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翊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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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圣心难测

午膳才用到一半,宫里就来人了,苏向晚看着一脸和善的吕公公,道:“公公这是有什么事吗?”

吕公公掂了掂手上的拂尘,笑着开口:“翊王,王妃,今日万岁爷忽然技痒,想要和王爷对弈一盘,这才命咱家来请翊王进宫。”

“微臣遵旨。”景尚翊面色清清淡淡的,无风无浪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苏向晚轻轻蹙了蹙眉,定国侯在刑部大牢差点儿被人烧死一事,皇上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什么,心里却对景尚翊起了疑,这时候叫他进宫对弈,绝对不止是单纯的对弈:“我突然想起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太后了,不如我随你一起进宫吧。”

景尚翊看着她光芒暗闪的眼瞳,嘴角弯起一抹清笑:“太后这段日子都在礼佛,怕是没时间见你。”

苏向晚清冷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他不想她和他一起进宫,是预料到进宫会有危险吗?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景尚翊轻声安慰,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暗芒。

“真的没事?”苏向晚将信将疑。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景尚翊看着她担忧的目光,眼瞳里浮上清笑,目光看到景昊驶来了紫檀木马车,他沉声道:“景枫,照顾好世子妃!”

“是!”景枫走上前来,站在了苏向晚的旁边。

景尚翊安慰般紧紧握了握苏向晚的小手,嘴角弯着一抹浅笑,优雅的登上了马车,缓缓朝着皇宫的方向前进。

苏向晚站在王府门口,看着紫檀木马车越来越远……

清风吹过,带来淡淡的冷意,景枫轻声道:“王妃,王爷已经走远了,门口风大,我扶您回房间吧!”

苏向晚漆黑的眼瞳里浮上淡淡冷芒:“备车,随本妃一起去宫门口等王爷回来。”

景枫看着她冷然的面色,重重点点头:“是!”

沉香木的马车豪华,端庄,车厢里铺着丝绒毯子,温软舒适。

马车在道路上飞奔,车厢里平平静静的,没有丝毫颠簸,景枫坐在红木小桌前煮热水,苏向晚则轻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突然,一道几不可闻的异样声响传来,苏向晚猛然睁开了眼睛,拉着景枫跃出了马车。

刹那间,无数黑色羽箭射向马车,‘嗤嗤嗤’,豪华的车厢被射成了刺猬,数不清的长箭从雕花的窗口射了进去,如果苏向晚没有发现端倪,跳出马车,已经被羽箭穿透了。

景枫漆黑的眼眸暗芒闪掠,手指一动,拔出腰间的佩剑,明里,暗中保护的侍卫们也现了身,将苏向晚护紧紧在中间。

数不清的黑衣人从两边的道路里奔了出来,将苏向晚等人团团围住,全身萦绕着浓浓的肃杀之气,手中利刃也散发着森冷寒芒。

景枫看着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们,美眸里冷芒闪掠,美丽的容颜蒙了一层寒霜,厉声道:“谁派你们来的?”京城是天子脚下,他们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动手,幕后主人的身份一定非富即贵。

“去阴间问阎王吧!”黑衣人冷喝一声,挥剑刺了过来,数十柄利剑交织在一起,闪耀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景枫冷哼一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带着凌厉的杀气,迎上了黑衣人的长剑。

景枫手中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剑光所过之处,必有黑衣人重伤或倒下。

侍卫们也握着长剑与黑衣人交战,手中招式如迅猛凌厉,近百的黑衣人被逼得连连后退。

黑衣人目光幽深,看着被众人护在中间的苏向晚,锐利的眼瞳微微眯起,手中长剑越过保护的侍卫们,狠狠刺向苏向晚。

浓浓寒意袭来,苏向晚目光一凛,拔出袖中匕首,匕首斩断了黑衣人的长剑,径直扎进了他喉咙里,鲜血喷薄欲出,翩然泼洒一地!

