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前夜,她变成了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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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地翻盘(高等生物,恐怖如厮。...)

蘑菇很难用人类的语言描述自己此刻看到的景象。

城外一片赤红, 天地正与火海为敌。

被点燃的天空压得极低,好像一抬手,就能够碰到通红滚烫的天。

高温蒸腾之下, 视线有些错乱扭曲,大地仿佛也弯曲着浮了起来,与低矮的天空结成了一道圆弧,将那威势骇人的火海包裹在内。天与地, 正在绞杀那片灭绝之焰!

浮屠子与虞玉颜一左一右推开了厚重的城门, 宁青青从正中踱出, 感觉就像是站在人世间, 面对一方火焰炼狱。

“嘶……怒乾坤!”浮屠子扬起一对胖胳膊, 环了环前方那个庞大的天地火球,“这是早已失传的上古奇阵哇!啧啧, 用这么大手笔来设计啊!咱道君值得!”

虞玉颜急得声音变了调:“……废话少说, 这个阵怎么破!道君要败了!”

宁青青看着眼前那个用天空和大地来制造的绝杀之阵,默默缩好自己的菌丝, 恨不得把菌帽也闭起来。

在这样的力量下,她就像一只小小的蝼蚁,菌丝探过去的瞬间便会被彻底碾碎。

没得打没得打。

宁青青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城门上的匾额。

谢城。

此刻, 谢无妄浑身浴血, 那些血被他自身的高温点燃,一簇一簇洒在半空,化成了绚烂的血火。

身处那片扭曲的高温火海之中,他的脸色更是惨白得惊人,乍一看, 极像是幽冥炼狱里面爬出来的鬼。

天地在绞杀他,周遭像蚊蝇一样围着二十余名合道修士, 各式法宝、招术不断地往他身上招呼,身形矮小的魔皇化作一道黑色残影,时不时出手偷袭。

纵然已是一副英雄末路的景象,但谢无妄的动作却分毫也不乱,精致冷酷的唇角依旧浮着一抹伪笑,他一眼都没去看身上新添的伤,就好像那些可怕的血火不是从他身上洒出去的一般。

他不避不让,由着众人攻击他。

他必须全力操纵漫天火焰,抵抗怒乾坤大阵中的天地威能――他以人身,在与一方天地抗衡!

谢无妄的身影消失了一瞬。

一柄带有无数锯齿的青色宝刀呼啸着从他原本立身之处斩过。

若他没有避开,这一刀说不定能将他拦腰斩断!

高大挺拔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持刀修士身后。同伴的惊呼声还未成型,一只燃着火焰的手已温柔地抚上了修士粗壮的后颈。

“咔嚓。”

颈骨粉碎,修士的脑袋怪异地歪向右侧。

茫然的元神正要离窍,便被烈焰焚成一道青烟。

陡然出手灭杀一名合道修士,重伤的谢无妄唇色更白了三分,口中低低吐出的气息在焰海中异常分明。

魔皇拿到了破绽,一根黑色长指甲趁机穿透谢无妄左肩!

谢无妄连眉梢都不曾一动,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的身躯一般。

他反手握住透体而过的黑甲,元火焚炙,长甲寸寸迸毁。

魔皇急急断甲,纵身飞掠倒退。

此情此景,颇像一群鬣狗在围袭草原之王。它们不断地在强大的王者身上制造伤口,让对方失血过多、力竭而亡。

“卑鄙无耻!”浮屠子眼眶泛红,气得胖肉乱抖。

上古巨阵非同小可,就算精通阵法结界的浮屠子也寻不到半点突破之法。

虞玉颜神色冰冷,牙根咬得‘咯吱’作响。

这个陷阱,着实是非常恶心。借天地之力来牵制住谢无妄,□□番偷袭,在他身上一道一道制造伤口来消耗磋磨,实在算不上什么堂堂正正的手段。

仙门终归是正道,就算以多打少,也该是正大光明地、玉石俱焚地拼杀,而不是使这般恶毒的宵小手段,更遑论这些卑鄙之徒为了达成目的,竟与邪魔外道联手!

