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顺着下巴流到脖子上，锁骨上蓄着一汪水。
“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齐妄被吵醒了，他挠了挠头开口询问。
看这样子，应该是又和他爸吵架被赶出来了。
陈肆穿好衣服，头发上滴着水，没有回答齐妄的问题，反倒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过几天我有事要走了以后你就别来找我了。”
他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齐妄也就理所当然的觉得，他是有点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之后，他还要回来，他们依旧能像以前一样。
“那你把出租屋的钥匙给我吧，以后我和我爸吵架，我还可以继续在这住。”
光线昏暗，齐妄没有看到陈肆脸上的伤，他打着呵欠伸手：“你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吧，以后跟你爸爸好好的，别老跟他吵架，房子…我退了。”
陈肆坐在桌子旁擦头发，水珠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齐妄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陈肆说什么的时候，他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
“你退什么房子啊？你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就算是要出去很久，这边的房租我也可以继续给你交着，不至于退房子吧？”
没了光线的遮挡，齐妄这才看清陈肆的脸。
他心里一惊，没控制好音量：“不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伤口已经成了暗红色，逐渐开始有结痂的征兆，但看起来还是触目惊心。
“肆哥，这是谁打了你？我×他大爷！明天我就带人把这个场子找回来，我……”
“不用了，我要去北京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回来了。”陈肆从桌子里拿了点零钱，推开门，一脚踏进黑隆隆的夜里。
“不是，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跟我说一句啊，怎么一声不吭的要就要走，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齐妄喊了两句，陈肆挥了挥手，让他别跟过来。
路过小卖部的时候，陈肆买了包烟，一个人靠在树下，点燃了烟，看着指尖明灭的烟火。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脑子里空荡荡的。
两年前的事情仿佛历历在目，但又好像过去了很久。
但是，脑子里更清晰的景象，是林月自始至终都认真的告诉所有人——
“他不是坏人”的样子。
他不是坏人。
陈肆笑了笑。
他自己也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但听别人说的多了，他又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个好人。
脑子里乱糟糟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陈肆低头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但有些眼熟的号码。
下面附带着一条短信：“你怎么样？那个郑老板没有为难你吧？”
陈肆这才记起来，这是林月的号码。
“没事。”简单的回了两个字，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夜幕黑沉，几颗星星孤零零的，陈肆忽然有点担心，便又在后面加了一句：“你呢，你爸妈那边……”
久久没有回应，陈肆愣愣的盯着手机屏幕。
夏季的蚊虫叮咬让人烦不胜烦，他忽然转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