黑衣人砰然倒地,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景枫看向完好无损的苏向晚,暗暗松了口气,幸好王妃安然无恙,不然,她万死难辞其咎:“保护王妃!”

“是!”侍卫们紧紧聚在苏向晚身侧,激烈的打斗声响震惊耳膜,苏向晚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青天白日下,在人来人往的官道上,动用了近百的死士公然刺杀她,真是大手笔,放眼整个青凉,敢这么肆无忌惮暗杀她的人,屈指可数。

纤指一弹,一道青色信号如青云直上,在天空里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那是景尚翊给她的求救信号,让她在危险时刻燃放,那么多黑衣刺客,只凭这几名侍卫,是断然应付不了的,必须请更多的侍卫们前来支援。

劲风呼啸而来,是黑衣人挥剑刺向保护苏向晚的侍卫。

苏向晚柳眉挑了挑,拔下发上的发簪射了过去,发簪不偏不倚,正中黑衣人的咽喉,黑衣人倒地而亡。

侍卫们也趁机朝着黑衣人大杀大砍,数名黑衣人接连死亡,并没有击退黑衣人的暗杀,反而刺激的他们更加阴狠凶猛,眸中闪着嗜血的光芒,出手一招比一招狠毒。

侍卫们防守严密,杀敌凶狠,黑衣人们久攻不下,为首一人眼眸眯了眯,一样东西从袖中悄然滑进了手里,厉声道:“都闪开!”

黑衣人听闻命令,放开对手,呼啦啦的往后退去,黑衣首领则腾飞到半空,朝着苏向晚扔出三颗黑色弹丸。

淡淡火药味飘入鼻中,苏向晚目光一凛:“是火雷,快闪开!”

侍卫们聚的太紧,还来不及躲闪,小型的火雷到了近前,苏向晚折断匕首,朝着火雷扔了过去,匕首触到火雷,在半空爆炸开来,浓烈的气浪将苏向晚,景枫,侍卫们全部震倒于地,胸口气血翻腾。

一阵风吹过,烟尘散尽,一具具黑衣人尸体横在官道上,七孔流血,全身焦黑,再看向侍卫们,衣服黑灰,面色惨白,东一个西一个的倒着,无法保护苏向晚!

真是天赐良机,黑衣首领目光一寒,握紧手中长剑,朝着苏向晚狠狠刺了过去。

凌厉杀气扑面而来,苏向晚眼瞳凝了凝,右手触到了一柄冰冷的长剑,她一把抓起,挥剑斩向黑衣人,长剑相接,嗡鸣声震耳欲聋。

凌厉杀气迎面袭来,苏向晚手腕一翻,剑刃越过黑衣人的拦截,径直划到了他脖颈上,一道猩红血线飞溅半空,翩然泼洒于地面……

侍卫们担心她受伤,将她护在了中间,其实,她由始至终都不需要别人保护。

景枫看着她干脆利落的动作,愣了愣,扬声道:“保护王妃!”

“是!”侍卫们站起身,快步奔向苏向晚,遇到拦截的黑衣人,毫不留情的挥剑就斩!

一道道急促的破风声急驰而来,一名名侍卫从天而降,手持长剑,斩向黑衣人。

激烈的打斗声萦绕耳边,景枫暗松了口气,援军到了,王妃绝不会再出事,担忧目光搜寻到苏向晚,只见她在黑衣人群里肆意挥洒长剑,剑光所过之处,扬起道道血线。

景枫目光一凝,挥剑斩杀掉面前的黑衣人,纵身跃到苏向晚面前,拉着她跳出了包围圈。

而侍卫们,在外圈围成一个大圈,将黑衣人包裹的密不透风,动作一致的慢慢向里砍杀,一招一式配合的十分默契,将黑衣人一个个的斩杀,黑衣死士们眼眸里浮上浓浓的恐慌,拼尽全力向外突围,可他们才刚刚走出一步,就被侍卫斩杀。

眼看着黑衣人越来越少,景枫轻声问道:“王妃,他们要怎么处置?”

