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在洛家见到了她，她身上带着干净柔和的气息，让人很想靠近。
甚至隐隐能掌控自己的身体。
他知道母亲很势利，所以在听到她说小时候住在乡下，露出了不屑目光。
可他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恬静柔和的干净气息，只是和她同处一室都会觉得身心舒畅。
他身边的人只有对名利的渴望，贪婪不已。
在她上楼时，身体掌控权又被夺走了，他知道它盯上了她。
他只能选择尽可能地离她远一些。
却一次次地被迫接近她，开车送她去高铁站，甚至约她共进晚餐。
当他被铐住时，心里陡然松了口气。
终于……可以解脱了么。
只是那狐狸不死心，想要攻击她，那一刻意识海里拼命地挣扎，试图阻止身形。
她果然也不是寻常女生，始终很淡定，朝他扔了一块玉佩，带着一种很柔和的纯净气息，宛若洗涤了心灵一般，把那只狐狸从他身体内剥离出来。
生平第一次感受的轻松自由，来源于她。
他夺回控制权后仔细望了她一眼，才不甘心地昏迷过去。
其实不能说是爱。
那只是一个从罪恶深渊里爬出来的人，得到的救赎罢了。
白色风信子的花语是，不敢表露的爱。
他身体早就好了。
可他不想要了。
这具身体沾染了许多人命，血淋淋的还在他眼前，那些气味仿佛还在喉间，他怎么可能继续心安理得地用这副健康的身体活下去。
那日大师的话还历历在目，“你想好了？其实这本与你无关，一旦你选择了这条路，这辈子基本就完了，你还要拿下辈子去偿债。”
他听见自己轻轻道，“想好了。”
把自己余下的生命乃至是下辈子的气运，全都偿还给那些无辜殒命的人，换得他们来世顺遂。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本来也是偷来的命罢了。
……
他不喜欢人类。
但喜欢她。
第一眼看到她就忍不住想靠近。
看到她温柔地抱着猫猫，就忍不住想变成原形去找她，让她抱抱自己，为他梳毛，用比对那只猫猫更温柔的态度。
只是他知道，熊猫很特殊。
那时曾不断地懊恼，为什么他不是其他生物，非要是只熊猫。
如果他是只猫猫就是自己去窜门，用爪子扒拉门口制造动静，然后歪着脑袋乖巧坐着等她来开门。
他会比那只灰不溜秋的猫更可爱。
可他是只熊猫。
这意味着，她看到他只会选择把他送到野生保护区，而非温柔地抱起他梳毛。
意识到这一点，曦狸十分沮丧。
他才进入人类社会几年，很少和人类打交道，也只是偶尔做做管理局交代的任务，更多的时候是应付了事。
什么都不懂，只能笨拙地想到扮成女孩子来接近她。
一边贪恋她的温柔体贴，一边又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身份，内心深处惶恐不安。
但她似乎一点儿也不好奇，也没有生气。
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他是妖精并且还是男孩子的事实。
沉在心口的石头忽然就没了，揭开身份后反而比之前进展更顺利。
他以前对待紧急事件都是敷衍了事，对人的性命漠不关心，但遇见她后不想马虎，只想尽可能解决那些暴走的妖精。
因为这里有她。
只不过是想为她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
好好护着她。
人也好，妖精也罢。
在有限的生命里陪她共白头。
也算此生没有白来过。
*
和妖精结婚领证不太一样。
人类要去妖精管理局领走自己的妖精。
于是洛瓷和曦狸一起去局内办手续，办完手续碎片就是她的了。
因为人类一方要签订一系列的合同保证书之类的，还有一份确立关系的契约书，所以洛瓷在里面签着字，曦狸在门外候着。
他微支着下巴，神情有些懒散，忽地目光微凝，他看见了之前在北校犯事的禽类妖精，好像是叫羽零。
