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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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是她在意

她坐在那里动弹不得,或许就是潜意识中想要等等看。

盛锦初目视着电梯的方向。

这么晚了,女孩儿要离开,宋楚肯定会开车送她。

时间久了,车内的灯光自动湮灭

只有地下停车场昏暗的黄色灯光,宛如幽冥之境。

盛锦初坐在那里,像一个死人。

因为车内的温度骤降,很快就跟车外一个温度了。

入骨的寒冷,已经完全侵透了她的身体。

盛锦初手脚冰凉。

或许是太冷了,将脑子也冻木了。一向激灵的盛锦初竟没想到打开暖风让血液流通。但真的不是她故作伤感,有的时候痛心,就可以让人反应迟钝。

还有就是相比身体,盛锦初的心才是真的一点儿一点儿的凉了下去,如坠冰窖。

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他们还没有出来,女孩儿应该不会离开了。

早在看到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她就该想到女孩儿是准备在这里过夜的。

盛锦初看了一眼时间,没两分钟就十一点了。

她恢复一些理智,将暖风打开。

车内马上有了生机,咝咝的响动传出。

盛锦初靠在椅背上,肺腑中空得厉害。为了节省时间,她晚饭没顾得上吃。中午吃的套餐早被繁忙的工作消耗殆尽。

现在她惟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既累,又饿,盛锦初抬手覆上眼眶,心想,何必呢?

她扯过安全带系好,将车缓缓开出地下车库。

此时已经临近午夜十二点了,宋楚的车子纹丝不动的停在那里。

汽车很快驶上大路。

终日喧闹不止的帝都,也有面露疲惫的时候。在这个冬日无人关注的午夜,偷偷合上眼脸酣睡。

只有窗外不时闪过的耀眼霓虹,仿佛极度欢情后的一点儿温情残余,不甘的伸出挽留的触手。

那样的极尽魅惑之态,如同在隆冬时节不惜袒胸露乳,卑微至极。

其实这一天盛锦初早该想到的。

在她和宋楚之间隔着漫长的五年时光。

盛锦初必须承认,年龄差距始终是她心里的不安定因素。就算她有再多的自信,也不足以填平五年时间磨砺出的沟壑。

年纪让她自卑。

那晚和宋楚一起散步,她就深刻的体悟到了。

当时宋楚一身休闲装扮,典雅又不失活力。尤其他那张脸,很难看出他已经二十七岁了。

她挽着他的胳膊,穿着职业套装,完全是老女人的打扮。

广场上不时有人看过来,好看的事物谁不喜欢。她碰到长相好的,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宋楚习惯了似的,对此浑然不觉。

那一刻盛锦初发现,宋楚才是真正自信的人。他的优越感与生俱来,他拥有的一切都那么随意,又那样从容。不管是优渥的生长环境,还是出挑的自身条件,以及他受过的良好教育,那些都成了筑建他骨骼的一部分。跟任何的生搬硬套,和后天习得都不一样,难怪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他的贵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那种打磨光滑,透亮的浑然天成,自然是一般的年轻人比不得的。

包括在他们的感情中也是,宋楚不存在任何的忧患,他可以任由自己享受。

但是,盛锦初不行。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面对众多记者的长枪短炮也毫不畏惧。

可是,跟宋楚在一起时,别人盯看的目光还是让她窘迫不安。

她会在意自己的穿着,担心是不是太过老气,让别人一眼看穿他们的年龄差距,觉得她是老牛吃嫩草。

这样的不自信,就连一直钟爱的高跟鞋她都开始嫌弃。

太女人也太老化了,跟穿着运动鞋青春洋溢的宋楚怎么能相匹配?

所以,她才想到要去买双运动鞋。

此刻的盛锦初终于明白了,光换双鞋子有什么用?除非她把出生的年月日换了,亦或者换一颗更加强大的心脏。

停车场一个画面,就把盛锦初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显现出来了。

其实不管别人说什么,在乎的根本是她自己。

盛锦初当晚没有睡好。

早晨醒来,也不像往常那样精神百倍。拉开窗帘就想,太阳升起来了,又是新的一天。既然是新的一天,力量也要是全新的。

这次一夜过去明显充电失败了,不仅如此,几天来积攒的疲惫都返了上来。

她驾车去公司。

秘书一眼看出她脸色不对,“盛总,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盛锦初抚了一下额头;“昨晚没有睡好。”确切点儿说是没怎么睡。

“我帮你冲杯咖啡吧。”

盛锦初拒绝了;“不用。”她没吃早餐,空腹喝咖啡一准又会胃疼。

进到办公室,她将外套挂起来。

开始翻看秘书一早放到她办公桌上的文件。

整个上午都效率不高,盛锦初懊恼的靠到椅背上,觉得这样不行,这样的情绪低靡太神经质了,她有必要给宋楚打个电话。

这样想着,盛锦初一把抓过手机拔了出去。

他或许会给她个合理解释……

电话接通了,宋楚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传来;“喂,有事吗?”

盛锦初话到嘴边,竟采取了迂回战术。

“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饭吧。”

她握着电话的手指紧了紧。

宋楚低沉的嗓音说:“改天吧,我昨晚没睡好,中午要补觉。”

盛锦初直视前方的目光微微抖动,她轻声说:“好吧。”

接着挂了电话。

果然,年轻人的喜欢是有时效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以往他绝不是这样的。

只要是她发出邀约,他总会欣然前往。

盛锦初彻底坐不住了,她真的需要一杯咖啡。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秘书临时不知道去了哪里。盛锦初自己端着杯子去茶水间。

她走路的步伐虚浮,病了一样不舒服。

走到茶水间的时候,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盛锦初知道是气血虚导致的。

“脸怎么这么白?”

她一步入,就有人问她。

盛锦初抬头,杜崇旭蹙着眉头朝她走了过来。

“年底会师的时候,哪个经理面色红润?”

盛锦初故作从容。

“那也没人像你这么面无血色,你自己照镜子看看,跟死人差不多了。”

“杜经理这是咒我死吗?”盛锦初虚弱的抿了抿唇:“我死了,你好继承我的经费。”

“别胡扯了,你就不能不那么拼吗?”一个女人,她到底要做出怎样的成就才能满足。

正说着,盛锦初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摸出电话接听。

“妈……”停顿了一下,她忽然惊叫:“你说我爸怎么了……”

或许是这一嗓太尖锐了,让本就气血虚弱的盛锦初元气大伤,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手中的杯子砰地落地。

“盛锦初!”

杜崇旭连忙掺扶住她,防止她向后摔倒。

直到上了飞机,悲伤至极的盛锦初仍旧气若游丝。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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