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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炮的车就停在路边, 江阔把随身的包窗口扔了进，然转过身看送他出来的这帮人。
“走吧，”丁哲说, “我们定了时间就通知你，估计也就十七八号吧, 主要看段非凡的时间。”
“好。”江阔往段非凡那边看过。
段非凡站在刘胖面, 被刘胖的脑袋挡住了，这会儿专门移了一下，刘胖和董昆的脑袋中间『露』出脸, 说了一句：“我时间好说。”
说完这个他们这帮人已经说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话题，应该也没什么别的废话可说了。
江阔点了点, 转身上了车, 反正过个十天八天的也就见面了。
“东西带齐了吧？”大炮问，“身份证手机, 主要就这俩。”
“带齐了。”江阔冲面挥挥手, “走了，吧你们。”
“走了啊！”大炮也喊了一声。
面一帮人『乱』七八糟地不知道了点儿什么，也听不清。
车的时候，江阔视镜里看, 没几秒钟车转进主路之，视镜里的人就都看不到了。
“奔奔送上车了吗？”江阔问。
“我让工地的人清早就送过了，提前两小时，”大炮说，“它还挺高兴的，我现这狗只要出门就兴奋，备厢里坐在工地跑十分钟都能兴奋。”
“毕竟还是个小狗。”江阔说。
车到车站大概四十分钟，这个时间不堵车, 一路都很顺利。
大炮没说话，江阔也跟无话可说，看前方的路出神。
家是件愉快的事，尤是和江总的矛盾暂时解除了，他家也不必继续跟江总犟，但心里就还是点儿空虚。
“我过完年可能不是马上来，得晚差不多一个月，”大炮说，“要先跑跑材料的事儿。”
“嗯。”江阔应了一声。
“租的那个房我没退的，”大炮说，“你要用的话钥匙在门卫那儿。”
“应该用不上，”江阔说，“现在就始介绍下学期的事儿了……”
“我就要被我爸拉到处跑了，说不定还要跟江总，”大炮说，“都不知道没时间聚了。”
虽然跟大炮也不是多么密切的关系，初中以他俩见面的频率大概也就一个月一两次，但现在听到大炮这么说，他突然又点儿郁闷。
“以不考虑自己出做点儿什么了？”江阔问，“就跟他们了吗？”
“先这样吧，”大炮叹了口气，“我不像你，那么多想法，我就凑合差不多就行，跟跑跑，也不费劲。”
江阔没说话，也叹了口气。
大炮比他大一岁，不上学了就工作很正常，家里现活儿等，他跟是最简单轻松也不会出错的选择。
江阔就是莫名妙点儿伤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今天离热闹的学校和热闹的人了，听到自己小慢慢要退出自己生活的消息时，就很不舒服。
他看了大炮一眼。
“干嘛？”大炮也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情绪点儿不对，舍不得学校吗？”
“可能吧。”江阔说。
“过完年不就又来了，而且不是他们还要过么，”大炮满不在乎的，“到时叫上我啊，我年前没什么事儿。”
“嗯，我出玩哪次也没忘了叫你。”江阔说。
大炮很愉快地笑了两声。
商务座比起飞机来还舒服些，统共六个座儿，人少也安静。
奔奔在车货厢，据说跟它一块儿托运的还两只猫。
江阔要了毯子把椅子调了一下直接躺了，睡之前些无聊地点朋友圈看了看。
手机很安静，段非凡肯定牛三刀了，丁哲送完他就家了，楷模们这两天也忙家的事，群里比平时要安静得多。
朋友圈里也没什么新内容，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停留在昨天下午，大炮的奔奔拉屎照。
比起之前车过来，连玩带逛还扎田里洗车，高铁家的速度大大提高，江阔感觉自己睡了两觉就到了，中间被大炮拉起来餐车吃了顿饭，余的时间都在睡觉。
办手续领出了奔奔，江总派来的车已经在面等了。
