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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殊死爱情

暂时离开熟悉的环境,也能缓解一下她的悲痛情绪。不然走到哪里,都是盛文忠的影子,只会让她在痛苦的漩涡中更加无法自拔。

盛锦初请假回家,前前后后不过五六天的时间。

公司的同事大都不知道她刚回家办理了一场丧事,送走了最亲近的人。

重新回到公司的盛锦初没有什么明显变化。一回来就加入到年底繁忙的大军里,成了一台高效运转,冰冷无温的机器。

从早晨开始,她就一头扎进堆积如山的工作中。午饭没去吃,秘书帮她叫了外卖。最后收拾的时候发现她也没有吃上几口。

一直到了晚上,本部门的人都走光了。

盛锦初抬起头,冬季昼短夜长,天早已经黑透了。霓虹倒是铺天盖地,却越发加深了心中的孤寂。

想到江爱华还在家里等她,盛锦初不得不收拾东西离开。

走出大厦,凛冽的空气扑面而来。

盛锦初反应激烈的别过脸去,如同被人抽了一耳光。

再回来,这座城市就给了她这样的不适感。光是呼吸着这里的空气,胸腔里都是疼的。

盛锦初脊背挺直的同时,牙关也跟着咬紧,酸痛在唇齿间蔓延开。她全身紧拧,始终死死的抑制着某种情绪。

车子很快驶进马路的洪荒。

盛锦初望着窗外的灯火霓虹,神情恍惚。原来人在悲伤的时候,不管逃到哪里,都是万念俱灰。

“砰!”

盛锦初身体猛地前倾,她下意识踩住刹车。

前面一辆车的司机下来破口大骂,盛锦初才反应过来追尾了。

她抚了一下额头。

下车前,先给江爱华打了一个电话,谎说堵车要晚点儿回去。

对方司机一直很狂躁,站在街边解决问题的时候,不停控诉盛锦初的罪行,因为她的追尾,他不能准时陪客户吃饭了,也没办法去医院看望他生病的老妈,他把生活的沧桑与苦恼,一股脑的发泄到了盛锦初的头上。

盛锦初同时被帝都夜晚的冷风无情的抽打着,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

她望向城市深处的灯红酒绿,越发感到心灰意冷。

这个时候突然很想抽一支烟了。

盛锦初转过头来问交警:“你有烟吗?”

交警看她的目光略微惊讶。

另一边的男人还在喋喋不休,而这一边的女人被冻得脸色发青。

交警动了恻隐之心,掏出一支给她。同时提醒她:“抽烟有害健康。”

可什么是没有害的呢?

这个世上,连爱一个人都有害健康。

宋遇行接到宋楚的电话,提早结束工作赶回家里。

看到宋楚,既心疼又愤慨:“看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有什么事情不能等病好了再来找我聊?”

宋楚从帝都离开的时候就在发烧。他自己感觉到了,因为身体一直发冷。

到了飞机上跟空姐要了一床毯子盖到身上,冷意没有缓解,身体却滚烫。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他向空姐要了一杯水喝,半躺在那里慢慢的进入到一种半昏迷状态。

其间不停的做乱梦,一会儿梦到小时候,父母激烈的争吵隔着门缝传到耳中。一会儿是死去的楚曼雨……一会儿又跑到了盛家,跟盛文忠一起在书房里下棋,他刚同意把女儿嫁给他,他就接到了盛锦初分手的电话,他情绪激烈的嚷着,“你休想!”,最后自己被自己吵醒了。

高烧仍旧不退,宋楚唇齿干涸,起了一层干皮。

他觉得全身每一个关节都疼,就连皮肤也是,碰一下就有滋滋的疼意。

回到家吃了药,又休息了一天,高烧还在反复。

宋遇行有段时间没看到他了,以往看到他,都是精神飒爽,毕竟年纪摆在那里,故作颓然,也难掩青春的勃勃生机。

这次反差巨大,让他大为震惊。

人不仅瘦了,还面无血色。听家里的阿姨说他得了重感冒,一进家门差点儿晕倒。

宋遇行恨铁不成钢。“这个样子,随了你妈。为了感情,就要死要活的。”

宋楚挑起沉重的眸子:“我不随我妈的坐以待毙,跟你对待感情的冷漠也不一样。我认准一个人,就会投入所有的热情去呵护。”

宋遇行微微一愣。

他的语气一点儿都不激烈,越是这样,才越可怕,说明他长大了,已经脱离他的掌控。

“你在怪我?”

宋楚摇头:“没有,在我心里,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何况,那是你们之间的事。”

宋遇行沉默的注视着他。

再一次肯定他长大了。上次见他还不这样,听说他已经和他的母亲达成和解。

看来是真的走出来了。

光凭这一点,宋楚就比他强很多。

半晌,他明知故问:“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你找过盛锦初对不对?你让她离开我。东航的融资跟你有关,你和她之间有什么交易?”

宋遇行眯眼:“是她告诉你的?”

“不是,她对你只字未提。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宋遇行说:“我不同意她做我们宋家的儿媳妇,家世平平,又比你大那么多岁,她不符合我们宋家儿媳妇的标准。至于我跟东航的合作,她都不告诉你,你又怎么指望我能告诉你?”

宋楚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神色依旧很平静。

他点点头,“不告诉就算了。刚刚知道融资跟你有关时,我简直气急败坏,认定她一定在利用我,她对我的感情不是真的。可是,在我这趟飞过来时,我的想法改变了。相比分开,我这么恐惧和难过,如果我对她有可利用的价值,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见过楚曼云,从茶楼里出来,他控制住没有第一时间给盛锦初打电话,就是怕他在气头上,一张口揭露真相。盛锦初觉得瞒无可瞒,索性跟他摊牌说:“是啊,我就是在利用你,我没爱过你,怎么样?分开吧。”

他担心一旦盛锦初这么说,他一点儿收场的余地都没有了,连自欺欺人都不能够。

他分明投入了一场殊死爱情,对方为了得到,可能会不择手段。而他为了留下,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不计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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