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城市穿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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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客了

徐莎回村之前, 又去了一趟供销社,把手里的票花掉。就连粮票也在国营饭店买了一份红烧肉和八个肉包子,至此, 手里的票花了个光光。

虽然她在大队上班发的票不多, 不过之前找到的集邮册里面,还有一些能用的。

因为都有日期, 徐莎也没客气的花掉了。

其中一个收音机券, 她在供销社正犹豫着呢, 就被一个大爷换走了。

大爷看她的眼神儿, 仿佛二傻子;而徐莎看大爷的眼神儿, 也仿佛二傻子。

彼此确认过眼神, 对方是个愚蠢的人!

徐莎拿出一个包子给牛三叔,牛三叔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这可不能要!”

徐莎:“你还要不要,我以后怎么找您帮忙?虽说我用了村里的牛车,扣了我们家的工分,但是您本人干活儿还能白干?您收下吧!”

徐莎好说歹说,都开始吓唬人,终于让牛三叔收下了。

不过牛三叔虽然收下了, 却没吃, 反而是说:“家里有几个娃呢,回去给他们尝一尝。”

徐莎没说什么, 她家不穷,但是也是晓得旁人家里的情况的。

牛三叔这接了徐莎的东西, 也开始碎碎念了:“你这丫头是个好的,你可不知道, 自从你来,村里的孩子可高兴了。”

徐莎:“???”

这话, 怎么说的来着?

牛三叔:“你让他们捡蘑菇,他们换的糖,这不是家里的贴补?就算不是贴补,自己吃也是好的啊。”

他憨笑着说:“我家大孙子就去了,回来的糖跟大儿媳儿娘家那边秋收之后结亲的人家换了粮食呢。冬天不干活儿吃稀饭,最起码够娃娃自己吃十来天了。”

徐莎还真是不懂这些道道儿,她惊讶的问:“他们不自己吃啊?”

牛三叔:“那咋舍得自己吃?吃一个半个的甜个嘴儿,再留一点过年,剩下的少不得要出去换粮食的!”

虽说现在不允许买卖,但是同乡之间互帮互助的交换,这个都没啥的!并没有人管!

徐莎还真没想过,竟然是这样的。

“听说小荷花家换了粮食,够全家吃十来天呢,这孩子真能干。”

徐莎对小荷花有印象的,最能干的小女娃儿,十来岁的年纪,比她可厉害多了。徐莎上山,估计收获比最少的那个小娃娃还少!至于小荷花这样的好手儿,更是不能比的。

徐莎:见识了!

两个人这样絮絮叨叨的一问一答,倒是也很快的回到了村里。

同样是唠嗑,相比于俞家二嫂子的大嗓门和不间断输出,徐莎觉得还是跟牛三叔这样唠嗑比较好,不累啊!

而且,还能知道一些村里的事儿。

“徐莎,你回来啦?”

一个扛着头的大娘看到徐莎,跟她打招呼,徐莎点头:“嗯。”

“你快回家看看吧,你家来客了。”

徐莎好奇:“我家来客了?”

大娘点头,说:“可不呢吗?”

正好大河婶路过,说:“我依稀见着,好像是你二表舅。”

徐莎:“咦?”

这才解锁两个表舅舅这个人,人就来了,倒是也巧了。

徐莎:“那我赶紧回家,谢谢你们呀。”

俩老太太没想到就说这么几句话还得到了道谢,一时间高兴的嘴角扬的高高的:“这老徐家姑娘,像她娘,是个好的。”

“可不咧!”

徐莎快走几步回家,一进院子,就看到小黑煤球儿叉腰站在篱笆院儿中间,她身边是一个干巴巴的小男孩儿,也瘦瘦小小的,脸色蜡黄。

“妞崽!”

妞崽听到动静儿,立刻回头,张开小胳膊就跑:“姐!!!”

