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万卷书在古代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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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真心起妄

“请问法师为何要拦住我的信?你明知我一个姑娘家不宜留在此处。”

孟小鱼终于知道她为何想朝着无净法师撒气了,因为管愈和无净法师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而无净法师又为她离开宇宁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姑娘既已被太子盯上,之前的安身之所便已不安全。加之我那徒儿了悟学艺不精,不知姑娘所服之软筋丸还带有迷香成分,服下能让人昏睡不醒,梦魇不断。迷香药性本不长久,但药性尽散前却能减弱软筋丸解药之药性。而今姑娘软筋丸之毒未解全,背部之伤也须时日休养,故老衲认为姑娘此时不宜离开本寺。”

孟小鱼闻言,明白法师为她想得周全,便又开始尴尬了,讪讪然笑道:“如此说来,是我错怪法师了,还望法师莫要怪罪。法师救命之恩,我定将铭记于心。”

“姑娘客气了。老纳刚刚救起姑娘时,姑娘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不知姑娘是否出现了幻觉?”无净法师的视线定格在孟小鱼身上,总觉得她宛如从幻梦中走出来的女子般,神色和脾性竟不像是这世间的任何女子。

孟小鱼想了想,觉得当时自己迷迷糊糊似乎想到了管愈,却不像是幻觉,摇头说道:“我不觉得是。我当时服了软筋丸,浑身无力,又被小太监鞭打了几下,意识迷糊之际担心公子的安全,许是心中着急,叫了他的名字。”

“姑娘说的是管愈管公子?”

“正是。”

“可姑娘叫的是‘阿志哥哥‘,而非管公子。”

“我幼时便叫他‘阿志哥哥’。”

“噢!原来姑娘跟管公子竟是幼时便相识了。老纳看姑娘如今神清目明,口齿清楚,大约只是迷香的药效所致。是老纳多虑了。”

孟小鱼觉得自己不过是迷迷糊糊中担心玉佩牵连到管愈而已,也没把无净法师的话放进心里,说道:“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还望法师坦言相告。”

“姑娘请讲。”

“我离开宇宁时,宇宁王爷和蓉公主曾拿我的生辰八字给法师看过。”

“老衲当初并不知那是姑娘的八字,后来在管府给姑娘念经时方睹得姑娘芳容。罪过罪过!阿弥陀佛!”无净法师一边双手合十一边摇头。

“我对佛法无甚研究,但曾听闻过一句佛语曰,欲得净土,当净其心。法师法名无净,本该‘一切处无心是净’。可法师却口上念着阿弥陀佛,心中藏着八字命理,手里管着凡尘俗事,既修佛法,又修道法,还晓医理,竟似万法皆通也。”

无净法师双手保持着合十的姿势,脸上波澜不惊,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接着说道:“三界本无一法建立,皆是真心起妄,生万物法。”

无净法师一句禅语,巧妙而完美地回答了孟小鱼极其尖锐的问题。

天下本来就无所谓定律法规,不过都是人心引起的妄念,才生出千千万万的律法和规则来。如此一来,佛法、道法、医理、凡尘俗务都不过是人心所致。

孟小鱼何其聪明?闻言立刻便知这法师比她还能忽悠,轻轻哼了一声,竟未回话。

无净法师缓缓道:“刚极易折,强极则辱,慧极必伤。姑娘这性子,该偶尔糊涂一次才是。”

孟小鱼哑然失笑,也懒得去跟一个和尚争论这些,只继续追问道:“法师真是根据我的八字算出的命理?”

“阿弥陀佛!千煞之命,万载也难遇一个。姑娘既擅改八字,老衲便胡诌命理,不过帮姑娘了一个心愿罢了。”

孟小鱼暗忖:帮我了心愿?难道这法师竟然不用谋面便能知道人心中所想?这修的是哪条法?

她自然不相信一个和尚真能未卜先知,忍不住又问道:“法师之前并未见过我,从何而知我有此愿?”

“姑娘不知老纳和管公子乃忘年之交?”

“那与我之心愿何干?”

无净法师又是一声佛号:“老纳自然不知姑娘心愿,可管公子的心愿,老纳却是知的。”

“公子去求法师给我胡诌了那番命理?”

孟小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管愈为何要去求无净法师这样解读她的命理?难道他也想要她离开宇宁?

“阿弥陀佛!非也非也。正好相反,公子求的是旺夫之命,百年好合。”无净法师语气平淡。

“那法师……”孟小鱼满脸迷惑。既然他和管愈关系好,管愈向他求旺夫之命,百年好合,他又为何要故意给个千煞之命的结果?

“管公子根在北方。”无净法师缓缓说道。

宇宁郡在尚赫国最南端,而无净法师却说管愈根在北方。这让孟小鱼更迷惑了。

“那与我来皇陵和都城何干?”

“皇上有令,宇宁王府之人和宇宁官差不可入都城,而宇宁王夫妇畏于皇上龙威,不敢让公子踏足都城半步。人生八苦,乃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姑娘既是公子求不得又放不下之人,姑娘若行至北方,则公子必受爱别离之苦,定也会心向往之,兴许有一日也会不顾王爷与公主的反对而追至北方。”

孟小鱼看着这个竹竿似的法师,忽然觉得他心思很是叵测:“法师,你乃出家之人,怎可如此算计你的忘年之交?”

“阿弥陀佛!佛渡有缘人,老纳与公子和姑娘都是有缘之人。”

“法师为何说公子根在北方?”

“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

孟小鱼不服气地怼道:“哼!不想说便将佛抬出来。佛还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呢。你胡诌命理难道不是打诳语?”

无净法师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孟小鱼知道这个法师大约不会跟她透底了,幽幽叹道:“他如今怕是早已与宇宁郡主完婚,不日便会儿女成群。根定然是会定在南方。”

“阿弥陀佛!一切皆有因果。”

这时,悬勒进来,说轿子已经停在了房门口。

无净法师点点头,对孟小鱼说道:“老衲已让人收拾了偏院,那边清净,适合姑娘休养。”

无净法师说完示意悬勒将孟小鱼扶起来。

悬勒的脸又红了。他低头走近孟小鱼,不好意思地伸手来扶她。

看到悬勒这样,孟小鱼也觉得万分尴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扶着悬勒的手坐起身来,下了床塌,缓慢往门口挪动。这一动,她便觉得背部的伤口似乎有些裂开了,疼痛异常,便也顾不得其它,半个身子都靠在悬勒身上艰难地往门口走。

悬勒的脸立刻像熟透的苹果,红得很彻底。

无净法师不动声色地念了声“阿弥陀佛”,转身往外走,边走边念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为虚妄,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若变,万物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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