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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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羞耻

“小姐……”

宋挽刚起不久,就见蘅芷脸色难看的站在绣榻旁,她看了眼屋中丫鬟噤若寒蝉的模样,笑问道:“大爷那里出什么事了?”

“大爷昨儿个夜里,便让灵韵将自己贴身的东西送入绣烟阁,今儿一早,连寝具同贴身丫鬟也搬了去。”

“小姐……”

蘅芜双眼泛红,豆大的泪珠挂在眼中,却不敢哭。

“大爷他……太欺负人了。”

她家小姐才是侯府八抬大轿,从正门里抬进来的嫡妻,是正经拜过祖宗天地的。宋府还没没落呢,侯府怎么就敢欺辱她们到这个份上?

上京虽有那宠妾若宝的人家,但也没听说哪个府里的爷们为了妾室一直不跟嫡妻圆房的。

这若是说出去让外人知晓,还当她们家小姐有什么恶疾,生得如何难看呢。

“小姐,大爷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防着您诞下侯府长子,好给那小娼妇的孩子让位吗?”

“小姐……”

“好了蘅芜,你吵得我头都痛了。”

宋挽笑着安抚她,只是面色却灰败的厉害。

蘅芷也是双眼通红,语带不忿:“在宫中那日,大爷分明说要同小姐圆房,还说要将那和合二仙图挂起来,如今这又是做什么呢?可是林姨娘同大爷说了什么,大爷才这般的?”

香草咬着牙道:“不行,不能由着他二人如此下去,奴婢去找老夫人,若老夫人也不理,奴婢今日就回府寻老爷去……”

香草说完便想往外跑,却被宋挽喊住。

“去同老夫人说什么呢?”

“难不成要让老太太压着他同我圆房?这岂不是更难堪?”

“小姐,那如今该怎么是好?若是那小娼妇诞下庶长子,日后您可怎么办啊?”

“庶长子也占了一个庶字,大不了从族中过继个孩儿。”

见一个两个都红着眼,宋挽笑道:“梳妆了,再磨蹭下去要误了时辰的。”

四个丫鬟瞪着八只兔儿眼为她梳妆,宋挽先前还撑着笑意,发觉几人未曾注意自己,这才面露一丝惶惶。

书上说夫者,天也。

天不可违,夫不可离,却不曾说过如她这般的情况要如何。

娘亲未教过她,她也不敢将这些事同姑母说,而父兄虽待她十分好,天下却也没有女儿家回门诉苦房中事的道理。

她是穿着一身白衣嫁来侯府的,新婚那日也未有婆子同她说过,日后要如何同夫君相处,一切只能凭她自己。

宋挽看着镜中人,微微抿唇。

梳妆过后,宋挽同蘅芷蘅芜出了屋子,江行简一如往昔在院中等她,她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日自己主动牵他的手,却被甩开的场景。

熟悉的羞耻感席卷全身,宋挽只觉手脚僵硬,喉间发紧。

她活了一十八载,从未如此愧恨过自己那日的行为。

走至江行简身后两步远,宋挽敛声静气,满心的不自在。

“夫君先请。”

看着二人之间的距离,江行简眉宇间几不可查的一皱。

他向前一步,宋挽忙后退一步。

江行简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你……”

“祖母怕是已经等着了,耽误了时辰不好。”

说完站在他身后,江行简沉默一瞬,转身去了江老夫人的福鹤堂。

如今虽是宋挽掌管府中对牌,但侯府真正掌权之人仍是江老夫人。

府里有旧例的事宜自可遵守旧规,但如给仆从增长月银,以及放奴仆归家之事,还是要得到老夫人首肯。这些事宋挽提前打过招呼,但真落实到实处,仍要跟江老夫人禀告一二。

一来二去便耽搁了时间,江行简陪在一旁,见她讲得口都干了,便顺手递给她一杯茶。

看着男人手掌,宋挽怔愣一瞬,未抬手去接。

江行简挑眉,略一思索后将那茶盏放在了茶几上。宋挽本不欲喝,可见江老夫人同江母都盯着自己,这才脸色微红的执起轻抿一口。

“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林葭玥见江行简从福鹤堂回来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出声询问。

江行简回神,并未说他觉得今日的宋挽性情怪异,让人琢磨不透。

“你捧着账本看了一上午,可是有什么难办的事儿?不如你同我说说,我也好给你出个主意。”

江行简想她平日就有些奇巧主意,又有心哄她打发时间,便将府中近况同林葭玥粗粗说了一遍,又说了几句前些日子宋挽处理的结果。

听完后,林葭玥拿过账本,又从房中找来一根裹着几层布的细细炭条,在纸上快速计算起来。

“我的天啊,侯府如今入不敷出,这么点收入怎么支撑这么大的开销?这样下去,怕是再有个几年就得坐吃山空了。”

江行简淡笑:“确是如此。”

林葭玥微微勾唇:“我有办法扭亏为盈,你信不信?”

“你有办法?”

“当然了,可是……我不告诉你。”

林葭玥丢下手中炭条,似笑非笑道:“反正现在侯府也不是我当家,既然老夫人同夫人那么相信主院那个,那就让她自己想办法去咯。”

江行简淡笑,不发一言。

“怎么,你不信我有办法扭亏为盈?还是说你觉得宋挽做的很好?”

她声音略高了些,江行简道:“你病还未愈,再去歇歇。”

林葭玥单手撑着下巴,眨着一双圆眼笑盈盈看着江行简:“你可知道什么叫开源节流?”

“明主必谨养其和,节其流,开其源,而时斟酌焉……”

江行简放下手中账册,问道:“此话出自荀子富国篇,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

林葭玥一顿,有些意外。

她一直以为开源节流来源自后世经济学,如今听江行简这样说,竟有些尴尬。

随后,林葭玥哼道:“你知道,那宋挽总不知道了吧?如果她知道又怎么会想出那么笨的法子?与其节流,不如开源,更何况你看她节那三两二两的手笔,要什么时候才能堵上侯府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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