徐莎被她扑到抱住腿,好在这个小崽崽是个小不点,不然她非得摔一个腚墩儿。

小妞崽一抱住徐莎,就回头指向了破烂小男孩儿,说:“石头。”

小男孩儿瘦瘦小小的,虽然叫“石头”,可是看起来一点也不坚强。察觉到徐莎的视线,更是使劲儿缩了缩,不过这样空旷的地方,也没做什么可以藏的。

一转身,咚咚的跑进屋。

徐莎牵住小妞崽,说:“走吧,进屋。”

徐莎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骷髅头,不是她爱给人起外号,但是真的,他们村子还没见过比这位还瘦的!

不过,徐莎觉得,习惯了,她每次觉得一个人很瘦,都能看见更夸张的。也许,在这个环境下,就是有人过的不好。

徐婆子赶紧介绍:“虎妞儿,这是你二表舅。老二,你还记得吧?你小时候见过虎妞儿的。”

瘦的像是木头架子支着头的男人点头:“晓得晓得,小时候就是个虎头虎脑的孩子。”

徐莎笑了起来,说:“正好,我还买了吃的,今天可以加菜。”

你说巧不巧,徐莎买了八个包子,给了牛三叔一个,这还剩下七个,倒是来了两个客人,正好七个人。

徐莎把红烧肉和包子拿出来,没再动自己的竹篓子,反而是说:“舅舅,你送我屋里放着。”

徐山看了外甥女儿一眼,说:“好嘞。”

徐婆子也没埋怨徐莎花钱,反而是说:“这可真是太好了。”

徐莎笑一笑去了堂屋,凑到正在做饭的古大梅身边,低声问:“二表舅咋来了?”

古大梅也小声儿:“来看病的。”

徐莎:“????”

大概是徐莎的表情太迷茫,古大梅骄傲的说:“咱们村小江大夫最便宜。”

徐莎:“……”

她低声嘟囔:“我怎么觉得,江枫未必想听到这样的形容。

而且,你好骄傲哦。

难道有个便宜的大夫,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转瞬间,徐莎就想,确实值得骄傲吧?毕竟,他们看病更便宜。虽然不一定用得到,用不到更好,但是但凡是能用到,那不就是个保障?

徐莎:“那为什么不去啊?”

古大梅:“小江大夫进山了,估计要傍晚才能出来吧?他们今晚住在咱家。”

徐莎长长的哦了一声,说:“这样啊!”

她突然想到一个事儿,问:“他们村子走过来要多远啊?”

古大梅:“走来的话,大概要四天吧,就这还要早早起来,晚上走点夜路。”

徐莎:“……”

她抿抿嘴:“还得,露宿荒野?”

“啥玩意儿?”

“就是晚上在道边儿找个地方窝一宿。”

古大梅点头:“是的啊。”

徐莎:“……………………”

这日子也太苦了。

“他们家很穷吧。”

古大梅点头:“家里有个生病的孩子,可不就是这样吗?”

徐莎眼看着古大梅的动作,小声说:“我的背篓里有鸡还有肉。”

古大梅的饭勺子咣当一下子砸在了锅上,发出响声。

徐婆子在里屋儿听到这响动,骂人:“你作死啊!”

在自家人面前,徐婆子可是不用隐藏本性的!

徐莎噗噗噗的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到江枫的喷壶了,扁着嘴,不高兴!

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不过很快的,就又有点担心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了。这人最容易招惹那些大怪兽,没事儿还上山干啥啊!

真是的!

“徐山,水烧好了,你冲一下蛋花汤。”

徐山:“好嘞!”

他的动作快如矫健的兔子,也不怪他这样啊!

