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婚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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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161,当初你跟傅泊焉是自愿还是被迫的?

钟意没想到话题扯来扯去,会扯到外公外婆那里,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就听到男人又说了一句:“结婚是人生大事,我不想委屈你。”

钟意咬唇,半晌才说了一句:“我会跟他们说,但要慢慢渗透,如果一下子告诉他们,他们会受不了的。”

十岁的年龄差,任谁都不会往好的方向去想。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外公外婆眼里的乖乖女,从没有做过一件让他们失望难过的事情,却不想第一次叛逆,就是拿人生大事,做了最大的叛逆。

傅泊焉说了一声好,就没再说话,但也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

钟意摸不透他半夜打过来的想法,更不敢贸然猜测,最后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项目进展的不顺利么?”

傅泊焉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比想象中的棘手一些。”

两人聊天的话题相对有限,钟意不想再体会认知以外接不上话的尴尬,便又把话题转到了可控的内容上:“那你大概还要在日本呆多久啊?都快春节了他们也不休息吗?”

男人因为她小孩子心性的话语,舒展了眉头:“日本人又不过春节。”

他要是不提醒,钟意都忘了这茬,刚要说些什么,那边就传来了一道甜美的女声,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虽然钟意没有听清女人具体说了什么,不过这也不难猜,大概就是他的秘书过来提醒他要继续开会了之类的话。

傅泊焉说了句知道了,就倾身将手中马上燃尽的烟蒂送到烟灰缸里捻熄,钟意在这边一直安静乖巧的等着,见没了说话声,就问了句:“你那边要忙了?”

傅泊焉嗯了一声,随即就要说结束语,而钟意却先一步说了话:“女秘书漂亮吗?”

傅泊焉似乎被她逗笑了,随后低声开了腔:“你之前不是见过么。”

钟意五指收拢攥紧手机,状似很随意的说道:“你秘书室里那么多女秘书,我怎么知道你带哪个去出差了。”

傅泊焉没再说什么,淡淡道:“没你漂亮。”

成熟男人的嗓音在深夜里格外迷人,甚至带着前所未有的蛊惑,钟意瞬间烫红了脸:“你去忙吧,我也该睡了。”

傅泊焉换了一个坐姿,声音依然含着笑意:“睡吧,别梦到我。”

回应他的,是直接收线的嘟嘟声。

……

周四下午,钟意在练舞的间隙接到了钟建雄打来的电话,叫她今晚务必和他们一起出席一个江家晚辈的婚宴。

钟意有些纳闷,胡雪对她这个以养女身份寄养在钟家的私生女格外苛刻,别说公开参加一些名流世家的宴会,就连平时的家庭聚餐她都很少能露上一面,这次怎么会突然带上她?

“有什么我非去不可的理由吗?”

钟建雄对此含糊其辞:“年轻人就是要多出来走走转转,见见人才好,不要总是窝在自己的小交际圈里,那样很难有大的发展。”

这样的理由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毛病,但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上次被胡雪卖了的事情,钟意还记忆犹新,于是想都没想,就选择了拒绝:“我这几天排练舞剧会很忙,没有时间去参加……”

钟建雄似乎想到了她会拒绝,于是又补了一句:“其风也会去。”

钟意握着电话的手用力到泛白,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愿意出来见人,这是好事啊!”

沈其风醒来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她听到关于他最多的消息,就是复健和相亲。

她还听说他复健做得不错,不到一个月已经能自由行走,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别。

所以他去,应该就是为了物色未来妻子人选。

想到这里,有些东西突然就释怀了。

只要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依然过得很好,这就足够了。

钟建雄似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小意,有些话你还是要当面和其风说清楚,他不想见你,你就要找机会见他,这么拖下去,对他对你都不好。”

对于曾经深爱的男女来说,分手的话,必须亲耳听到才能让人彻底死心。

也许沈其风不见她,跟不想听她说分手的话,看到她堕落的样子,有很大的关系。

钟意知道钟建雄从不会擅作主张管这些事情,背后一定有胡雪的授意,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决定:“好,我会去的。”

