就像宫里的圣人。

很标准的世家子心态。

妻子就像合伙人,门当户对,手腕心智相差不大,对外能应付诡谲多变的朝廷更迭,对内能当好大房,打理庶务,管束妾室,教养庶子庶女,甚至还要帮着夫君收纳合心意的女人。

左三娘能做到吗?

含钏听着心里都有些发慌,更何况左三娘。

她与徐慨是定情在前,议亲在后,她的许多手段和眼界都是徐慨教的,那是因为她和徐慨两情相悦,徐慨愿意等她成长,她也愿意努力向前奔跑。

可老左和尚家哥哥

今日谁都看得出来,尚家哥哥对老左从心底里是没什么特殊的情愫的。

含钏闷了闷。

徐慨反倒笑起来,“人家自己都不慌乱,你慌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咱如今就安心等着吧,要么元行上门提亲,要么左三姑娘了断嫁人,总会有个结果的。”

含钏轻轻点了点头。

和徐慨絮叨完,含钏感觉轻松了很多。

两个人凑在一起,又说起今天的亲事,又说起一些个不那么要紧的闲事儿。

嗯。

基本上只能听见含钏的声音,偶尔听见徐慨“嗯”“啊”“噢”“然后呢”的捧哏声。

堂中沙漏簌簌的声音,再看月亮悬挂高空,便知天色已晚。

徐慨站起身来,预备朝外走,刚踏出一步,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来,半眯着眼睛低下头,嘴唇如蜻蜓点水般在含钏软软润润的唇上轻扫而过。

含钏一下子僵在原地!

这是这是这辈子,徐慨第一次吻她!

还是吻她的嘴唇!

含钏睁大眼睛,鼻尖萦绕着徐慨身上特有的冷冽松柏香。

徐慨再笑了笑。

今日不知怎么的。

他特别想靠近含钏。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满眼的双喜红,便感动于有情人成眷属?

亦或许是大半年的等待太过漫长,他总得收一收利息?

更或许是,今日他不用一直担心他那不长眼的大舅子跳出来棒打鸳鸯?

不知为何,反正很想靠近。

徐慨感知于嘴唇上自家姑娘凉凉的温度,克制地用手轻轻地点了点含钏的嘴,弯下腰,凑到含钏的耳边轻声道,“你就当我也溺水了,一定要嘴对嘴,才能活过来吧。”

第二日,含钏醒了个大早,一睁眼便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嘴唇,躺在床上了良久方起了床,刚到薛老夫人的正院子,便听见了热热闹闹的,想来是曹醒带着新妇来问安了。

含钏刚一走进正堂,听薛老夫人笑盈盈的声音。

“可还惯?睡得可好?昨儿个累着了吧?”

薛珍珠老太太有一点好。

行事不扭捏。

她没想过味的事儿,怎么着都是不行的。

一旦她想过味了,便不会扭扭捏捏地做张拿乔。

“都好的,咱们家比媳妇儿之前在北京买的宅子大很多,昨儿个一进屋子便惊着了,偌大的房间宽宽敞敞的,呼出的气儿都舒爽些。”

固安县主一语戳中薛珍珠老太太的靶心——小老太太最喜欢和人聊房产呀、地呀这些个恒产

薛老夫人笑眯了眼睛,“哪里哪里!咱们家不算大!等钏儿嫁出去了,咱们就阖府搬到凤鸣胡同去,那处更大些!当初买这儿是为了给醒哥儿入京办事时歇脚用的,等两天咱们去凤鸣胡同看看,你先想想装潢呀花草呀布局呀”

啥?

啥啥啥?

含钏踏入正堂的一只脚悬在了半空中。

凭啥她嫁出去了,全家就搬到大宅子去住!?

含钏大大的眼睛,透着大大的疑问。

固安县主听身后传来的声响,笑着回头看,“妹妹来了!”

她再不来,就没家了!

含钏一抬头,见自家哥哥脊背打得笔直,神清气爽地坐在左下首,固安县主红衣还未换,手上撸了只水头很好、绿得亮眼的翡翠手镯,神色比前几次见她多了几分温婉茶收敛。

“你们说什么呢!我就听着要背着我搬家的话儿了!我可不依的呢!”含钏笑着坐到固安县主下手,嘟囔着,“凤鸣胡同那处宅子,我也得有个院子!可别想把我撇开去!”

薛老夫人团扇一指,乐呵呵开了口,“哎呀!被小钏儿听见了呀!原还想背着小钏儿干大事儿呢!如今可是没指望了!”

固安县主抿唇笑起来,不眼睛里亮亮的,不算很漂亮的面庞透着别样的光芒。

含钏一撇头,便见自家哥哥嘴角含笑地目光一直追随着媳妇儿。

成了亲,当真还是不一样的。

人的气质会大变。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

看一个女人嫁了人过得好不好,得看她神色是否舒展,头发是否光亮,眉眼是否平和。

虽然固安县主嫁进来的时间还短,可含钏看着乐呵呵笑盈盈的薛老夫人,一脸正气又餍足的自家哥哥,私心觉得固安县主精神头只会越来越好的。

嫁人,要么去掉女子半条命,要么让女子多半条命。

都看造化的。

固安县主算是造化好的,相反,含钏一直很担心的左三娘陷入了造化不知的境地。

在固安县主嫁进来,三日回了门,顺顺利利地从含钏手上接过曹家内务后,已入了十月秋深,京城里树杈丫子全都光秃秃的,秋风里带了几股涩意。

距离固安县主嫁入曹家的第十五天。

尚家去左家提亲了。

总算换下新嫁娘红装的固安县主一边教着含钏修矮子松的枝丫,一边漫不经心道,“也不知怎么的,昨儿个下午尚家请了媒婆去左家求娶三姑娘往日里也没听说左家和尚家意欲结亲呀?两家走得挺近,要想结儿女亲事,应当一早就定下来了呀?”

固安县主久不居京城,却也能一下子看到盲点,放下了手中的银剪子,蹙眉,觉得有些奇怪,“两家若真有这个意思,也不可能一直拖到广德伯快二十,左三娘快十七,这么大把岁数才突然定亲”

含钏安安静静地坐在固安县主身边,绷着绣花绷子绣要送给顺嫔娘娘的香囊。

听固安县主这么说,含钏那根针一下子戳到了手指头,没一会儿便从针尖大的伤口涌出一滴殷红的血。

含钏“哎哟”一声。

固安县主皱着眉头赶忙来看,一边看一边伸手给含钏把脏血挤出来,“不爱绣花就甭绣了,咱不受那些个闲气呀。”

固安县主嘟嘟嘴,吹出几口凉气,口吻像是哄孩子似的,“怎的还流血了?哎哟哎哟,嫂嫂吹吹,串串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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