他们家里的好东西,那可都是被他娘把着,轻易吃不得的。虽然现在的伙食比以前好多了,但是人总是不知足的嘛!知道家里存货多,怎么能不馋啊。

不过好在,这家里来实在亲戚了,那肯定是要做好东西的。

徐山和古大梅在堂屋忙活,徐婆子拉着外甥说起双方的情况,他儿子本来是跟着妞崽,但是自从徐莎回来,妞崽就坠在徐莎身后做小尾巴。小男孩儿就趴在门框上,看着厨房里做饭,口水流了一地。

徐莎其实有好吃的,不过倒是也没拿出来,今天午饭不错,小孩子吃多了,该吃不进午饭了。

两个人忙活了一会儿,饭菜上了桌,这下子连二表舅都不淡定了,他结巴的说:“小姨,你这、你这……”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今天的菜色其实不算多,但是,架不住好啊!

为首就是一道红烧肉,这个二表舅知道的,是虎妞儿带回来的。除了这个,一个腊肉片炒白菜丝儿,还蒸了一条大咸鱼,这三个,都是个顶个儿的硬菜。

除了这三个,还有一盘炒蘑菇,一个鸡蛋炒韭菜,大概为了凑六个菜,还有一个糖拌西红柿。

不得不说,就后三个菜,在他家都是不好凑齐的硬菜了。

六个菜似模似样儿,一人还分了一碗紫菜鸡蛋糖,一个肉包子。

二表舅吞咽口水,他家过年,都没得吃这么好的时候,主食除了一个肉包子,还有一小盆油光铮亮的饼,也不知道放了多少油,只一眼瞅着就泛油光儿。

二表舅红了眼眶:“小姨……”

徐婆子:“行了,赶紧吃饭!你看一个大男人这是干啥,孩子都看蒙了。”

她说:“石头快吃。”

石头不断的吞咽口水,看着他爹,二表舅:“吃吧。”

石头赶紧大口咬了一口,随即眯眼,满足的整个小脸儿都开花了。

小妞崽眼看着新来的陌生小哥哥都开吃了,自己飞快的也下口,啊呜啊呜的,可香啦!

徐婆子:“来,在尝一尝这个饼,别怕不够,咱家还蒸了馒头呢。”

馒头蒸在锅里还没好,但是一点也不耽误吃午饭,毕竟他们要想吃包子和饼嘛。

徐莎刚穿来的时候,经历了一个月的末世,状态不太好,也是吃啥都香。不过稍微缓过来之后,每一顿徐婆子都给她做细粮。她又有江海市补贴,不仅不缺,还能吃到稀罕的。徐莎倒是也就又恢复了挑食。

没办法,呜呜呜,虽然我不想自己是个挑食的人。

但是,我控制不住我的嘴。

这肉包子还是挺好吃的,不过大概是因为肥肉金贵的关系,包子里的瘦肉比较多,肥肉几乎没有多少,可是就这样,徐莎倒是觉得最好了。

她其实不吃肥肉的。

这里放得少,几乎吃不出来,徐莎吃的喷香。

不过吧,她倒是没吃手抓饼,对于挑食的小作精来说,这个有点油腻了,她眼巴巴的等着馒头。徐山赶紧去外屋看了看,见馒头差不多了,给徐莎掰了半个,古大梅蒸的这个馒头,都好跟脸一样大了,徐莎默默的又掰下来一半儿,说:“多了我吃不完。”

二表舅有点局促,小声:“给、给我吧。”

倒是不好意思吃桌上的油饼,他想着孩子都不吃,怕是要省下来待客的。徐婆子看透了二表舅的心思,说:“你先尝尝油饼,不够吃再吃馒头。虎妞儿不怎么爱吃这个油饼。”

二表舅睁大了眼,完全不相信还有人不喜欢油腻的吃食。

他不相信,古大梅也不相信啊,第一次听说徐莎说油腻的时候,她险些直接给自己呛死,真是一口菜在口里,咳嗽了个天昏地暗。现在看到也有旁人跟自己一样镇静,高兴的说:“可不是,她就是事儿多。”

徐婆子:“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徐莎点头:“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倒是学上她姥了,她啃着馒头,吃的开心,这白白的刚出锅的热乎大馒头,就算是不吃菜,徐莎都能干啃下去。她这人就是这样奇怪,你说挑食,她是真的很挑食;要是你说不挑食,她好像也不算挑食。

最起码一个馒头就能啃的开心。

馒头是个好东西,但是这是对旁人而言的。对徐莎不是的咧。

所以这么看,她好像,还挺好的咧!

