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人群围堵在校门口，却诡异得安静无声。
唐念抬起手腕，腕表时间指向七点五十。
她看向面前拥堵的人群，语气平缓，“麻烦借过。”
“卧槽？！”
“作者真是你？！”
华医大校友们陡然惊醒，双眼迸出炽亮的光。
唐念：“……”
这反射弧。
她点头，很是疑惑，“《Nature》难道没标注论文作者？”
大家这么惊讶。
斜前方的短发女生默默出声，“标了，但是网上好多人怀疑不是你，只是恰好和你同名同姓。”
唐念哦了声，“那我澄清一下。”
说完，翻出手机，指尖快速点动，不出一分钟，她收起手机，“好了。”
啊？
这些人懵了。
唐念看眼时间，轻声慢语，“麻烦借过。”
校友顶着双眼茫然地眨动两下，挪了挪步子。
“谢谢。”
唐念穿过人群，往临床学院方向走，步伐不紧不慢，背影纤长，闲适沉静。
原地，有人猛地一拍脑门，“愣着干什么？上网啊。”
微博。
一分钟前，唐念更新动态。
唐念V：“作者是我。”
作、者、是、我。
一语掀起千层浪。
校门口爆出高昂激亢的声音——
“真是唐念！”
方重慧身体忽然晃了晃，被身边学生一把扶住，“院长？”
“没事，就是……”
方重慧不知想到什么，双腿颤了颤，“腿软。”
同学：？
网上掀起惊涛骇浪，简单的四个字，炸得全网懵圈。
“唐念这是承认了？”
“别说路人，就是粉丝都不敢相信。”
“这可是顶尖期刊，结果发表了唐念的论文？！”
“警告，冒领论文，是严重的学术不端行为。”
“啊啊啊唐念你出来把话清楚！！”
网友疯了。
焦尚儒也激动不已，疯狂打电话给余博延，“唐念就是唐念！！”
余博延：“……”
他耍完拳，正在廊下逗鸟，突然听见这句，嘴角一抽，“说什么胡话呢，唐念不是唐念是谁？”
焦尚儒急到跺脚，“亏你还是做外公的，唐念在《Nature》发论文了你知不知道！”
余博延胡子一抖，“真的？！”
焦尚儒心累，爆喝道，“唐念是你外孙女，你问我？！”
话落，听筒里传来嘟嘟声。
余博延顾不得逗鸟了，飞快打电话给唐念。
···
华科院。
顾柏山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唐念是唐念？！”
齐永春戴着老花镜捧着手机，呆呆点头，“好像是的……”
“唐念公开承认了。”
“这怎么可能？！”
邹彻不知何时跑过来，没了往日的沉稳，灰白的头发颤动，“《Nature》作为顶尖杂志，外人不知道它有多难上，我们还不知道吗？”
每天都有来自全世界科学大牛的科研成果投递到《Nature》，《Nature》团队会严格挑选出最前沿、最新、最重要的一篇发表。
万里挑一。
许多科研人士，终其一生，也登不上这篇最权威的科学杂志。
唐念才多大，她自身阅历、经验、专业水平、科研能力…这些根本达不到《Nature》严苛的审核标准。
怎么可能是她？
一群人陷入深深的怀疑。
顾柏山纠结得头发都掉了好几根，他使劲捏捏眉心，“据调查，至今，在《Nature》发表过论文的最新年轻的科研工作者年纪是三十七。”
而唐念今年刚十八。
邹彻一屁股坐下，“反正我不信。”
“而且，唐念这句‘作者是我’太似是而非了，前因后果一点也没提。”
邹彻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顾柏山摇头，“我倒觉得唐念不会干这种事。”
这孩子他听说过一些，人很聪明。
邹彻反问，“那你就是相信唐念了？”
“这……”
顾柏山噎住，抓了把头发，“唉，头疼。”
*
“唐念，你论文发到《Nature》上了？”
刚一下课，孙珉、蔺则方、宣伦、张符这几位老师飞奔而来，齐刷刷围住唐念。
唐念：“……”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她点头，“是我。”
孙珉呲牙，一堆疑问，“什么时候投的稿，心科论文可不好过审，《Nature》编辑联系了你吗，他们知道你是大学生吗？”
唐念扶额，正要解释，方重慧急冲冲过来，“唐念，跟我去趟校长办公室，校长找你！”
唐念无奈，“走吧。”
孙珉在后面挥手，“唐念我等你！”
唐念：“……”
华医大风景优美，方重慧却无心欣赏，她垂下眼，唐念走在她身侧，步履闲适，一派沉静内敛。
“你——”
方重慧张张嘴，还是没出声。
唐念的论文她看了，一开始是惊喜，后面就是惊心。
唐念仿佛没察觉，随着她走到行政楼校长办公室。
“笃笃。”
她敲门而入，视线在宽阔室内转了圈，忽然笑了，“马会长也在？”
马思政端坐在沙发上，眼底一圈深黑，脸色很不好看。
校长开口，“方院长、唐念你们坐。”
说完，他看向唐念，那双眼迸出亮光，“你昨天说的论文发表，就是在《Nature》上？”
马思政竖起耳朵。
唐念颔首，视线定格定在马思政身上，笑意盈盈，“马会长不是想知道我的论文吗，现在出来了。”
马思政脸一黑，“你知不知道《Nature》是什么杂志？学术性权威性都是世界顶级的，你别鬼迷心窍，冒领论文。”
校长脸色微沉，语含警告，“马会长。”
“钟校长，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马思政咄咄逼人，“就在今年年初，我国科学界院士姜庆文历时五年，呕心沥血做的一篇学术研究，投稿到《Nature》杂志上，结果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现在唐念投稿成了，你觉得可信？”
钟校长沉脸，“当然可信。”
马思政冷笑，幽沉的目光落到唐念身上，眼圈的深黑显出几分阴沉，“我不信。要么，唐念是冒充别人，要么，就是唐念窃取别人的学术成果。”
方重慧后脊一凉，目光带了几分不安。
唐念这个当事人坐得比谁都稳，端起面前的清茶，红唇轻启，“马会长，脑补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