苏向晚看着垂死挣扎的黑衣刺客,目光清冷,一字一顿的道:“一个不留!”她向来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些黑衣暗卫们是来取她性命的,她又何必对他们客气。

景枫柳眉挑了挑:“王妃不留个活口,拷问幕后主谋?”

苏向晚摇摇头,清冷的眼瞳里浮上一抹高深莫测:“我已经猜到幕后主谋是谁,不必再拷问。”

景枫点点头,目送最后一名黑衣人死在剑下,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熏人欲呕,她轻声道:“王妃,尸体要怎么处理?”

苏向晚嘴角微挑,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自然是送还给那名幕后主人!”

皇帝和景尚翊面对面的坐在水塘边的凉亭里对弈,棋盘上的白子连成一线,一点儿一点儿的蚕吞着已经为数不多的黑子。

皇帝面色平静,夹着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拿着白子追着黑子吞,丝毫都不给朕留情面。”威严的声音里略带调侃,隐隐还透着让人难懂的深意。

景尚翊迎着清风,优雅落下一颗白子,淡淡道:“下棋是为陶冶性情,心平气和的提高棋艺,输赢无关紧要,皇上何必这么在意。”

“棋如人生,如果在棋盘上输了,就代表着在现实生活里也会输,那么你是否会相让?”皇帝挑眉看着景尚翊,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情情。

景尚翊剑眉蹙了蹙,随即又舒展开来:“那要看什么事情,如果是微不足道的人和事,相让自然无妨,如果是自己在意的人,我会据理力争,绝不会轻易让人。”

皇帝眉毛轻挑:“比如说?”

景尚翊看着皇帝,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烁着少有的凝重:“家人独一无二,绝不能相让!”

皇帝面色微沉,眼瞳里闪过一抹不悦,谁都知道家人不可让人,他在避重就轻的敷衍自己,自己就不和他打哑迷了:“你可曾祭奠过你的父王母后?”

翾王谋逆,是罪人,私自祭奠便是抗旨不遵,皇帝在设圈套让他钻,若他回答是,那么一顶谋反的大帽子就会扣下来,若他回答不是,那么他就成了狠心的无情之人,会受天下人的唾骂。

景尚翊眼瞳里浮上一抹轻嘲,正想开口回答,一名小太监急步走上前,恭声道:“禀皇上,翊王妃求见!”

景尚翊墨眉挑了挑,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皇帝面色一沉,眼瞳里暗芒闪掠:“她可说是什么事?”

小太监摇摇头,捏捏衣袖里鼓鼓的荷包,沉声道:“回皇上,王妃不曾说,不过,她急急忙忙的,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宣。”皇帝目光幽深,眼瞳深处闪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是!”小太监领命而去,须臾,引着一名年轻女子走了过来,湖青色的罗裙随着走动轻轻飘飞,明媚的小脸清清冷冷的,正是苏向晚。

苏向晚来到亭子里,朝着皇帝跪地行礼,眼眶微红:“皇上,您一定要为向晚做主。”

皇帝目光一凛,淡淡看着她:“出什么事了?”

“扑通,扑通!”几名翊王府的侍卫凭空出现,将一具具尸体狠狠扔到凉亭前,烟尘轻漫,淡淡的血腥味直冲鼻间,皇帝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这是怎么回事?”