徐莎吃上了馒头,二表舅被徐婆子塞了一张油饼,这油饼其实很小的,要是搁了大男人,可是一口就没。不过他还是很仔细的轻轻咬着,细细的品味从未吃过的美味。

他一旁的男孩子也被徐婆子塞了一张饼,说:“来,吃吧。”

男孩子抬头,小小声说:“谢谢姨奶。”

徐婆子笑着说:“哎呦这孩子懂事儿,还知道谢呢。”

这男孩子,就跟徐莎小学时候看的爱国教育电影里的小萝卜头似的,真真儿的顶个大头,感觉的瘦成干了。

徐莎问:“他几岁啊?”

她现在都不敢贸然估计小孩子的岁数了。

“四岁多了,不到五岁呢。”

徐莎看他这个比小妞崽大不了太多的样儿,心里默默叹息。

果然,她以为很瘦弱的小妞崽,在这个年头儿竟然是正常小孩儿哦。

真的瘦弱的,是小林州,是林小妹,是这个小石头这些更苦一些的小孩子。

徐莎咬着馒头,觉得心里空空的,想做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一时倒是有点麻爪。不过就在她发呆的功夫,这些人已经刷刷刷的把菜吃个七成了。

手抓饼没了不说,他们已经开始进攻大馒头了。

徐莎记得,她舅妈弄了三十张饼呢。

这些人可怕的食量!

徐山火速的又去把剩下的馒头端上来了,徐莎吃完了撤下来,看着他舅舅徐山同志正在用馒头蘸红烧肉的汁吃呢。

“嗝!”徐莎打了一个嗝。

古大梅笑话她:“你吃的最少,竟然还打嗝。”

徐莎:“关你啥事儿!”

小妞崽挥舞自己的小胳膊,叭叭叭:“不!不不!”

古大梅睨她:“你个小叛徒,真是有奶就是娘,你想说啥!”

小妞崽爱屋咿呀了半天,终于说出来:“不许!欺负!姐!”

还真是,小叛徒实锤了!

古大梅捏徐山:“你看你看,你看你闺女。”

徐山:“馒头不香吗?”

你还有功夫说这个?

古大梅还不知道她男人的意思?哼了一声,扶着肚子靠在墙上坐着,馒头不香吗?很香的,可是,真心吃饱了啊!

他们家饭量其实很大份了很足实了,但是这个念头的人都比较亏损,肚子就跟无底洞似的,感觉吃多少都不够。不过这吃饱了,倒是有心思闲话家常了。

徐山:“今天上午,老陈家闹了好大一通。”

徐莎:“咦?闹什么?”

最近也没啥事儿啊,转头有想到一茬儿:“白莲花?”

徐山:“嗯,老陈家要让陈二跟白莲花离婚。白莲花哭着喊着不肯走,她家闺女也哭儿子也哭,闹了一上午。”

徐莎撇撇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徐莎一点也不同情她,而且,她觉得自己用可怜之人四个字形容白莲花,都是错误的。这个白莲花,只要让她得着机会,倒霉的就是别人。自私歹毒又无耻。

“那成了没?”

徐山:“哪儿啊,陈大娘要撵人走,陈二不乐意的。”

古大梅:“倒是看不出来,这陈二对他媳妇儿倒是有几分真感情。”

这要是这么说,徐莎就嗤了一声,笑着说:“你们未免太单纯了吧?什么真感情,我看他是对自己有数儿。如果白莲花真的被撵走,陈二还能再娶上媳妇儿吗?现在不管咋样,他还老婆孩子热炕头儿。若是以后,可就不成了。”

这倒还不是徐莎多聪明,晓得这些,而是她记性好啊!