车的是保安部的陈经，当初他家里跑出来的时候，江总就是指派老陈带队对他进行追捕的。
“陈叔。”江阔跟他打了个招呼，把奔奔抱到备厢里放好喂了点儿水，然把自己手机递给了大炮，“帮我拍个照。”
大炮接过他的手机，看他：“什么？”
“拍照。”江阔站到备厢前，胳膊搂奔奔。
大炮举手机对他愣了两秒：“不笑吗？”
“少废话。”江阔说。
大炮咔咔给他拍了两张，他看了看，凑合吧。
“给段非凡的吗？”大炮问。
江阔看了他一眼。
“汇报奔奔平安？”大炮又问。
“嗯，”江阔点了点，“怕他担心。”
“这狗比你能适应，”大炮说，“欢实呢。”
上车之江阔把照片给了段非凡，然又往群里了一次。
【丁威武】到家了？还挺快
【刘修长】看像偷狗被抓了
【董潇洒】一个月三千五真不够用，这狗也不知道能卖多少
【江钱】滚！
群里除了还在跟朋友腻歪的孙季，就只段非凡没出声。
私聊也没复。
江阔把手机拿在手里一下下转。
“振宇一块儿先鼎江庄园，”老陈一边车一边说，“胡总在那儿了。”
“嗯行。”大炮点点，“接风吗？”
“想得美，”江阔说，“咱俩配被接风？”
老陈笑了起来：“天鼎那个项目他们要碰个，正好你们来，就说在家吃了。”
“我妈在家吗？”江阔问，“江了了了没？”
“都在，”陈经点点，“了了前天的，也是我接的。”
“你接？她怎么了？”江阔愣了愣，江了了向来都是无影无踪，来了都未必家的人。
“把脚扭了，”老陈说，“走不方便。”
江阔叹了口气。
车快到家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
江阔手一翻，正拿在手上转的手机绕到了掌心里，他点了消息。
【指示如下】家睡一觉吧，看没什么精神啊
江阔『揉』了『揉』眼睛，的确是点儿困。
【jk921】车上睡一路了，家睡不了，一堆人
段非凡那边又不消息了。
“人家一直是我老客户！”老张叉个腰站在店门口喊，“多少年都在我这儿买肉，你家倒好，上来就把人往自己店里拽！”
“说话注意点儿啊！”老叔拿砍刀站在案台面，看他，“谁往店里拽人了？人家要进来我还往赶吗？”
“咋的，还你家客户，脑门儿上你给盖戳儿了呗？”段凌亮嗓子，“买个肉还得一而终了呗！吃了你的肉，这辈子就是你老张家的人了呗！还得让你监视不能别的店了呗！”
段非凡拿手机坐在里屋门口的小凳子上，一边听吵架的动静一边给江阔消息。
【指示如下】欢迎少爷家吗？
【jk921】我爸跟人谈项目，我家就是顺带的事
“你别跟我这一串串的！”老张眼睛瞪，“我这就给你们下个最通牒！别让我看到你们抢客人！”
“还最通牒！牒字怎么写你知道吗！”段凌嗓子又往上翻了几度，“下呗！我给你准备个架子，就给你放你这个最通牒，以给你出个书！”
【jk921】你是在忙吗
【指示如下】没，人上门挑衅，段凌正在对战
【jk921】……
【jk921】你不帮忙？
【指示如下】这就帮
段非凡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兜里起身走到门边的案台前，也没说话，只是突然拿起了拴在砍刀上的铁链子，往下重重一放。
铁链和金属案台碰撞出巨大的声响。
老张脸『色』变了变。
段非凡没说话，只案台上拿过一根牛骨，今天新鲜的牛骨，老婶留了两根打算晚上炖牛骨汤。
他老叔手里把砍刀拿了过来。
“我……”老张继续骂。
段非凡一刀砍在了牛骨上。
嗵的一声响。
老张顿了顿，又继续：“我告诉……”
段非凡扬手又是一刀。
哐！
“我他妈……”
嗵！
“你……”
哐！
“段非凡你干什么？”老张总算找到空隙飞快地瞪他问了一句。
“晚上来喝汤啊，叔。”段非凡又拿过一根牛骨，看老张，手起刀落，砍在了牛骨正中，跟他手指距离不到三厘米的位置。
“你！”老张指他的手，“你他妈砍了手别赖我啊！”
“那不好说。”段非凡又举起了刀。
老张又指老叔，点了两下没说出话来，于是一边点一边往他家店那边撤退，点点点点，人段非凡的视野里退了出。
