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思切了一声，不屑的说道：“他有什么好怕的啊？再说老顾，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顾远山又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梗着脖子说道：“天不怕地不怕的那是孙猴子，你看你爹我长得像猴子吗？”
顾相思：“…………”
怎么说说还急了？
顾相思没敢再接话茬，怕把老顾彻底弄急了。
顾远山大概一米七五，岁数大了之后，又缩水了两公分，之前顾相思没觉得什么，这么走着走着，忽然有种老顾比她矮了的感觉。
顾相思的心里突然不是滋味起来，岁月好像一点都没优待过老顾，明明才五十岁出头，却已经半头白发，看起来至少比实际年龄大六七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过年好像也没见着老顾胖，过完年之后，人仿佛更清瘦了，是身体出状况了吗？
想到这里，她整个人如坠冰窟，她真的很难想象如果有一天失去老顾，她会怎么样？
“老顾，”顾相思尽量让自己平和的问出话来，“你上半年去做体检了吗？”
顾远山摇了摇头：“没去。”
“为什么不去？”顾相思皱起眉头，“一年就两次体检，也只需要抽出两天的时间，你又不是什么上市公司的大老板，连体检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吗？”
“忙啊，”顾远山说，“自从投了厉星城的填海项目，你爹我觉睡得最多的一天，也才六个半小时，有时候太疲惫了，还想早起遛遛鸟放松一下心情，你说我这样，哪还有时间去医院浪费？”
顾相思一下子就急了：“什么叫哪还有时间去医院浪费？检查身体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家人负责。明天我休息，你也给自己放天假，跟我去医院体检。”
顾相思的脾气向来不怎么好，真生起气来，顾远山还真挺怵的，于是敷衍道：“过几天吧，我明天还要和厉星城见面……”
“都推了，”顾相思说，“你要是不推，我就亲自帮你推。”
顾远山伸手敲了敲顾相思的脑袋：“嘿，你这小丫头片子，还长能耐了？”
“我都二十三了，”顾相思推开顾远山的手，“不是三岁。”
顾远山卖着笑脸讨好道：“在你爹我心里，你永远三岁。”
“别给我来这一套，”顾相思依旧冷着声音说，“明儿一早你就跟我去医院挂好体检，不去的话……我会让你未来半个月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顾相思的话没说完，顾远山就急急的打断了她的话：“哎哎哎，有你这么坑爹的吗？”
“我就这么坑了，”顾相思说，“爱咋咋地。”
顾远山吹胡子瞪眼：“嘿，还说不听你了？”
“我什么时候听过你的？”顾相思说，“你现在就给厉星城打电话，立刻马上now。”
填海项目顾远山几乎投了全副身家，即便知道厉星城一一直在玩套路、泡蘑菇磨洋工，也没跟厉星城撕破脸皮的原因。
“相思啊，”顾远山面色浓重的说，“这不是一件能任性的事儿，你还小，有些利害关系你不明白……”
“你到底打不打？”顾相思停下脚步看着顾远山，“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你这孩子怎么又犯上轴了？”顾远山的眉迅速皱成了一座小山，“都跟你说了，厉星城不是说推就能推的人，填海项目他都压了我快半年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几个月，你爹我就要领着家小去喝西北风了。”
顾相思从来没有问过顾远山公司的经营情况，更没有问过他为什么没赚多少钱，却没日没夜的都在忙，之前只以为是他喜欢忙碌的生活，闲不下来，现在却觉得不是他不想闲，而是他想闲也闲不下来。
顾相思攥紧拳头又松开，小声的嘟囔道：“这个王八蛋……”
顾远山怕顾相思脾气上来，不管天不管地的去找厉星城，便连忙劝道：“你可千万别因为爸爸的事情去找厉星城，这件事情说到底是你爸轻信了别人，不赖他七担八挪，再说了，他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你这样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凑上前，就是给他耍流氓的机会。”
顾相思心说：“你闺女的流氓他早就耍完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打死她也不敢说出口：“放心吧，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去找他的麻烦的。”
顾远山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行了，快进屋吧，外面蚊子实在太多了。”
顾相思点点头，没再说话。
到了屋里，顾相思和苏裴湘打了声招呼，就跑回了自己房间，紧接着就把门反锁上了。
刚开灯，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是厉星城。
顾相思想了两秒钟，又把灯给关上了，随即走到窗边，看着别墅外他停车的那一角问道：“给我打电话干嘛？”
“声音怎么这么呛？”厉星城说，“我又哪儿惹到你了啊，祖宗。”
“你说呢？”顾相思心里难受，便也不想让他好过。
厉星城笑道：“怎么了啊？我老丈人又跟你说我坏话了？还是他又给你安排相亲了？”
“厉星城，你可真能装。”
厉星城不乐意了：“到底怎么了啊？就算让我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啊，老婆？”
“填海的那个项目是怎么回事儿啊？”顾相思说，“你是不是因为我，所以一直在故意欺负老顾？”
厉星城听到这话，便低头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后，才低声说道：“之前确实存了点这样的心思，但你跟我出去过夜后，这样的心思就没了，正想这两天把进度赶一赶呢……怎么了？我老丈人找你告状了？”
“谁是你老丈人啊？”顾相思大声的说，“你这个混蛋，居然敢这么欺负老顾？他岁数这么大了，你居然还为难他……是不是我不答应你的追求，你就要往死里逼他啊？”
厉星城赶紧哄道：“没有没有真没有老婆，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厉星城皱眉：“你再这样，信不信我现在就闯你家去？”
顾相思知道他浑起来几乎天不怕地不怕，便没敢真的跟他叫板：“好，你说。”