看看身后那座城池,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学步弱童,魔物放过了哪一个?

人心之恶,已与邪魔无异!

谢无妄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直到看不出哪里是伤,哪里完好。

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但却始终未倒,他像一个感知不到痛苦的怪物,脸上的假笑纹丝不动,陆续抓到机会又灭杀了三名敌人。

占尽了上风的围杀者们面色越来越凝重,漫天烈焰之中,寒意却漫进了每一个人的心底。

有人急急用了传音镜。

“他们还有后招!”虞玉颜双眸猩红,“我好恨!”

浮屠子低着头,闷声道:“你带夫人走。”

虞玉颜不假思索:“我不走!”

“那我带夫人走。”浮屠子抬起一双笑眯眯的眼睛,“虞玉颜,别说我不让着你,我先问过你了,是你自己不要活命的机会,怨不得胖子我。诶嘿~”

虞玉颜难得地没有出言相讥,只扯了扯唇。

共事这么多年,真笑假笑哪能分不出来?

情势如此,留下来殉道倒是一了百了,走的那个才是苦痛灼心。

二人望向宁青青。

她竟然在发愣。

宁青青已经悄悄呆了好一会儿,看着谢无妄被人轮番偷袭,燃着火的鲜血顺着衣袍洒满长空,她忽然发现这一幕仿佛在梦中见过。

她还记得梦中自己的感受。

情绪接近崩溃,痛得撕心裂肺。

那样激烈的情绪让她感觉陌生又熟悉。

她不希望他死。哪怕自己并不像梦中那样心急如焚,但她是一只明辨是非的蘑菇,她知道那些偷袭者和魔皇都不是好东西,而谢无妄,虽然自大、狂妄、脑子不太好,但和这些围攻他的家伙相比,他俨然散发着正道的光。

“夫人,”浮屠子沉声道,“属下带你回圣山,这里不安全。”

“不急。”宁青青眨了眨眼睛,“魔皇说过,除了这个陷阱以外,地下还藏着灭魔阵。它没有脑子,连它都能发现计中有计,那一定是对方故意让它发现的――对方为什么要故意泄露这样一个秘密给魔皇呢?必定是为了掩盖真实的意图。”

浮屠子和虞玉颜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愿闻其详。”

宁青青进行了蘑菇式的简单直白推理:“这个陷阱中的陷阱,首先不是防谢无妄,因为只要他知道这里有第一个陷阱怒乾坤,那他就不会踩进去,没必要再把第二个陷阱搞得那么麻烦。然后,既然故意放了灭魔阵的风声给魔皇,那自然也不是防魔皇,这个就不需要我解释了吧?”

浮屠子挑高了一对飞蛾眉,适时地捧了个哏:“那便是……”

虞玉颜皱眉:“便是?”

宁青青以为他们能说出答案,便眨着眼,鼓励地看着这两个人类。

半晌。

浮屠子挠头:“是?”

虞玉颜偏头:“是谁?”

宁青青:“……”好吧,怪她低估了生物之间的智力差异。

她恹恹地垂下眼睛,抬手一指那方扭曲的天地:“故意将消息泄露给魔皇,用魔皇的动静来掩饰自己的动作,当然是为了设计那些被关在里面的炮灰啊!”

