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凉从脚底涌起，赵云瞳孔紧缩，惨白了脸。
一向牙尖嘴利的她，难得被怼到哑口无言这个窘境。
“赵老师，请给我们班主任道歉。”
尊称她一声老师，冷冷的声音不容置喙，并不是在和她商量。
徐岸心底笑疯。
赵云眼神闪烁，不敢对上那双凉薄的墨瞳，声音刺耳，“凭什么要我道歉，我又没说错什么，S班就是比C班强，这是全校都公认的事。”
“也对。”顾清宁挑了挑眉，低冷的嗓音微哑，“在以多欺少，群殴这一方面，S班确实让其他班级望尘莫及。”
赵云表情狰狞，“你……”
耐心渐渐耗光，顾清宁眉眼一冷，透着股狠劲，“道歉，还是被开除，你选。”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赵云讥诮笑了笑，“就凭你？”
她当老师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学生可以开除老师的。
顾清宁不和她废话，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了个电话。
离得近，徐岸瞥了一眼手机号码，眸间浮出错愕。
没等一会，对方接听了，顾清宁按下免提键，校长的声音外放出来。
“顾同学，有事吗？”
温和的声音，带着几分客气。
赵云心底咯噔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清宁。
顾清宁直白地道，“校长，我觉得S班的赵老师不适合继续在一中任教。”
张校长了然，沉声道，“我知道了，我会找小赵谈谈。”
谈谈的潜台词，就是开除。
赵云慌了，不复刚才的趾高气扬，她着急地想要去抢顾清宁的手机，“校长，我……”
顾清宁侧身一闪，挂了电话。
扑了个空，赵云踉跄一步，扶着墙稳住身子。
“还不道歉吗？”清冷的声音犹如魔咒般响起。
赵云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吞下不甘，她不情愿地道歉，“徐老师，对不起，刚才是我一时糊涂说错话，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一次。”
徐岸微微一笑，“赵老师，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你刚才随意污蔑我班里的学生，现在也请你和顾同学道个歉。”
赵云面露愠色，余光瞥到少女敛着戾气的眉眼，顿时蔫了。
深呼了口气，她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顾同学，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请你原谅我。”
顾清宁冷嗤，转头看向教导主任，语气温吞，“主任，检讨让他们四个写，你没意见吧？”
闻言，楚旭乐了。
宁老大威武。
“凭什么他不用写？”被撕坏校服的少年不满地道。
顾清宁睨了他们一眼，冷漠又霸道，“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不懂吗？”
目光撞上。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少年立马怂了，眼神怯生生地看向她，“可是是他先动的手。”
“一对四，还有理？”顾清宁嘴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
“要不这样，我一挑四，谁输谁退学，如何？”
“……”
不服气的少年们默了声。
自从食堂打架的视频在网上传开后，顾清宁的凶残之名也是人尽皆知。
谁都不敢轻易去招惹她，唯恐被她给打废了。
少年们垂着头，胆怯了，“我们写检讨。”
这时，教导主任总是回过神来了。
他板着脸，轻咳一声，“既然你们都承认错误了，那这件事就这样处理，你们四个回去写检讨，明天送过来给我。”
少年们点头。
从办公室出来，徐岸受到惊吓。
看着蹲在门窗外的一排身影，他唇角抽了抽。
成奕挥了挥爪子，嬉皮笑脸的，“老徐。”
忍住给他们一锤子的冲动，徐岸直接数数，“三。”
不等他数二，众人一哄而散，逃命似的跑回教室。
徐岸吐了口浊气，这群糟心的。
“宁老大，你刚才简直酷毙了。”楚旭跟在顾清宁身边，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
手撕灭绝师太，简直太爽了。
“不过，你是怎么说服校长的，他竟然问都不问就帮你。”
这个问题，徐岸同样好奇。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从顾清宁出现在办公室的那一刻，仿佛一切都已经在她的掌控之中。
顾清宁眉眼散漫，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我答应校长，会把交流会的奖杯带回一中。”
奖杯？
徐岸惊讶。
交流会只分赢家和输家，奖杯是颁给第一名的。
她竟然向校长许下这种承诺。
他试探地问道，“顾同学，你会击剑？”
顾清宁云淡风轻地道，“略懂一点。”
“……”
徐岸脚步一顿，呆愣在原地。
她是不是没弄清楚交流会比赛的难度。
“那你有几成把握？”
顾清宁眯起眸子，语调懒懒，仿佛对一切都不上心，“没把握。”
说完，她加快脚步离开。
反射弧有点长，楚旭反应过来，眼神亮得惊人闪着崇拜的光。
卧槽。
交流会的奖杯？
他抓住徐岸的胳膊，激动道，“老徐，我没听错吧，宁老大要把交流会的奖杯带回一中？”
徐岸瞥了他一眼，拽开他的爪子，“又不是你参加，你激动个什么劲。”
楚旭扬起头，嘚瑟地笑，“宁老大要是把奖杯带回来，看谁以后还敢瞧不起我们C班。”
气死S班那群丫的。
徐岸一巴掌呼上他的后脑勺，道，“这次算你走运，检讨也不用写了，以后别这么冲动。”
楚旭撇了撇嘴，“知道了。”
要不是他们说宁老大坏话，他才懒得动手。
“还有件事，老徐，你说论坛上的照片是怎么回事，那个神秘的背影是哪个男的？”
徐岸唇角的笑凝住，随即白了他一眼，“小孩子只管学习就好，别八卦那些谣言。”
那个背影，别人认不出，他可门清。
那一位，整个京城没人敢惹。
……
一放学，顾昭的车准时出现。
顾清宁坐进车里，书包一扔，清瘦的身子倒在后座，蜷缩成一团。
“三哥，到了叫我。”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疲倦。
顾昭启动车子，透过后视镜望向她，触及她眼睑下的阴影，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为了不让她感受到颠簸，顾昭放慢了车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