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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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能当饭吃

利用自己的帮主之便,把自己能够想到的一切,都做到了极致。

她要为在《侠客行》里面,搭建了一个理想国、乌托邦、伊甸园。

不管叫什么都好,只要不会觉得不自在就行。

即便是在世界频道,“明绿茶”这个三字称呼,在的豪气之下,也已经消失无踪了。

只要回来,就能发现,从奔现的那一刻起。

他不仅有了花不完的点卡,还有了一个充满爱的、宽松而又包容的环境。

在那个环境里面,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说任何一句不想听到的话。

可惜,的帐号,再也没有登录过《侠客行》。

让的所有努力都成了白费。

虚拟世界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不管在游戏里面,玩得多好,聊得多开心。

一从游戏脱离,就很有可能直接断了所有的联系。

哪怕在游戏里面,喜结连理,互定终生,许下三生三世的誓言。

最后的结局,可能都还是一样。

游戏关服了,玩别的游戏了。

又或者只是忘了帐号和密码,都有可能导致虚拟世界的崩塌,和现实世界的老死不相往来。

表面上看起来,高考连着落榜两次的明星,是古井无波的。

复读一次不够,还想着再来一次。

既执拗,又多得是底气。

偏执得非北大法学不能善了。

然而,从真实的内心来说。

高考对于任何一个二十来岁,怀揣大学梦的少年,又怎么可能是在真的毫不在意的?

十六岁。

在很多人连计算机都还不会用的时代。

在学会五笔输入法还是一个非常值得炫耀的时代。

明星就能用一串又一串0和1组成的代码,创建音乐相册,搭建校园论坛系统。

那一年,明星高一,被清华计算机系给当成了重点观察对象。

明爸爸对明星在电脑面前敲代码这件事情的看法是——只会在电脑上敲敲打打能当饭吃?

那个年代的计算机,远没有现在这么普及。

明爸爸对于计算机的理解,也就是打打字,长大了给电视台做个字幕速记员什么的。

能有这个想法,还是因为明爸爸接受了电视台的一个采访,最后在字幕里面,发现了一个错别字。

如果没有那次采访,明爸爸大概连这个唯一的使用场景,都想象不出来。

明爸爸对儿子“玩物丧志”不好好念书就想当速记员的未来前景,表达了极大的担忧。

从此开始了长达一年的“怒其不争”。

为了让明爸爸不要觉得自己是个不争气的搞计算机的。

硬气也好,霸气也罢,一年之后,清华计算机都把保送名额送到他手里了,明星想都不想就给拒了。

明爸爸知道之后,又把明星给臭骂了一顿,理由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争气”。

经过一整年对新兴专业的了解,明爸爸早就搞明白,计算机系的前景。

只是碍于面子,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先前的认识有偏差。

越要面子,就越打击儿子。

认真说起来,明星对北大法学的偏执,至少有80%,是被明爸爸给逼的。

从他在小学命题作文《我的志向》里,写北大法学开始。

明爸爸动不动地就会来一句——这种谁都有的梦想,是不能当饭吃的,有本事你真的考一个给我看看。

北大法学,是明星从小的志向,也是父与子的较量。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明爸爸把“能当饭吃”看得特别重。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

问题在于,明爸爸把漆画和能当饭吃划上了约等号。

能当饭吃≈会画漆画。

别的什么都是枉然。

哪怕明星六岁就写得一手好字,明爸爸也只会来一句,“你妈五岁写的字帖都不止这个水平”。

现在看起来,明爸爸是变了。

只要明星能上九八五,哪怕是大夏收分最低的中医系,他都会心满意足。

但这个改变,是有明星自己不愿意接受这个前提的。

如果明星接受了,并且顺利在第一个学期结束的时候,通过转系考试。

从大夏那一年收分最低的中医类,考入收分最高的法律类。

明爸爸还是会深受打击。

只要有个什么人,在明爸爸耳边,不经意地关心,“令公子不是要考北大法学的吗?怎么最后来了大夏?”。

明爸爸就能因此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的脸都被儿子给丢尽了。

如果没有第一次的全省第三落榜,直接去了北大或清华别的学院,倒也还没有什么。

有了以一次的落榜,除非上北大法学,否则就是丢了明爸爸的脸。

只有自卑的人,才会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明星不明白,那么自负的父亲,为什么同时还会那么自卑。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

在父辈的光环下成长,有多么地艰难。

那些出生平凡,稍一努力就能青出于蓝的人。

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颓废的大学伊始,是明星的自我怀疑。

既然不管怎么努力,都一定还是会被骂。

那就做父亲最不喜欢的事情,并且把这件事情做到极致。

明星选择了比写代码更加不能当饭吃的玩网络游戏。

玩着玩着,就把自己玩成了《侠客行》里的明绿茶。

混迹《侠客行》的日子,明星过得还是挺开心的。

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第二性别。

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嗲声嗲气。

让明星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的同时,也带走了现实生活所有的压力。

那个年代的《侠客行》帐号是和光盘绑定的,一个账号是可以选两个形象的。

明星的另外一个形象,是和是一样一样的彪形大汉。

这也是他最初的选择。

只不过,那个形象解不了压,玩起来也没有快感。

没多久,就在女装大佬的路上越走越远。

他不想考虑现实,也不去考虑未来。

就想这么无脑地一直玩下去。

无脑到他都不觉得和同样在骗人的见面,会有可能出问题。

那一抹明亮亮的鲜黄,在明星的脑海里,留下了太过深刻的记忆。

把他掩盖在无脑下的正常脑细胞,一个个地都给刺激了出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明星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开始为自己高考的第二次落榜,感到难过。