有些东西即便不想面对,也不得不面对。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

……

还有三天就是农历春节了,傅泊焉刚下飞机就感觉一股寒流扑面而来,夜风拂起他黑色大衣的衣角,飘在空中猎猎作响。

正阔步朝前走,旁边一袭白色裙角划过他的手背,他下意识的看过去,就看到了一道脚步翩跹的娇小身影,从他身边路过。

他几乎本能的伸手扣住女孩的手腕,女孩诧异的回头,以为的那张脸没有出现在眼前,而是另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抱歉,我认错人了。”

不过出差十几天,他竟然生出了些许想念。

这种感觉转瞬而过,他只皱了皱眉,就矮身坐进了一直等在机场出口的黑色世爵车子里。

刚上车,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他不慌不忙的拿出来,又点了支烟,才滑下了接听键。

接通后,那边很快就传来了厉星城低音炮似的声音:“下飞机了没?”

“刚下。”

厉星城还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没走,闻言按下打火机,叮的一声,烟头很快变得猩红:“江家长孙江匀亭大婚,不过来捧个人场?”

傅泊焉揉了揉泛疼的眉心,声音带着疲惫:“我让秘书送礼了。”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不打算亲自现身捧场。

厉星城也知道他不喜热闹,于是挑重点说了一句:“听说沈其风也会去。”

“你也知道我妹的那个朋友一直都对沈其风挺上心的,自从沈其风醒来后,见天的往沈家跑,每天嘘寒问暖,形影不离的,胡玫似乎有意撮合两人,也因此和江家的往来密切了不少。”

傅泊焉换了一个坐姿,升腾的烟雾模糊他的表情:“消息靠谱吗?”

“江家虽然算不上什么超级豪门,但配沈家也绰绰有余了。”

厉星城稍稍转动老板椅,看向窗外:“怎么?听到情敌要拿女人当跳板,吃软饭,有要来的冲动了?”

傅泊焉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地址给我发过来。”

“好嘞。”

……

晚上七点,钟意准时赶到了春景酒店。

江家长孙大婚,排场自然盛大无比,放眼望去,绯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不少,大家举杯换盏谈笑风生,与室外的清冷相比,仿佛两个世界。

钟意很少参加这种场合,看起来多少有些紧张,可在外人的眼里,这种紧张,更像是某种少不更事的风情。

钟意提着裙摆刚一出现在宴会厅里,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钟意的美,娇而不艳,一张仿佛远离世俗的脸蛋美得惊心动魄,却没有什么侵略性,看着很舒服,淡淡的妆容,勾勒出精致的五官,和吹弹可破的好皮肤,再配上一抹红唇点缀,集性感与妩媚于一身,让人完全移不开眼睛。

门口几个男人的眼珠子好像都黏在了她身上,久久没回过神来。

翩跹裙摆轻轻摇曳,一走一过,仿佛带起的风都是香的,那么的醉人心扉。

沈其风坐在角落的牌桌上,正和几个从小长大的哥们儿打着牌,听到门口动静抬起头,就看到了一身白裙,朝着他的方向款款走来的钟意。

其他三人察觉出异样,也跟着看了过去,这一眼,顿时就掀起了无数风浪。

坐在沈其风左手边的男人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哟,这忘恩负义的妞儿还敢在哥几个眼皮底下晃悠呢?真以为自己找了个了不起的靠山,就高人一等,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是么?”

说完,立刻有人附和道:“风子,要我说也就你脾气好,搁我早就一巴掌呼过去,管他男人女人,管他君子动口不动手,先撒了气再说。”

“就是,像这种只认钱不认人的女人,就该给她点颜色瞧瞧,不然她还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跪舔膜拜呢。”

沈其风会出车祸,跟钟意脱不了干系。

可她呢,在一起时山盟海誓说了一大堆,出了事,就单方面的宣布分手,转身就攀上了绯城最矜贵的大人物。

还没分手就被绿,想必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

沈其风的脸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表情,这会儿连唇边的弧度都尽数收敛了起来。

他把手里的扑克牌一推,随后站起来,看向牌桌的其他三人:“一起出去抽根烟?”

钟意那样子明显是来找他的,可他却选择避而不见,这么不爷们的方式,不是因为心里还深爱着对方,还能是因为什么?