她记得书里面,老陈家一直想要保住白莲花,就是这个理由。

甚至于,老陈家还觉得,白莲花现在有这么明显的把柄拿在手里,更是要在老陈家做牛做马一辈子不敢多言语一句了。一个有短处好拿捏的儿媳妇儿总是比一个再娶的媳妇儿好算计。

徐莎记得这些,所以才不相信他们是什么真感情,无非就是觉得这样更有利于自己罢了。

古大梅吃惊的看着徐莎,结巴说:“他们家条件很好啊,如果再找一个……”

徐婆子打断了古大梅的话,说:“他们家条件好是陈三在黑市儿倒腾东西,但是陈三是陈三,陈二是陈二。难道陈大和陈三对陈二就没有意见吗?陈大一心扑在地里是一把好手儿,为家里赚来了粮食;陈三会赚钱,为家里的积蓄添砖加瓦。他们现在没分家,一起吃吃喝喝的,就算心里有怨言也不会说的呀。但是如果是让陈二再娶一个,那拿谁的钱?损失的不还是大家的利益?陈大陈三能干?陈大家的大儿子今年十二了,眼瞅着过几年可就要相看了。陈三还没结婚,这哪儿不是用钱的地方?凭什么陈二当两次新郎官儿?就算白莲花德行不好,老陈家也未必真的想让他们离婚的。少不得,就是闹给大家看的。若不然,人人不都是要戳他们家的脊梁骨?现在就算是再难看,总归是说不到老陈家其他的人。陈二夫妻担着这个名头儿呗?再说,陈二这坚决不离婚,村里像是你这样的蠢人还觉得他是有情有义,那么估摸着在他身上的话头儿都不多。这个白莲花,往后日子才更难。”

二表舅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好奇的很,徐婆子和白莲花立刻叽叽喳喳的将最近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引得二表舅震惊的瞪大眼,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儿。

不过徐婆子这分析,那是一点错也没有了。

徐莎晓得,老陈家就是这么个意思。

她问:“那胡杏花回来了吗?”

古大梅:“回来了!说是没有她的事儿。”

“嗤,没有她的事儿白莲花为什么要打她?没有她的事儿大晚上的她上山找啥?”徐山笑了出来,那是一丁点也不信的,不仅不信,还跟家里人说:“我看这个胡杏花也不是啥好人,咱们以后离得远点。”

要说起来,两家距离挺远的,还真是没太多的来往。

徐婆子睨他:“还用你说?”

一家人吃过了就在闲聊,正在这时就听到门口有人叫:“有人在吗?”

小妞崽本来还软绵绵的靠在徐莎的身上,听到有动静儿,扭着小屁股就要冲向窗户。徐婆子捞住这活泼的小不点,往窗外一看,说:“是小江大夫。”

徐山起身:“我去看看。”

只是,很快的,他就回来,表情有点意味深长,不过还是强装淡定,他说:“小江大夫找徐莎。”

徐莎:“找我?”

她穿上鞋哒哒到门口,看到江枫等在院子里,徐莎忽闪着睫毛,问:“你找我啊?”

江枫点头,他迟疑了一下,问:“如果你找不到合适的自行车,可以买我的吗?”

徐莎:“……”

果然,这位学霸同志情商不是很高。

好在,徐莎也不是情商高的人。

徐莎上下看江枫,也很直白:“你缺钱哦。”

江枫点头:“我想买人参。”

徐莎吼了出来:“什么!”

江枫黑黝黝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徐莎,说:“人参……”

徐莎深深的吸气呼气,所以,珍珠是会出现的,人参也是会出现的……她问:“谁卖的?”

江枫:“土狗子他们几个,他们今早偷偷上山烧纸,偶然发现的。”

江枫简单的介绍了两句,徐莎:“…………………………”

所以,胡杏花抢夺机缘失败了哦!

嘻嘻!