如果说,第一次是不知者不罪。

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惹出的祸。

是没想过去比上一年的状元高了两分还能落榜。

那第二次,他还是认认真真地问过的。

把先出成绩再填志愿的表格,填得和第一次一模一样。

多少也有点帮明爸爸把上一年丢掉的面子给挣回来的意思。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再周全的准备,也不能防止所有意外的发生。

明星对明爸爸的感情是复杂的。

这是一个典型的,父子没办法正常沟通的家庭。

年龄差得大,代沟也比较多。

明妈妈在这个时候,要是能充当个父子俩的润滑剂,明星也不至于越长大越偏执。

只可惜,明妈妈从念书时期,就开始崇拜明爸爸,这么多年,一直是明爸爸的头号粉丝。

明妈妈对明星也不是不好,但只要自己的偶像摆明了不支持,明妈妈也就不会很努力地帮明星争取。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这一点,并不以家庭的财富值和社会地位为转移。

和的人生初相见,并没有在明星的心里,留下任何和浪漫有关的东西。

他一个连北大法学都还没有考上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想学习以外的事情?

整个中学时代用来拒绝人的理由,也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此时的明星。

只觉得那个明明长了东方人的脸,却偏偏有着芭比娃娃既视感的黄色身影。

比别的身影更加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更多不该有的想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爱面子的明爸爸和不上课的明星之间的矛盾,越来越不可调和。

明妈妈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看着明星不玩游戏比玩的时候,还要更加颓废和茶饭不思。

就想着要找机会带儿子散散心。

再大的矛盾,再多的不可调和。

日子总还是要一天一天地过下去。

一转眼,就到了大夏一年一度的迎新晚会。

学校给明爸爸这个新晋艺术学院院长,发了两张第一排的票。

第一排的座位,分为左中右三个区域。

中间的区域,属于学校领导。

左边会邀请部分院系领导,右边是学校电视台等等的一系列媒体的采访和拍摄区。

那会儿还不存在网络直播和互动媒体一类的东西,因此也就还属于电视台的黄金时期。

学校电视台一周才出半小时的《大夏新闻》节目。

因为在各大餐厅不间断地轮播,在学校里面的关注度,倒是比别的任何电视节目,都要高很多。

算得上是大夏生活的风向标。

可能是出于对新院长的重视,明爸爸拿到的两张票,是第一排中间而不是左边的。

和史一从这个校长的座位都离得不远。

明爸爸对迎新晚会毫无兴趣。

史一从一早就答应过他,可以只挂名,什么具体事务都不参与。

陪校领导看迎新晚会演出这种事情,自然就没能被明爸爸安排到自己的日程表里面。

时任校长办公室秘书郑顺利,并不知道校长和院长之间有这么个约定。

在郑顺利看来,他不仅促成了国美的院长到大夏任教,还帮校长解决了大夏艺术学院找不到合适院长的心病。

三催四请地不说,还亲自把门票给送到了家里。

这两张票最终就落到了明妈妈的手里。

本着老公不愿意去也不能浪费的原则。

明妈妈强拉着已经半个月都没有出过家门的明星,去看在大夏五千人大礼堂里举办的迎新晚会。

因为明星的不情不愿,明妈妈拖着儿子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个节目的报幕了:

“请欣赏由音乐系全体女生新生为我们带来的手绢花舞《走进新时代》,钢琴演奏回艺。”

第一排中央的位置太明显,迟到的明妈妈带着不愿意出门的明星,猫着腰走进会场。

尽量不出在在电视台的镜头,也不要影响后面的人看演出。

这个节目,光听起来,就有点奇怪。

用钢琴这么高雅的乐器,去伴奏手绢花舞这么通俗的舞蹈。

钢琴配个现代舞,或者手绢花舞配个唢呐什么的,才不会那么违和吧?

幕布拉开,明星的头也不情不愿地抬了起来。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那个对他来说,像噩梦一样的手绢花。

红艳艳的。

曾经从天而降,落到了他的头上。

曾经被他拿在手里,略显得意地对着司机说:“霸霸是我啊,我是,霸霸应该没有想到我是男的吧。”

这句话像噩梦一样,萦绕在明星的脑海。

两个星期过去了。

明星都以为自己已经把这句话抛诸脑后,把当时的场景,从记忆移除。

人手一张的手绢花一出。

移除是不可能移除的。

舞台上的那群新生,找状态似的,逐一转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手绢花。

转得明星的强迫症都要出来了。

记忆移除秒变大规模植入。

如果不是舞台很高,明星都想直接跳上去,把那些手绢花统统都给收走。

他为什么要在妈妈的软磨硬泡下,答应来看这样的演出?

明星越来越经常地怀疑自己的智商。

好在,音乐系的新生们,只轮流转了一下手绢花,就开始各找各的位置,摆开场姿势。

等到这边动作落定,偌大的钢琴前面,还空无一人。

为了避免再一次被手绢花荼毒,明星把目光投向了空空如也的钢琴。

这样的记忆再多植入一秒,他都可能会不理智地冲上台,或者理智得直接选择离开。

那段不愿回忆的初相见,却在钢琴演奏者出场的那一刻,变成了明星永远都不想忘记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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