苏向晚眼瞳里浮上不易察觉的轻嘲,云淡风轻的道:“回皇上,这是埋伏在官道上,暗杀向晚的罪魁祸首……”

景尚翊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深邃眼瞳里闪过一抹锐利寒芒。

“既然他们是杀手,将尸体送去京兆府立案即可,你把他们带进宫做什么?”皇帝冷声打断了她的话,看着满地死尸,面色阴沉的可怕。

“这些人都是死士,京兆府能力有限,查不出他们的底细,向晚只好来求皇上了。”苏向晚眼瞳清澈如小鹿,让人不忍拒绝她的要求。

皇帝看着,却觉无比刺眼,心里涌上浓浓的怒意,耐着性子道:“翊王妃遇刺,非同小可,朕自然会查出真凶,还你公道。”

“多谢皇上!”苏向晚笑盈盈的说着,慢慢站了起来,淡淡扫视半地死尸:“那幕后主谋胆小如鼠,又卑鄙无耻,不敢与我正面交锋,就趁着我出门时,身边侍卫少,派了近百死士对我痛下杀手……”

“或许,人家是觉得你微不足道,不值得他亲自出手呢?”景尚翊轻声调侃着,就像意有所指。

皇帝面色阴沉着,一言不发,胸口隐有怒火翻腾。

苏向晚明媚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冷冷的道:“我是皇室的王妃,又是太后亲封的郡主,怎么能叫微不足道?那人眼瞎心瞎,自以为是的看轻自己的敌人,活该死士被杀,如果他落到我手里,我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别说了!”皇帝厉声打断了苏向晚的话,见她疑惑不解的望来,他目光闪了闪,声音冷若寒冰:“朕有些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看着皇帝疲惫的面容,苏向晚嘴角弯起一抹轻嘲,低低的道:“那我们不打扰皇上了,告辞。”

看着景尚翊,苏向晚走出御花园,皇帝眼瞳里腾的燃起熊熊怒火,一把掀翻了桌上的棋盘,狠狠砸到了亭子外的尸体上:全部死绝了,也没伤到苏向晚一分一毫,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皇上息怒,龙体要紧哪!”吕公公急声劝解,近身服侍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发这么大的脾气。

皇帝目光一凝,冷眼看向吕公公:“你觉得景尚翊有没有篡位之心?”

吕公公没想到皇帝会问他这么敏感的问题,眸子里满是惊讶,好半响方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道:“这……不太可能吧,翊王看起来不像是野心勃勃的人。”

皇帝冷笑,聪明人都擅于伪装自己的野心,如果他的野心被人看出来了,那他也就离死不远了,景尚翊更是聪明人里的佼佼者,怎会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想当初,翾王还不是……

想起定国侯一府遭逢如此灾难,定国侯被废,曲凯横死,皇帝黑的眸底暗潮汹涌,他派死士杀苏向晚,是想试探翊王府侍卫的实力,景尚翊的势力,结果,近百死士无一生还,苏向晚安然无恙,却得知了景尚翊势力之强,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苏向晚敢将死士们的尸体扔到他面前,向他挑衅,应该是猜到了他是死士们的幕后主人,她对他的不尊重,景尚翊看在眼里,不但不训斥,阻止,还纵容着,和她一唱一和的嘲讽他,是已经起了异心么?

当年翾王是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选,声势如日中天,景尚翊作为他的儿子,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当然,也许景尚翊并没有为帝的野心,只是想为苏向晚出口气,但是,他现在的势力越来越强势,已经快要威胁到他的皇位,他绝不允许景尚翊再继续壮大,景尚翊的身份、地位都仅限于王爷,休想再更近一步!

夜幕降临,翊王府里灯火通明,祥和宁静。

景尚翊站在软榻前,看着苏向晚漆黑的眼瞳,轻声道:“你是不是都猜到了?”

“猜到了一部分吧,皇帝开始忌惮你了。”苏向晚有些凝重地道,那些黑衣刺客们武功高强,还有火雷傍身,最关键的是,他们那么激烈的打斗声,都没有引来京城的巡逻队,简直就像是刻意被人提前通知了一样。

若要问京城谁有那么大的权利,可以一叶障目,肯定非皇帝莫属!

景尚翊淡淡道:“你还记得花朝节那次么?”