徐莎:“你缺多少?我借给你。”

江枫摇头:“我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还上,所以我打算凑一凑!”

他几乎是带着几分少年气的炫耀:“我专门上山,果然等到一条大蛇来攻击我,我打算把蛇胆取了,把蛇肉卖掉。它还挺肥的,估计值点钱。”

徐莎:“……”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挺肥的”来形容一条蛇。

她吞咽一下口水,说:“你把一条蛇,形容的像是一只猪,你考虑过蛇的感受吗?”

江枫失笑:“你想看吗?”

徐莎又化身尖叫鸡:“不要!”

她娘的,谁要看蛇啊!

那玩意儿有啥可看的?

徐莎一想到这玩意儿在地上爬,就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种蠕动的动物,从菜虫到大蛇,都最最最恶心了,没有之一!

拒绝!

坚定的拒绝!

不要看!

徐莎瞪着江枫:“我不要看!”

江枫:“那好吧。”

徐莎揉揉胳膊,把话题拐回来,说:“你缺多少钱?”

江枫抿抿嘴,说:“很多。”

徐莎:“我出钱,你出力,怎么样?”

江枫:“???”

徐莎:“我出钱买下来,但是我也知道这个东西可不是一般般放着就能保存的,好像还要炮制出来。我出钱,你来处理,然后我们一人一半儿,在关键的时刻拿出来用,怎么样?”

江枫看着徐莎,见她大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要说服他。

他认真:“这样你很吃亏。”

徐莎:“吃亏是福。”

江枫笑了出来,说:“你……”

顿了顿,说:“那好,如果可以顺利拿到,下次下雨,我给带到城市里。你收起来。”

徐莎睁大眼:“你这么信任我哦?”

江枫眼睛都带着笑:“你出钱的,就算是你拿走,也是应该的。再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

徐莎抬眼看着江枫,没言语。

江枫将一个珠串儿套在了徐莎的手腕上,说:“给,这是小林州那个珍珠。”

徐莎低头一看,就见珍珠发出莹润的光泽,她是不懂什么好东西坏东西的,但是一看着,就很喜欢了。不过她也说:“这个,也放在你那里。稍后下雨,你一并拿进去,反正我暂时也不能戴。”

江枫点头说好,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我们把东西都放在城市里,如果有一天消失了……”

徐莎:“那就是天意。”

江枫一愣。

徐莎:“我已经因为这个得到了许多许多的好处,就算有一天要被收回去,我也无话可说。当然心疼还是很心疼的。但是,有些事儿,本身就是天意呀。”

江枫一想,也真是这么个道理,他一个二十好几的人,看来倒是没有徐莎豁达。

他含笑揉了一下徐莎的头,说:“听你的。”

徐莎怼他:“你这习惯真的很烦哦!能不能不要破坏我的发型儿啊,真是愁人。你总是这样,早晚要挨揍的。”

江枫笑的更厉害,不过也压低了声音,说:“我觉得,你姥想出来挠我了。”

徐莎:“哎?”

江枫:“她在窗口,死死的盯住了我!”

徐莎:“……”

你看,就是有这样作死的人,明知道有人偷看,还敢动手动脚。

她说:“你可真是没见识过我姥的威力。”

江枫带笑:“见识过的。”

徐莎:“啊?”

江枫竟然带着几分骄傲了:“不过我不怕,他们都不太敢靠近我的。毕竟没人比我更倒霉。”

徐莎:“……………………”

哎不是,这样的话,你咋还能得意上了?