想到这里,不免让人替他唏嘘:“风子,她都能不要脸爬其他男人的床背叛你,你又有什么不敢面对她的?”

“把话说开了,说不定也就能放下了。”

沈其风掏出烟盒在手里颠了颠:“从十三岁到二十三岁,你们告诉我,该怎么说放下就放下?”

十年的感情,已经超出爱情的范畴,变成了亲情,哪儿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

没人接茬,沈其风苦笑了一下,就转身去了露台的方向。

……

钟意知道参加婚礼,特地挑了一条素净的白裙子,这是个怎么也不会出错的颜色,而且不会过分张扬,当然,也没有刻意扮丑的嫌疑。

看起来虽然中规中矩,却也落落大方。

眼看着沈其风穿过人群朝露台的方向走了过去,她赶紧提起裙摆去追,却在半路上杀出了一个江可人:“你要去哪里?”

钟意懒得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麻烦让一让。”

钟意打算饶过她,却被江可人提前察觉,再次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其风哥的状态最近才好点,你就不能一别两宽,放过他么?”

别人的婚礼宴上,钟意不想闹得太难看,最终选择息事宁人:“江小姐,你能拦我一回,能拦我一辈子吗?”

“有那份心思,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拿下这个男人,而不是像一个猎人一样,觉得他身边的女人都是猎物,那样就太过草木皆兵了。”

江可人只比钟意小半岁,但由于从小生活环境优越,心思也相对单纯一些,以为钟意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嘲讽她,顿时红了眼眶:“钟意,你是在跟我炫耀你不要的,我却视若珍宝么?”

“真不知道那些男人都看上你什么了?明明就是一个私生活混乱加不检点的大渣女……”

江可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起劲:“除了那张勾人的妖精脸还有什么?不过一副好看的皮囊罢了,等到年老色衰,还不是一样遭人嫌弃?真不知道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昔日闹翻的好友站在她的面前,用流利的句子说着诛心的话,她却没有过度悲伤,反而得到了释怀。

有的时候,看清一个人,只需要一个瞬间。

周围不停有人路过,瞧见这一幕,都会咬牙切齿的暗骂她一句狐狸精。

或许,美就是一种原罪。

虽然她从没抢过谁的男朋友,但就会很莫名其妙的卷入一些感情的纷争,后来她习惯了,也就懒得解释了。

现在想想,也许往她身上泼脏水的人,就是她最信任的朋友也说不定。

钟意很高,有169公分,再穿上十厘米左右的高跟鞋,足足比江可人高出大半个脑袋,气势上自然也高出不少:“当年知夏因为你和我决裂,我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毕竟比起后来加入的她,我和你才是最初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一直以为挑拨离间这样的事情你不会做,但显然是我高估了你……”

说着,她停顿了两秒钟:“江可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这种剧情,你究竟还要演多久?不累么?”

江可人眨了眨无辜的眼睛,假装没有听懂她的话:“钟意,你和知夏闹翻,是因为你明知道她喜欢傅泊焉,却在那场化妆舞会上,假装她去接近了傅泊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钟意闻言,只笑了笑:“是吗?那为什么会那么巧,偏偏就让我捡到了那张不知道主人是谁的面具?”

话落,钟意没再说什么,而是从她的身边绕过去,径直朝露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

钟建雄拖家带口的赶来时,距离跟钟意约好的时间已经迟了十分钟。

还没下车,钟建雄就开始拨打钟意的手机号码,只是嘟声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听。

胡雪见他一脸紧张的样子,不屑的翻了翻白眼:“瞧把你急的,她那么大的人了,多等一会又不会丢。”

钟起云一直窝在副驾驶座上打游戏,听到胡雪的话,本能的皱了皱眉:“妈,你怎么又来了?咱们不是说好不带偏见和有色眼睛看待人和事的吗?”

胡雪在钟起云面前还是相对比较收敛的,从不会特别苛刻别人,也不会无理搅三分,大概就是希望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给他做个好榜样。

胡雪闻言换了一个坐姿,言谈间略显尴尬:“我这不也是关心她嘛!”

找到一个台阶下,胡雪就乖乖闭嘴了,而这时电话也打通了。

车子缓缓停下,钟建雄一边拉开车门,一边问她:“路上堵车,我迟到了,你在哪?”

