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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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不好意思,夏姑娘她吃了不吐

“你口中的梅大人,是哪个梅大人?”婵夏问。

跪在地上的代理知府苦笑。

“姑娘莫寻我开心,这满朝文武,可不就只有一位梅大人么。”

“啊这——”婵夏一时语凝。

她本以为不过是个拐孕妇的小案,怎会牵扯到这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代理知府口中的梅大人,正是当朝太傅梅显。

太傅太保太师,这三位并称三公,权势滔天。

太师王琪婵夏已经交过手,可以说跟于瑾势不两立。

于瑾是四皇子,也就是新帝的心腹。

太师拥护的是六皇子。

而这太傅梅显,在储位争夺中保持了中立。

怪不得于瑾的父亲不想得罪梅显。

这应该也是为了于瑾,乃至整个家族大局着想。

于瑾现在是一飞冲天,得到了新帝的器重,但手里实权并不多。

在太师党还遍布朝野的当下,争取到太傅梅显的支持,显然是当务之急。

在所谓的“大局观”里,那几个被掳的孕妇,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不值得去为了这些人,得罪太傅。

当婵夏想到这一层关系后,不由得为于瑾捏一把冷汗。

于瑾是什么人,她比谁都了解。

这是个一遇到案情就六亲不认的主儿。

可这大好的前程摆在眼前,若真是跟梅家杠上,莫说是于瑾,就算是新帝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最是无情帝王家,别看燕成帝现在器重于瑾,那是因为他辅佐新帝登基的功劳热乎劲儿还没过。

一旦于瑾触犯了朝中元老,触犯了燕成帝的利益,那推于瑾出去祭天安抚旧臣,也不是不可能。

“梅太傅要那些孕妇做甚?”于瑾问。

“这”代理知府迟疑,在于瑾强大的压力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太傅得了一种怪病,需要以胎儿脑髓入药,且只能用怀胎七月的胎儿,不可过早,也不能过晚。”

“胡闹!”于瑾气得拍了下桌子。

这种毫无根据的药方,到底是哪个庸医开出来的?

婵夏却是惊得捂住嘴,这也太残忍了!

怀胎七月,已成人形,也听闻有那早产的,七月的孩儿活下来的也不是没有。

这不足月便要取胎儿取髓,这与害人性命有何区别?

且这个“取胎儿”到底是用何方法?是药物催产,还是剖腹取子?!

放眼大燕,除了她和于瑾有给人开膛破腹保人不死的能力,再无第二人。

督主说过,他们仵作行以查验死人为主,活人剖腹治疗之事,也仅限于给难产的妇人生孩子和切除阑尾这等小病,且因设备有限,也不能做十成把握。

若真是生剖,只怕是大人小孩都活不了,这是何等残忍?

“正是知道少爷会生气,老爷才想着瞒着您,哪知您这时候回青州刚好赶上。不过少爷请放心,这孕母已经凑足了八个,只要这八个入了药,以后也不会有此事发生,你只当不知道便是。”

八个孕母,加上腹中孩儿,便是有十六条鲜活的生命。

若有那怀双生子的,便不止是十六条。

从代理知府口中说出来,宛若不是十六条命,而是十六颗大白菜。

切便切了,没什么大不了。

又没有挑着达官贵人下手,不过就是“微不足道”的黎民百姓,“而已”。

于瑾双目微眯,眼里已经有了杀气。

婵夏感受到他的怒火,眼睛一转,忙堆出一副笑面,上前殷切地把知府扶起来。

“是我误会了大人,大人对我师父一片真情,可真是让我感动。”

“夏姑娘,你能明白自然是好的,老爷深思熟虑,全都是替少爷考虑啊。”知府以为婵夏权衡利弊,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件事,只要脑子不傻的人,自然会做出选择。

一边是声名显赫的太傅梅显,一边是几个不值钱的贱民,一边是家族的富贵自己的前程,一边是查了也不会有任何好处还得罪太傅。

该怎么选,谁都知道。

于瑾拂袖而去。

知府想追,婵夏忙拦着他。

“大人你早说我刚刚何苦对你那么凶,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大人你莫怪,大人这茶实在是香,我看师父也挺喜欢的——”

“我这就命人包些给姑娘带着,只是少爷这——”知府看着婵夏,俨然一副自己人的态度。

婵夏小声说道

“我师父死要面子,外面吹他吹上天了,又是青天大老爷,又是明察秋毫的,他能当着你面说不查?”

知府了然,也是啊。

“你这还有什么好茶好点心的,给我带上一些,我回去劝劝他便是。”

“那就有劳姑娘了。”

知府长久混迹官场,很自然地把“好茶好点”当成了“给我拿点钱”,看婵夏也就多了几分放心。

虽然此女粗鄙不堪,又把要银子挂在嘴边,实在像是上不得台面的,但这般肤浅的人,倒是最让人放心。

知府唤来管家,小声说了几句,很快,一个包裹送到了婵夏手里。

婵夏掂掂分量,很是满意。

“你且放心吧,这案子,你家少爷不会再查了。”

婵夏说罢,拎着包裹出了门追于瑾去了。

屏风后面缓步出来个白衣男子,白衣似雪,脸上也带着个面具。

“二少爷。”知府对男子施礼。

“那丫头,就是于瑾看上的女仵作?”白衣男子看着门的方向,面具下的一双浓眉紧拧。

“正是,小的已经查过她的底细,她家几代都是青州的仵作。”

“仵作,呵呵,上不得台面,倒像是于瑾这个小野种会看上的,他也只配找个下贱的仵作——”白衣男子鼻翼动了动,只觉一股扑鼻异香,刚在屏风后就闻到一些,出来更觉得浓郁,煞是好闻。

“你这书房用了什么香?”

“并没有用香——哦,好像是夏姑娘身上带来的。”

白衣男子听到是婵夏身上的香味,表情从陶醉变成厌恶。

“仵作的手都是又脏又臭的,也怪不得用这么厚的香。”

“是,二少爷,依您之见,少爷还会继续查案吗?”

“那就要看跟着他的这个小仵作拿了钱办不办事了,我看她满脸贪婪,拿了银钱,自该是要尽些绵薄之力的。”

想到婵夏公然要银子的嘴脸,白衣男子嗤笑一声。

“还以为于瑾眼高于顶,看上个下贱的仵作不说,还是个毫无德行只认银子的仵作,这挨了一刀的家伙,眼界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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