“我……”厉星城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之前真没想那么多，那阵就觉得好玩，你也知道我玩心重，一旦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了，不玩痛快了不罢休……”
“那现在呢？”顾相思截断他的话说，“玩痛快了？”
“就算不痛快我也不敢说啊。”厉星城故意逗她道。
顾相思跺了跺脚，大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厉星城……”
厉星城掏了掏耳朵，随即说道：“没真敢玩，我要真玩了，你爸那点家底儿早就被我玩空了，就只是多拖了他一阵，而且确实是政府审批那面出了点问题，这个月完事不了，下个月也妥妥的了，我能让我老丈人吃亏吗？是吧，老婆？”
“别一口一个老婆的喊，”顾相思说，“我受不起。”
厉星城深吸了一口气：“那怎么样老婆你才能高兴？”
“明天我要带老顾去体检，”顾相思十分严肃的说，“你想个像样点的理由，把你俩见面的事情往后拖一拖。”
听她的话这么严肃，厉星城立刻坐直了：“我老丈人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顾相思没再纠结他一口一个老丈人的话：“我觉得我爸最近瘦的有点厉害，头发也白了不少，这都马上六月份了，上半年的体检他还没去做，我有点担心……”
说到这里，顾相思便没再说下去，她知道她做得这些事情在外人看来是有些神经质的成分在的，但她没有想办法安慰自己，因为那个人是老顾。
“行，”厉星城难得正色道，“医院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顾相思嗯了一声，刚要挂断电话，厉星城低音炮似的声音就从无线电波的那端传过来了：“相思……”
顾相思突然听他用这么深情又低沉的嗓音叫自己，不禁瑟缩了一下，那感觉就像被什么电了一样：“怎么了？”
“刚刚进去前答应我的事情还算数吗？”厉星城问。
经他这么一提，她想起自己因为说秃噜嘴而答应他的羞耻事情，顿时觉得呼吸都不畅快了：“你说什么？我这边信号不太好……”
她的话没说完，男人就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行，我现在就进去……”
“我记得，”顾相思重复说道，“我记得我记得！”
听她这么说，男人才满意的笑出声：“记得就行，现在开始吧。”
“什么？”
“开始吧，”厉星城说，“洗个澡还需要酝酿什么吗？”
顾相思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把火点燃了一样：“厉星城，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现在已经很正经了，”厉星城说，“如果我不想正经的话，我现在就该在你的卧室里跟你一起洗澡了。”
顾相思：“………………”
她觉得她的心脏早晚会出问题，不是被气的就是被吓的。
跟厉星城这样的男人谈恋爱，实在是太刺激了。
“怎么不说话？”男人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她的回应，便出声问道，“你别告诉我你还想用信号不好蒙混过关？”
顾相思嘟起嘴说道：“浴室里的信号本来就不好啊！我又没骗人。”
男人似乎等不及了，说了一句“我给你发视频”，就按下了挂机键。
这边的顾相思还没等反应过来，厉星城的视频电话Juin发了过来。
顾相思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滑下了接听键。
厉星城正坐在车里抽烟，接通的那一刻还在仰头吞云吐雾，看见她那边黑漆漆的，便低声说道：“怎么不开灯？”
“你说我为什么不开灯？”顾相思反问他。
男人笑了一声，他刚刚能掐点给她打电话，就是看到了她屋子里的灯光亮了，她觉得她要是一直开着灯，男人会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这样盯得久了，很难不起邪念，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厉星城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女孩皱眉说道：“怎么我不在你就抽烟抽得这么凶啊？你都多大的人了，不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吗？”
“现在出生的孩子有问题，很多原因都是因为你们男人抽烟喝酒……”
男人没听她把话说完，就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你就这么想给我生孩子啊？”
“我想了想，生男生女都一样，”厉星城说，“给我生仨闺女或是仨儿子都行，又或者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也挺好……”
“你少做梦了，”顾相思庆幸她隐在黑暗里，才能藏住许多秘密，例如她现在整个人已经红得像熟虾一样的秘密，“我才不要给你生孩子呢。”
厉星城又短促的笑了声：“不给我生给谁生？我他妈碰过的女人谁敢接盘？活腻歪了吗？”
“你是黑社会吗？”顾相思不满的说，“凭什么你的女人别人就不能接盘？”
“我的女人是我一点一点用精血精心塑造的，”厉星城说，“别人接盘大小也不合适啊？”
顾相思被他的黄腔杀到，好一会儿才说道：“厉星城，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佻达放荡的话？”
“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厉星城说，“我还有比这更佻达放荡的，你想听吗？”
顾相思觉得手机好烫人：“哎呀，你别说了。”
“我不说？可以啊，”厉星城说，“答应我的事情你做到了，我他妈立刻当哑巴。”
顾相思咬唇：“我手机要没电了……”
“再找借口我就要强闯了，”厉星城说，“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说到做到。”
没有办法，顾相思最终还是应了他的要求——直播洗澡。
洗完澡后，顾相思在一片雾气蒙蒙中走到手机旁，对着视频那边的厉星城说：“手机真的要没电了，我关了？”
“别关，”厉星城说，“我想再看一会儿。”
“有什么看的啊？”顾相思说，“该看的不该看的你不是都看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