钟意仰头看了一眼夜空,突然发现今晚的月亮很圆,于是调皮的说了句:“我在月亮底下。”

钟建雄蹙了蹙眉:“好好说话。”

钟意笑了笑:“在楼顶的露台上。”

钟建雄这才缓了缓语气:“下来吧,我们在宴会厅里等你。”

“好!”

……

钟意走到外露台,找了两圈,也没有找到沈其风,夜风有些大,吹起她的头发和裙摆,飘在空中猎猎作响。

风声过耳,她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原本的忐忑荡然无存,甚至觉得无比的宁静。

就在她马上要回去时,不远处便响起了男人的皮鞋落在地面而发出的踢踏声,她望过去,就看见了正要离开露台的沈其风。

原来……他刚刚躲在了暗处。

钟意提着裙摆走过去,在他马上要推门离去的时候,还是出声叫住了他:“……其风。”

沈其风僵住,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明显能看到他因为她的话而身躯一颤:“有事?”

在过去那么些个失眠夜里,钟意想过太多久别重逢的画面,他们也许会相视一笑,也许会相拥接吻。

当然,也可能抱头痛哭,然后用最简单的方式,把这几年彼此错过的风景讲给对方听。

只是谁也没想到,四年后再见,他的开场白只有冷冷淡淡的两个字。

钟意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才朝沈其风走过去:“我们谈谈。”

沈其风从裤袋里摸出烟盒,随后抽出一根叼在嘴里,边点燃边挑眉问了句:“谈什么?”

钟意被噎了一下:“关于分手的事儿,你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不想听听我的真实想法么?”

高空坠落的橘色灯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低垂着头,神情略显落寞。

沈其风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只是漫不经心的换了一个站姿:“说吧。”

钟意五指收拢,半晌才缓缓的开了口:“高中的时候,我总以为永远离我们很近,几乎触手可及,但你出事后,我才懂得永远离我们到底有多远,我甚至连再碰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因为是我先背叛了曾经的誓言,背叛了我们的爱情,但有一点毫无疑问,就是我曾赤诚的毫无保留的爱过你。”

说到这里,眼泪开始在眼圈里打转,她却拼命仰头不让它滚落下去:“它们发生的时候是真的,结束的时候也是真的。”

沈其风娴熟的吞云吐雾,听到她的话,只问了一句:“当初你跟傅泊焉是自愿还是被迫的?”

钟意笑了笑:“自愿或是被迫,现在追究起来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沈其风抽烟的动作一顿,却没有接话,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了十几秒钟,才听到钟意说道:“过去的那些我都已经忘掉了,也希望你能尽快忘掉,开始新的人生。”

沈其风捻熄了手中的香烟,一句话没说就掉头走了,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她低头看着鞋尖,明明要笑,可眼泪不知道怎么的,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

十分钟后,钟意下了露台,在人群搜索了一番,就看到了钟建雄、胡雪以及钟起云的身影。

她穿着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不敢走得太快,只能慢慢踱步过去。

所幸的是,路过的男人大部分都会很有绅士风度的伸手扶她一把,因为这个地面实在太滑了,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摔断腿。

钟起云对这种名流世家的宴会最是排斥,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而这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身着裸粉色长裙的厉知夏。

钟意走过来的时候,刚好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好踮起脚尖去看,她有些纳闷,也跟着看了过去,除了那一袭裸粉色长裙的身影,再没有其他。

钟意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不禁问道:“你认识她?”

钟起云又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算认识吧,有过两面之缘。”

钟意看着他:“你可不像是会对无关紧要的人盯着看的人,少年,请说出你的故事。”

钟起云别开眼睛不再看她:“我哪有什么故事?”

听他这么说,钟意也就没往深处想。

像厉知夏这种天然美女,光是一小截背影就秒杀一大片同龄女孩,吸引钟起云的目光也在所难免。

美好的事物,谁不想多看两眼?

……

晚上八点,婚宴正式开始。

傅泊焉和厉星城脚前脚后赶到了春景酒店,门口的泊车小弟看见连忙迎上去泊车,两人则肩并肩朝宴会厅的方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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