她抬起眼皮扫了一下,见浮屠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虞玉颜皱着柳眉满面不解,不禁有种老夫子面对不开窍学子的无力感。

“魔皇是个不可控的变数。”宁青青认真地用人类的语言解释道,“它和人类没有共同利益,随时可能倒戈,并且很明显,它的目的是把在场的人类一网打尽,所以幕后主使不可能将计划的成败押在它的身上。”

浮屠子二人终于了然地点头:“明白了。魔皇未必会遵守承诺进入阵中对付道君,而且就算它入阵,也不能保证这魔物会不会发疯,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人。”

如今谢无妄虽然伤重,但阵中局势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他实力渐衰,但对手也在不停陨落。

万一魔皇真出了岔子,那么胜利的天平立刻就会倒向谢无妄。

谢无妄很强,比想象中可怕太多。

“所以,幕后主使必须准备一个后手,并且这个后手极可能会牺牲掉进入阵中的那些人,所以他才需要故意泄露一个灭魔阵的消息给魔皇,引魔皇来动手脚,以掩盖自己的真实动作。”宁青青斩钉截铁地道。

浮屠子与虞玉颜的目光变得无比敬佩:“太厉害了!夫人你是如何想到的?”

宁青青无奈地摊了摊手。

这还需要想吗?摆在面前的三方,一个是谢无妄,一个是魔皇,再一个就是围攻谢无妄的修士们。

排除法,一目了然。

去掉不可能的谢无妄和魔皇,剩下的不就是炮灰们?

“那我们该如何做?”浮屠子二人充满期待地看着宁青青。

宁青青眼角垂得更低:“动动脑子,别什么都指望我。”

高等生物,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暂时没想出办法。

说话的功夫,谢无妄再度灭杀了五人,他的伤势也更加骇人,右半边身躯几乎已经流不出血了。

浮屠子和虞玉颜的眼底都泛起了泪光。

都是生死战场上打过滚的人,何尝看不出这已是凭借铁血毅力在战斗。

自家人看着热血悲壮,于敌人而言,却是胆寒。

“宗门有事,我先走一步!”一名衣衫华贵的白袍修士率先打了退堂鼓。

他向着怒乾坤大阵的边缘瞬移而去。

有人牵头,剩下的十余位合道修士立刻心思浮动。

要是早知道谢无妄这么可怕,谁又会巴巴地凑上前来?今日不顾性命参与狙杀,其实只是奔着一个玄乎的信念――杀死道君的人,很可能立刻飞升成为下一任道君。

谁都想捡这个便宜。

怒乾坤之阵,也恰好迎合了众人的心理――谁也不愿与谢无妄正面拼杀,而这般消耗捅刀、击鼓传花的围杀方式,说不定最终的绝杀一击就能落在自己的头上。

不过战至此刻,看着自始至终面色就未变过一瞬的谢无妄,在场诸人已是齐齐胆寒。

富贵险中求,不是富贵死中求啊。

退意萌生,虽然知道今日事败必定要遭遇天圣宫的恐怖报复,但死字当头,一时也顾不上将来。

“嘭――”

第一个试图瞬移逃离战场的白袍修士撞上了一堵无形气浪,身体倒栽而回,饶是合道大能强悍的肉-身,也顷刻碰了个头破血流。

“怎、怎么回事?!”众修士心神大乱,纷纷逃离谢无妄身边,散向大阵四方。

出不去。

气浪在涌动,整座天地巨阵向着正中收缩,虽然速度并不快,但那股强势碾压之力却根本无可抵挡!

“我们被算计了!”

惊慌、不信、怒骂,一时之间,众修士脸上像是开了染坊一般,神色精彩之极。

魔皇也阴沉着脸,悬在了巨阵一角。

场间,唯有谢无妄的神情全无一丝变化。

天地之威仍在向他施加赶尽杀绝的力量,他的身影一晃不晃,幽黑的长眸毫无波动,慌乱的修士在他面前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不过他并未大开杀戮,只是不疾不徐地消失、出现,波澜不惊地灭杀了一个修士,片刻之后,他再杀一人。

忽然有人失声大叫:“他……他杀人有规律的!从高到低!”

方才热血冲头,打斗激烈,众人只以为谢无妄是抓着破绽杀人。

此刻无人攻击他,放眼一望,无不遍体生寒。

场间,只剩矮个子了。

击杀顺序从高到矮,简单粗-暴。

闻言,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谢无妄,终于轻轻一笑。

温和的声音,像春风拂面,叫人毛骨悚然:“识破了啊。”

一片死寂。

“道君!”头破血流的白袍修士往虚空里果断一跪,“在下罪该万死!在下诚-心悔过!求道君给个机会,我愿供认幕后指使者的姓名,我愿将功赎过!”