徐莎觉得,这人真是没救了。

她说:“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

随即又拍头:“我都让你说迷糊了,你等我,我给你拿钱。”

她转头问:“多少呀。”

江枫老实:“我跟他们说是二百五。我有三十……”

还没说完,就看徐莎就进了屋,没一会儿的功夫,拿出来二百五,她拉着江枫在鸡圈门口絮絮叨叨:“你那仨瓜俩枣,就留着吧!我这边有钱的。”

突然间,徐莎觉得自己像是包养了小白脸儿的女富婆。

再一看江枫的脸,啧啧,这人还真的称得上是小白脸的,长得真心不错。如果不是这人运气实在太差,总能招惹来蛇虫鼠蚁,又是个孤家寡人,想来行情应该挺好的吧。

不过现在,恐怕就不成。

对许多有着心思的人来说,狗咬刺猬,下不去嘴。

徐莎眼神儿变幻莫测,江枫看了个迷糊,他说:“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徐莎想到自己那精彩缤纷的脑补,咳嗽一声,有点脸红,说:“……也没的。”

嘴上说着也没,但是脸色出卖她了哦。

徐莎:“喏,给你!等一下,你趁着没人,送过来两袋米两袋面。”

又想了想,说:“晚上来送也行。”

他们晚上搬得多,差不多倒腾出来十来袋,徐莎这边没法儿藏,只能都藏在江枫哪儿,虽然也分出去一些,但是江枫哪儿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

而且啊,他们本来也要找个理由拿回来一些自家吃。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了,她回房拿钱,她姥肯定猜得到的,与其说人参这些事儿,不如说是买东西了。

徐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我这整天跟做贼似的,来来回回的折腾,就为了能够师出有名!如果我们住在一起,你说是不是就不这么麻烦了啊!”

说到这里,两个人突然就都安静下来。

彼此再一对视,徐莎脸色瞬间就红成了猴屁股。

而江枫也不遑多让,两个人呼啦一下,纷纷转身逃窜,徐莎直接跑到屋里,咣当一下关上堂屋的大门。而江枫如同窜天猴儿,已经跑出了门,一溜烟儿不见了……

徐莎红着脸深深的吸气呼气,不知道自己刚才胡说八道什么!

她揪着头发,懊恼的嗷了一声。

徐莎努力平复一下心情,装作若无其事进屋,只是一进门,就接收到了所有人的视线,徐莎虎恰恰的说:“看什么看!”

大家立刻又同时把目光别开,徐莎:“……”

她嘟了嘟嘴,说:“你们干啥奇奇怪怪……”

又一想,这些人还是来看病的,立刻说:“对了,江枫回来了,你们去看病吧。”

又补充:“他还搞死了一条蛇,如果你们感兴趣,也可以现在去,还能看一看。”

不好意思,这个,没人想看。

徐山:“那玩意儿多吓人啊。”

虽然是穷的苦哈哈的乡下人,但凡能吃的都不放过,可徐山吧,他还就不敢吃!

男人,怂一点其实也没啥。

二表舅倒是有点兴趣,不过他不好意思开口,毕竟,他跟这里的人都不熟悉。别说这里的人,就连徐莎,他都是不熟悉的。可是不熟悉归不熟悉。

人都有本能。

二表舅凭借自己的本能就晓得,这个外甥女儿,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话不是骂人的。在他们这样逃过荒的人家看来,这不仅不是骂人,还是赞扬哩。人强悍一点厉害一点,那可是能撑起门户的。不过,他可不敢多说什么的。

大家都安静了不少,徐婆子说:“不着急,大中午的都歇一歇。”

她说:“老二,你和小石头睡在我屋儿,我去跟徐莎一起。”

小妞崽挪着挪着,蹭到了徐莎身边,徐莎戳她:“今晚你要跟我一起睡哦。”

妞崽扭着扭着,笑眯眯。

徐婆子:“山子媳妇儿,你晚上把妞崽抱回屋。”

妞崽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她姥,挥舞小爪,超大声:“不!”

徐婆子:“你个小兔崽子,还跟我凶上了!”