苏向晚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那次的刺杀中,周烨也在,“难道说……”

景尚翊“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苏向晚的猜测。

苏向晚一惊:“没想到他那么早就开始想着除掉你了。”

“从小到大,我和周烨经历了这样大大小小的刺杀无数次,镇南王谋反一事,看起来是景尚志和彭侧妃在作怪,其中未尝没有他的默许,还有你被山寨强盗劫去的那次,都是他的手笔。”

景尚翊言简意赅地说着,可苏向晚却知道其中有多么的艰险,只是她有一事想不通:“山寨强盗是曲沛严的人,你的意思是曲沛严其实是皇帝的人?”

景尚翊点点头:“不然你以为一张免死金牌真的能免了定国侯所有的罪?真正让定国侯无法无天的后盾其实是他。”

连起来了,这下所有的线索都连起来了,当今皇帝曾经也是参与诬陷翾王谋逆的人之一,定国侯等人一同狼狈为奸,害死了翾王,所以太后才会对皇帝疏远了,皇帝又对景尚翊讳莫如深,连带着想要除了他身边的自己。

“既然如此,他当初又为何下旨赐婚你我呢?”苏向晚疑惑。

景尚翊平静地道:“一是因为皇祖母的意思,二是因为……你当初在京城的风评算不上好,偶尔一次的崭露头角,他也认为你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所以才会放心地下旨赐婚。”

苏向晚磨牙,合着当初皇帝赐婚她和景尚翊,是存了羞辱景尚翊的心思,现在又派死士来刺杀她,实在是太可恶了。

景尚翊见她气鼓鼓的,有些好笑,他本不想告诉她这些事的,让她担心,不过以她的聪慧,迟早都会知道的,倒不如提前让她知晓,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景尚翊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慢慢俯下脸,轻轻吻住了她樱红的唇,白玉手指也探到她腰间,扯开了柔软的丝带。

水润的触感直击心脏,苏向晚身体颤了颤,看着景尚翊近在咫尺的容颜,她昨夜忙着照顾他,今天又和老皇帝斗智斗勇,这才过了几个时辰,他又想她了,她累了一天,只想休息,不想做其他事情。

双手挣出景尚翊的钳制,她刚想商量着将他推开,床头的小铃铛急促的响了起来。

景尚翊的动作蓦然一顿,转头看向铃铛,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烁着暗冷芒。

苏向晚目光凝了凝,沉声道:“怎么回事?”

“有人擅闯王府。”景尚翊轻轻说着,优雅的下了床,有条不紊的理好微乱的衣襟,阔步向外走去:“我去看看。”

铃铛联系着王府最隐秘的防御,一般刺客触碰不到,铃响,昭示有高手潜入,不容小窥。

“等等,我也去。”苏向晚理好发髻,衣衫,急步奔出了卧房。

寒冷的夜风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景尚翊目光微凝:“景昊,来了多少刺客?”

景昊轻声道:“回王爷,共四名刺客,已被暗卫们围住,插翅难逃!”

景尚翊目光一凛:“铃铛响的很剧烈,最少也来了十名刺客,暗卫只抓到了差不多一半……”

景昊一怔:“王爷是说,还有另一半刺客潜进了王府。”

景尚翊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看着快速涌向战局的的暗卫们,淡淡道:“他们应该是在采用声东击西计,让这四名刺客吸引王府侍卫们的注意力,另外六名刺客就可乘虚入府,达到他们的目的。”

景昊锐利的眼瞳猛的眯了起来:“那剩下的六名刺客会在哪里?”

景尚翊目光幽深:“刺客夜间入府,一般有两个目的,一是刺杀王府主人,二是盗取王府机密,我和向晚安然无恙,连刺客的影都没看到,他们肯定是去盗取王府机密了。”

景昊眼皮一跳:“书房!他们去了书房!”

“没错!”景尚翊点点头,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暗芒闪掠:“若无意外,他们就在书房!”