段凌冲过来对段非凡背啪啪地甩了两巴掌：“拿刀第一天是不是就告诉过你眼不离刀！你装什么猛！耍什么威风！”
“看他烦。”段非凡说。
老叔把他手里的刀拿走扔到案台上：“这一家子平时就你看他最顺眼，事儿都你在中间劝，今天你还烦上了，我等你劝呢，你还拱火来了……边儿坐。”
“骨拿厨房，一会儿我炖汤了。”老婶拍了他一下，“你今天气儿不顺呢。”
“给他炖点儿萝卜通通气儿！”段凌说。
【指示如下】帮完了
【jk921】好
段非凡看手机，江阔这个复让一向会聊天儿的他都无法接话。
【jk921】我到家了，先不聊了
【指示如下】嗯
江总夫『妇』，刘阿姨，胡叔，加上两个项目经和老陈，家里人不少。
虽然江总公司的人并不是因为他来才过来的，但这会儿大家关切的架式还是非常热烈。
大炮相当经验，根本没进屋，门口探个脑袋进来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带奔奔院了，把他扔在客厅接受大家的关爱。
“小阔这趟挺辛苦吧。”
“看沉稳了不少……”
“学校习不习惯？”
江阔随便点了点，冲大家笑了笑，然跟江总打了个招呼：“爸。”
手机在兜里震了一下，他想拿出来，但这会儿又不太方便。
“收拾收拾吧，”江总说，“刘阿姨在做饭了，一会儿吃饭了。”
“妈。”江阔又跟老妈打了个招呼。
手机又震了一下。
估计是楷模群里人在聊天。
“好像瘦了点儿，”老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这阵儿得补补了……狗呢？”
“大炮带边儿了。”江阔说。
“行，”老妈拍拍他，“屋歇会儿的，这儿不用管了。”
“嗯。”江阔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看。
然是当代男大学生楷模们。
【孙壮汉】我15号以都时间了啊
【丁威武】那就差英俊了，我们现在始就已经无所事事了
【董潇洒】我在家待两天差不多，要不18号？
【刘修长】19吧我正看票呢我19走的话能买早上的票
江阔站在二楼客厅盯手机屏幕，看大家确定具体时间让他些焦急。
现在基本几个人都意了十九号，就还段英俊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大家已经始讨论要带什么衣服的时候，段英俊才说了一句。
【段英俊】19可以
江阔眉『毛』一扬，立马始复。
【江钱】那你们买了票告诉我到站时间
【段英俊】0
【孙壮汉】0
……
江阔正看消息，二楼阳台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很低的口哨声。
一听就知道是江了了。
他转看过，江了了正躺在阳台椅子上喝饮料，打夹板的腿架在小桌上，很悠闲地晃。
“我以为你在屋里呢。”江阔走了过。
“看狗呢，”江了了看了一眼楼下，奔奔正扒锦鲤池沿儿看鱼，“跟谁聊得一脸笑容呢？”
……笑了吗？
“就董昆那帮人。”江阔弯腰看了看她的腿，“您这腿，是摔的吗？老陈说你扭脚了，我看这不是扭了吧？这不得是断了？”
“没那么严重。”江了了抬起腿，“骨折。”
“怎么弄的？”江阔皱眉。
“爬山摔的。”江了了说。
“没顺路爬吧？”江阔看她。
“谁爬山顺路走啊，”江了了摆摆手，“没事儿，就是穿错了鞋。”
江阔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江了了反正就这样，受伤的情况很少，但真受了伤，对于她来说，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学来玩啊？”江了了问，“哪天？”
“十九号，”江阔看了看手机，群里几个人已经把自己到的时间陆续都出来了，段非凡和丁哲一块儿，跟他今天的车次是一样的，“你什么玩的地方推荐吗？就附近。”