小屁屁立刻挨了几下子,妞崽委屈巴巴的凑到了徐莎的身边。

徐莎:“姥,让她跟我们一起睡吧,她大概是不想跟舅妈一起。”

妞崽机灵的露出嫌弃古大梅的眼神儿,古大梅撸袖子:“我怎么就这么想揍你呢。”

妞崽一头栽在了徐莎的怀里,她还是分得清,这个家里食物链的最顶端的。

果然,徐莎说:“累了累了,走,我们去睡午觉。”

妞崽果然跟着徐莎走了,所以小孩儿就是这样,谁有好吃的,谁就是最好哒。

大概因为跟江枫比较熟悉的关系,下午徐婆子把带人去看病这事儿交给了徐莎。小石头是早产的小孩儿,营养又跟不上,身子骨十分弱,每年病的也很多。

如果不是特别严重,二表舅都会带小石头来这边看病。

据说,他们村太小了,没有卫生所,如果要去别的大队或者公社,那么花的钱会更多不少的,几乎是江枫看病的二倍。所以即便是遭罪,他们也还是倾向于来上前进屯儿。

路上虽然遭点罪,但是省的钱,还能给孩子好好补一补呢。

江枫给小石头做了检查,说:“就是小儿感冒,嗓子有点发炎。”

小孩子明明病了,还要赶路来这边看病,如果状况严重,其实都容易出事儿。可是江枫见怪不怪了,他也是见过条件太苦,只能省钱的。

就说这个小石头,一年也会见个两三次。

他们家伤寒了还晓得治病,有更多的人家,根本治都不治,自己扛着痊愈。要是真的抗不出有个好歹,那也是自家认命。

江枫准备了两种不同的草药,说:“一天两次,煎给他喝。这些可以喝十天。”

二表舅说:“孩子咳嗽的厉害,特别是晚上,格外的凶。”

江枫迟疑了一下,说:“你等一下。”

他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深咖啡色的玻璃瓶子,说:“我给你开一瓶小儿止咳糖浆,这一瓶是一百毫升,他年纪还小,一次四到五毫升都可以。一天两次,这就是二十天的量。你掌握不好五毫升,差不多半勺儿就可以,能少不要多,毕竟他还小。不咳嗽了就给停掉,这一瓶开封了三个月就尽量不要再喝了。另外我跟你说一下,这个是甜的,很浓稠,但是咳嗽的严重的时候最好不要兑水,就直接喝;第二个是,这个很甜,估计孩子会很喜欢喝,但是是药三分毒,病好了,宁可吃糖也不好把这个当成糖水喝。这个要记住。第三个就是,这是儿童专用,大人用或许会有效果,但是肯定不如小孩子。我也不是开给大人的。”

二表舅赶紧一一记在心里。

江枫:“行了,就这些,你们回去吧。”

二表舅赶紧问:“这个多少钱?”

草药他是拿过的,每次拿这些,就是五毛钱,这一次还多了一个玻璃瓶子,这个药一看就好贵的。他苦涩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不过却没说不开药。

江枫:“这次就不用给钱了。”

这个止咳糖浆,其实是徐莎从药店拿出来的,本来江枫不太敢把徐莎拿的药开出去,倒不是不舍得或者担心,他觉得既然能够上市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说明书相当的详细,他已经研究过了,这个应该是很多年的成熟药品。

江枫不太敢开药,是怕这些病人吃惯了西药,见效又快。那么以后,如果他们失去了这个来源,病人怎么办。

每次都吃好药顶着,以后再吃便宜不要钱的草药,效果就会很差了。大家都不富裕,估摸着也不太能吃得起贵的药,所以不是很严重或者必须,江枫是不会开西药的。

至于止咳糖浆,这个还不算很明显,加上他对小石头的身体情况也算是了解,所以才开给了他。

江枫不要钱,二表舅一下子就呆了,好半天,才低声:“不、这不行,你这是卫生所,我这……”

语无伦次。

江枫看向在一旁的徐莎,脸色红了红,说:“徐莎给过我钱了,如果你要算回家跟她算吧。”

徐莎原本都不脸红淡定的很了,眼看他这个样儿,生生的,又被闹了个脸红!

二表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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