景尚翊伸臂轻揽苏向晚的小腰,足尖一点,刹那间到了房里黑漆漆的,激烈的兵器交接声震人心弦,果然是刺客们在里面。

景昊带着侍卫们将书房团团围住,并不上前。

苏向晚不解的挑挑眉,刚想询问,只听“砰!”的一声响,紧闭的书房窗子被拉开,一名黑衣刺客跃了出来,身后紧跟着三支短小精悍的黑色羽箭,他目光一寒,挥剑斩断羽箭,正准备逃离,两名暗卫瞬间来到他面前,一前一后的将他穿了个透心凉。

苏向晚心下了然,眼前黑影一闪,是另外的黑衣刺客从书房里逃了出来,暗卫拔出染血长剑,正准备拦截,却见五、六只羽箭紧随着射了出来,径直刺进了黑衣人后心。

黑衣人痛呼一声,挺拔的身躯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径直掉落到坚硬的地面上,挣扎了几下,气绝身亡。

“啊!啊!”书房里接连传来两道凄厉的痛呼,随即归于平静,凌厉的羽箭也停止了射击,整个书房静的让人窒息。

景昊跃进书房,关上了机关,暗卫们随后走进去,扫出一堆羽箭,抬出两具尸体,尸体上扎满了羽箭,密密麻麻的,一眼望去,就像刺猬。

苏向晚不解的道:“这些刺客是什么人?潜进书房想找什么?”

景昊仔细验过刺客们的尸首,声音低沉:“刺客身上很干净,没有任何彰显身份的物件或标记。”

景尚翊看着黑衣刺客背上的羽箭,目光幽深,淡淡道:“他们应该是死士,报着必死之心前来,自然不会留下线索、标记让我们追查,把尸体扔到乱坟岗吧,再传令下去,王府加强戒备!”

“是!”景昊领命,抬走了尸体。

景尚翊看向苏向晚,柔声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回房休息,养好精神,明天好看戏。”

苏向晚不解的道:“看什么戏?”

景尚翊嘴角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翌日,阳光明媚,苏向晚正在凉亭里看书,知画忽然急色匆匆地跑了进来:“王妃,志王殿下带着许多兵马朝王府过来了。”

苏向晚放下书,神色淡然,似乎根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走到王府门口,就听见急促的马蹄声声,景尚志带着许多侍卫也到了王府门口。

“志王这么兴师动众的,是有什么事吗?”苏向晚轻轻道,看来景尚翊说的好戏要开场了。

景尚志看着她清丽的小脸,心神一阵恍惚,半晌才义正辞严道:“皇城守卫军的兵符被掉了包,本王依旨捉拿贼人。”

苏向晚不悦地皱起眉头,道:“志王这是什么意思?怀疑贼人在翊王府?”

“本王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巡查到了翊王府而已,还请王……王妃配合。”景尚志内心有多不愿意承认苏向晚是景尚翊的王妃,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才会在“王妃”的称呼上磕磕绊绊。

景尚翊不知何时来到了苏向晚的身旁,看着景尚志,冷笑:“志王无凭无据就想搜查翊王府,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景尚翊淡淡说着,漫不经心的话语,字字透着锐利。

“翊王是想阻止本王搜府?”景尚志利眸微眯,看景尚翊的目光,暗带凌厉。

“不,本王只是想知道,如志王殿下搜不出贼人和兵符,又当如何?”景尚翊淡淡说着,嘴角微挑,似笑非笑,胸怀坦荡,没有丝毫的心虚害怕。

景尚志看着景尚翊坦荡,锐利的目光,暗叹一声:“翊堂兄,本王知道你忠心为国,不会做大逆不道之事,但是,皇上下旨彻查此事,所有京城的住户无一例外都要接受盘查,如果本王不搜查翊王府,难以杜绝天下悠悠之口,皇上也会对你起疑!”