聪明的人已经看明白了,被困在这炼蛊炉一样的地方,只有死路一条。

谢无妄慢条斯理道:“本君为何要知道一具尸体的姓名?”

看似疑问,其实傲慢笃定。

他的声音哑得可怕,胸腹喉管处都嘶嘶地漏着风。

游刃有余是真的,受了重伤也是真的,狂妄无边更是真的。

“上!杀了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矮个子里拔高个的那一位按捺不住了。

一个人都没敢动。

无形的气浪在四周涌动,瑟缩在巨阵边缘的腿软修士被不停地推向长身玉立的谢无妄。

便在这时,修士们的传音镜齐齐亮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陆续向传音镜注入灵力。

同一个声音自不同的传音镜中飘出来,参差重叠,在半空荡出重重回响:“诸位辛苦,大计已成,可以安心去了。”

一种说不清的诡谲恐怖攫住了修士们的心脏。

密切关注战局的浮屠子忽然狠狠拍了一下腿:“我知道了!是神器――须弥芥子!巨阵之下设了个二重聚灵阵,将战场上所有力量都引向须弥芥子,连接双方,等到时机成熟……嘶……”

他的胖腮浮起了无数鸡皮。

“整个阵,会被收进须弥芥子!”

虞玉颜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脖:“那道君会如何?”

浮屠子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活活挤压到蚕豆大小,你说会如何……”

他连打了数个寒颤。

宁青青弯起眼睛笑了:“小事。找出须弥芥子,弄坏它。”

“对!”浮屠子立刻抓住了这根柔弱的主心骨,把胖脸笑成一只元宝:“那去哪里找须弥芥子?”

虞玉颜非常机智地抢答:“蠢货!顺着气浪墙去摸,不就摸到了!”

宁青青老神在在,拍了拍虞玉颜的肩:“聪明。”

虞玉颜刷一下又红了脸,别别扭扭地转开:“这、这有什么嘛。是个人就能想得到!”

耳根通红。

*

这边浮屠子二人带着宁青青顺藤摸瓜,那厢谢无妄悠然再杀一名修士,满是血火的修长手指如拈花一般,从修士焦黑的断手中取过传音镜。

此刻幸存的修士还有十四人,神智仍然清醒的已不足一掌之数。

凡人以为摸到大道的修士个个超凡脱俗,其实不然。就如人间总是帝王最怕死一样,越是活到了这份上的大修士,越是惜命。

看到谢无妄夺了一枚传音镜,暂时没有要继续杀人的意思,众人无不松了一口气,脸上显出些劫后余生的轻快。

谢无妄的姿态颇有些矜慢懒散,他斜斜拎着传音镜,无所谓地道:“你可知,试探皆是双向的。想要摸我的底,必定暴露你自身虚实。你最好祈祷,迟些被我抓到。”

对面一片死寂,并没有回复。

仿佛在方才留下最后一句话之后,传音镜后的人便已经离去。

谢无妄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不以为意。

半晌,看着天地巨阵缩到二十丈方圆,谢无妄悠然再杀一人,漫不经心地道:“寄道君,你以为你的极限便是我的极限,未免看轻谢某。”

这一次他并未使用传音镜,但不知经过了哪个幸存修士的口,传到了遥远的幕后。

谢无妄手中的传音镜主动亮了起来。

没有经过无数传音镜重叠加持,这个声音听起来泯然众人,毫无出彩之处:“谢无妄。我知你道骨非凡,只不过,你若强行破阵,必定道体不稳极火暴-动,届时我再出手,胜率七成。”

顿了顿,又道:“你本家谢氏并未死绝于魔祸,此刻就藏在谢城地下,你若用极火道骨强破须弥芥子,谢氏血脉即刻灭绝,千里之内,连蝼蚁也剩不下一只。还有青城山,距离此地太近,也难幸免于难。”

谢无妄淡笑,丝毫不放在心上:“我给过机会。生死有命,怨不得人。”

对方仿佛被噎了下。

半晌,笑声传出:“知你冷心冷性。不过,你既能那般费心迁移青城剑派,想必对尊夫人多少还是有些情份。”

谢无妄眸色微冷,薄唇略向下抿:“她在你手中?”