羽零望了过来，没什么情绪，平淡点了点头，他手上还带着手铐，是的，妖精也要关起来改过，据说表现良好，以前也没有犯过错，他还有两天就可以解放了。
不过羽零没什么生气的样子，始终面无表情。
“等久了吗，我们可以回去了。”洛瓷出来对着曦狸笑道。
曦狸还未回应发现羽零死死地盯着自己伴侣那边，顿时恼火起来。
狠狠瞪了羽零一眼，准备上前揽抱住洛瓷，发现她身后还有一个女生，正是羽零喜欢的人。
那女生平静走到羽零面前，把手中的契约书递给他，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都是假的。”以前那些背叛都是假的，她只是骗他让他主动离开罢了。
羽零有些不知所措，任由她抱着，一只手拿着契约书，定定地望着，他知道这是什么，代表她接纳他这只妖精作为她未来的伴侣。
“我错了，你还能接受我吗？”女生声线有些颤抖。
她的母亲就是与妖精在一起，但是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母亲一个人抚养她长大，落下了一身病痛，所以她对妖精产生了偏见。
妖精啊，仗着自己的本领强，寿命长，就可以玩弄人的感情吗。
“还要你。”
“只要你。”
羽零轻声道，手铐发出了声响，他紧紧地揽住她，俊美昳丽的脸上终于绽放了笑容。
曦狸莫名其妙地吃了一份狗粮，但唇角也带着浅浅的弧度，抱紧了洛瓷。
真好。
但下一秒就听到。
“你不怪我之前掐你脖子吗？”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怎么不怪！所以你要好好弥补！”女生揪住羽零耳朵。
女生心里轻轻道，可你舍不得用力。
一只妖精想要掐死她太容易了。
还有被管理局的人发现时，没有把她摔到地上，而是下意识地放轻力度把她放下，并且迎了上去，视线里他总是挡在自己身前。
不让自己受到波及。
她愿意相信他。
曦狸觉得很委屈，别的熊猫都能在发.情期和老婆待在一起，只有他不行。
每次都被赶到其他房间，只能半夜变成熊猫崽的样子偷偷溜进她的被窝里，不敢轻举妄动。
他不想让她生气。
于是他忍不住问了起来。
洛瓷绷着小脸，语气非常认真，“……会很凶，所以过了这个时期再说。”
她怕疼。
熊猫崽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意识，有些气鼓鼓的，变成人形抱住她，把脑袋埋进她脖间，十分委屈，闷闷地开口，“你听谁说的？”
上一句还有些微的质问，但语气偏软，他不舍得对她生气。
下一句便是委委屈屈的口吻，抬起头像流泪猫猫头似的，可怜兮兮的，直直望着她，“我没有……”
他很温顺的。
他才不会很凶……
洛瓷愣了愣，碎片……好像委屈得不行。
她只能给他顺毛，曦狸顺势吻她，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于是被某只熊猫得寸进尺地吃干抹净了。
不得不说，主神的小心机藏得够深的。
一天，洛瓷兴冲冲地对曦狸道，“我们去看熊猫吧！我已经订了票。”
曦·熊猫本猫·狸：“……”
当即把她捞进怀里，“我就是，不用出去看了。”
不过，他显然拗不过她。
于是熊猫本猫被迫陪老婆看其他熊猫，还要听老婆夸其他熊猫。
“这只熊猫好可爱啊，有点呆呆的。”
“尾巴也毛绒绒的，比你的尾巴毛多。”
“好想摸。”
曦狸全程面无表情，但牙齿咯咯作响，盯着那些熊猫的目光格外凶残。
洛瓷心满意足地回家。
晚上睡觉发现了一只……大熊猫。
而非熊猫崽的模样，身后的尾巴大了一圈，一看就很好摸。
躺在床上可以霸占一大半的地盘，而且会压塌。房间都不够他施展的。
果然是……大熊猫啊。
他还凑上来求抚摸，各种撒娇。
洛瓷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