“瀑布啊，山里现在可能上冻了，美得很呢，”江了了说，“你们上温泉酒店住几天，然滑雪场待两天呗，还什么我想想……”
“大概就一星期。”江阔说。
“那不也就差不多了，你们这种一帮人乌乌泱泱的，也不是玩地方，是玩人。”江了了说。
这话听点儿奇怪，但的确是这么个意思，哪儿玩不重要，跟谁一块儿玩才是重点。
跟江了了聊了几句，江阔了自己房间。
不在家的这几个月，这个屋大概只江了了给自己寄衣服的时候进来过，门窗都关得很严实，没落什么灰。
江阔把窗户打，扯掉床上的罩子，犹豫了一下趴到床单上闻了闻，没什么灰味儿，但他最还是柜子里拿了行军床出来。
躺到床上没到五分钟，他就睡了。
甚至在睡的前一秒，他还想看看群里消息，结手还没举到眼前就没了记忆。
醒过来的时候面天已经擦黑了，他起身走到窗边，现四周出奇的安静，一点儿声音都没。
窗口透进来的空气里带略带湿气的冰凉。
这种凉意……怎么感受也不像是傍晚。
他迅速拿起手机扫了一眼。
早上五点半。
“我靠。”他忍不住小声喊了一句。
他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了今天早上。
洗了个澡，走出房间的时候，家里也是一片安静，只一楼客厅灯光透上来。
他下楼看了看，刘阿姨正在厨房里忙活。
“刘阿姨。”他进了厨房。
“哟！”刘阿姨看到他的时候吃了一惊，“你起了啊？昨天晚上敲你门都不醒，你爸爸说让你睡。”
“东西吃吗？”他问。
“，”刘阿姨冲他挥挥手，“你餐厅等我给你拿，你爸爸早上要喝小米粥，我给他煮好了，你先喝一碗。”
“嗯。”江阔应了一声，到餐厅坐下了。
手机上不少消息，自加入了楷模群，手机都活泼了不少。
群里的消息他没顾得上看，先点了指示如下的消息。
【指示如下】酱应该明天能到了，陆运慢
【指示如下】奔奔表现怎么样？
就这两条，八点多来的。
江阔又看了看群里的消息，段英俊昨天在群里聊到了快十二点。
刘阿姨给他端了小米粥过来，还几个南瓜饼，又放了一小罐白糖在旁边：“先垫垫，想吃面条吗？给你煮一碗？”
“就这些行了，”江阔拿过小米粥喝了一口，“起太早了也吃不下什么。”
“不放糖了吗？”刘阿姨看他。
“……会澥。”江阔说。
“这都知道了？”刘阿姨笑了起来，“上个学还能知道这个呢。”
“牛『逼』吧。”江阔说。
刘阿姨笑走之，江阔点了段非凡的对话框，犹豫了一下，直接打了语音过。
段非凡很快接了起来：“这么早？”
“昨天来就睡了，现在才醒，”江阔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感觉睡得『迷』『迷』瞪瞪的那点儿劲终于过了，“你是说酱今天到是吗？”
“嗯，我看在派送了。”段非凡说。
“奔奔我还没见，”江阔往厨房转，“刘阿姨，狗在哪儿了？”
“你妈在车库里给它放了个窝，在那儿睡了，”刘阿姨说，“早上我带它出转了一圈，疯跑，这会儿还在院子里疯呢。”
“听到没？”江阔笑转继续吃。
“还弄了个窝，”段非凡说，“是打算留下吗？”
“看你吧，你的狗，”江阔说，“不用管那个窝，我妈就那样，奔奔今天来明天走，她也会给准备个窝的。”
“能留下当然好，”段非凡低声说，“这是一爪子进豪门了啊。”
江阔笑了起来，把碗里的小米粥喝了，拿了个南瓜饼，起身了院子里。
奔奔然在奔，顺院子里的石板路转圈儿跑。
“你要看狗吗？”江阔问，“视频给你看？”
“好。”段非凡说。
江阔重新拨了视频过。
段非凡的脸很快出现在了屏幕上，看样子是在面。
“你跑步啊？”江阔问。
“嗯，”段非凡笑笑，手机往四周转了一圈，“市场旁边那个街，一会儿吃小笼包。”
江阔没说话，盯他的脸。
“狗呢？”段非凡问。
“你怎么……”江阔看他，“你是没睡觉吗？”
段非凡愣了愣，在自己脸上『摸』了『摸』：“不是吧，这么明显吗？我平时也总通宵啊。”
“就挺憔悴的。”江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