“自然不。”对方再一次笑了,“到了咱们这个层面,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若真拿了尊夫人,想必谢道君此刻已二话不说灭绝千里了罢。缘份,妙不可言,谢道君,须弥芥子与怒乾坤大阵即将相融,有缘之人自能相见,看着极火吞噬自己的女人,其实也别有意趣――你便尝尝我曾经历过的滋味。”

众人手中的传音镜齐齐碎去。

奇阵的收缩之势越来越快,就像一只吹足了气的泡泡在漏气,泄至最后,距离湮灭只有须臾。

就在这时,凝缩成了球状的扭曲天空中,忽然显出了一张镜花水月般的美人面。

她美极了,飘渺的虚空为她遮罩上一层朦胧的面纱,更是好看得动魄惊心。她摸着下巴,微微噘起花瓣般的唇,美得活灵活现。

就连自始至终未动过声色的谢无妄,瞳仁亦是一松,又一紧。

须弥芥子距离此地极近。宁青青,她就在须弥芥子旁边。

若强行破阵,这张脸便会在眼前一点点灰飞烟灭。

空间疯狂挤压。

满脸恐惧的幸存修士们听见谢无妄不解自语――

“犹豫什么。”

*

宁青青三人抵达目的地,它就藏在巨阵下方,由一层简单的结界保护。

她仔细观察面前的神器须弥芥子。

它看起来就像一只透明的蚕豆。

浮屠子和虞玉颜一顿打砸之后,无奈地放弃。

“只能从内部破坏。”浮屠子苦笑,“就看道君的了。”

虞玉颜默默走近一步,两个合道修士非常默契地用身体护住了宁青青。

倘若道君破阵而出,想必赤地千里都是轻的。

“咦,这是什么?”宁青青好奇地盯住须弥芥子上方一个小黑点。

“魔息!”虞玉颜凤眸微睁,“魔息怎么跑到神器里面了。”

“魔息?那就是魔皇干的。”宁青青眨了眨眼,“幕后主使利用魔皇来掩饰自己设置双重陷阱的事,结果神器被魔息污染了。”

她摸着下巴,微微噘起花瓣般的唇。

半晌,她把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儿,愉快地拍了下手:“试试这个!它说,这个是它身上最硬的部位!倘若没有骗我的话,破开魔息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浮屠子和虞玉颜诡异地对视一眼,双方下意识地想歪了什么,然后齐齐鄙视对方的想歪。

宁青青祭出了魔皇的指骨。

“我戳了啊。”

“滋――”

指骨的尖端正对着神器上的小黑点,宁青青聚精会神,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微微瞪成了斗鸡,她像钻木取火那样,往下钻戳。

“……”

“噗――刺――”

破了!

“夫人威武!”浮屠子胖脸通红,震声大喊,“快!钻进去,从里面破坏它!快快快――”

依他对道君大人的了解,这方圆千里,即将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极焰大爆-炸。

能活,谁他妈想死啊?

宁青青手中的指骨再无寸进。它也就尖端可以扎破须弥芥子,指骨本身根本不可能钻进去。

不过这可难不倒宁青青。

她的指尖凝出菌丝,顺着微不可见的破洞钻了进去,微微一晃,凝成用惯的菌杆,左右甩动,疯狂撞击神器内壁。

……

与须弥芥子视觉共通的巨阵之中,谢无妄与幸存的修士们一道,深刻感受到了被巨型菌杆支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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