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强势逼迫,而是动之以理,晓之以情,景尚志的温情攻势,句句说中重点,让人无言反驳。

“既然如此,志王殿下请搜!”景尚翊勾唇一笑,没再阻拦,大大方方请景尚志进府。

“搜!”景尚志一声冷下,侍卫们手持长剑,如潮水一般冲进翊王府,在大大小小的房间、角落细细搜查。

翊王府的侍卫准备拔剑阻止,景尚翊摆手制止了他们:“志王殿下,你可要搜仔细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景尚翊加重了可疑二字,似无声的嘲讽。

景尚志面色变了变,看着动作粗鲁的侍卫们,慎重叮嘱:“搜查时都小心仔细,不要碰烂或打坏翊王府的东西!”这是翊王府,是他的堂兄家,自己人粗鲁的搜自己人,传扬出去,让人笑话。

“景尚翊!”眼看着侍卫们搜过了前厅,就要前往后院,苏向晚轻轻扯扯景尚翊的衣袖:“如果真是设计陷害,那块兵符肯定在你的书房!”联想起昨夜的事,并不难猜。

“我知道!”景尚翊拉着苏向晚的小手,缓步走向书房,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敢设计他,自寻死路。

景尚志看两人不慌不忙,渐行渐远,目光闪了闪,带人跟了上去,在景尚翊,苏向晚踏进书房的瞬间,抢先一步下了命令:“彻底搜查书房。”

苏向晚皱皱眉,虽然昨夜的刺客已经尽数伏诛,可是难保景尚志不会留有后招,万一被侍卫们搜出来,景尚翊偷盗兵符的罪名就坐定了。

他是青凉战神,手里有军队,有兵符,再被查出偷盗皇城守卫军的兵符,皇上会以为他野心勃勃,一怒之下,肯定会不顾叔侄情份,将他斩首示众。

“本王去换件衣服!”景尚翊握握苏向晚的小手,悄悄向她使了个眼色。

苏向晚心神领会,拿起茶壶,倒茶,挡住了景尚志的视线:“志王殿下,请喝茶!”

景尚翊趁机站起身,走进房间!

景尚志不着痕迹的移了移身体,再次看向景尚翊,屋里屋外有很多侍卫,他不怕景尚翊耍花样,不过,他还是亲眼盯着比较好。

景尚翊在侍卫们的注目礼中进了内室,脱下染了灰尘的外袍,扔到椅子上,从柜子里拿了件干净的外袍换上。

回到院子里,坐到圆桌边,端起苏向晚递来的清茶,悠闲轻品。

正想着,一名侍卫走上前来:“禀志王殿下,前厅后院仔细搜过,不见刺客和兵符!”

“怎么可能!”景尚志面色一变,惊呼出声。

见景尚翊,苏向晚,以及侍卫们都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他不自然的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房间里有暗格,侍卫们搜过了吗?”

“已经搜过,大小总共六个暗格,没发现兵符!”侍卫语气铿锵,面容冷冰。

景尚志紧紧皱起眉头,他明明派人把兵符放进景尚翊书房的暗格里了,怎么可能会没有?

一角白色衣袂飘过,景尚志眼睛一亮,看着景尚翊,诡异的笑:“翊堂兄刚才进屋换衣服了!”虽然是在侍卫们的监视下换的,以他的能力,做做手脚不被人发现,还是有可能的。

“你怀疑本王将兵符藏在了身上?”景尚翊挑眉看着景尚志。

“难道不是?”景尚志笑的阴冷嗜血。

景尚翊冷冷看着景尚志:“本王和志王殿下怎么说也是堂兄弟,可看志王殿下怎么一副巴不得本王出事的模样?”

景尚志站起身,轻哼一声,傲然道:“我只忠于皇上,如果翊堂兄背叛了皇上,我绝不会对翊堂兄手下留情,翊堂兄敢不敢让侍卫搜身?”

“志王殿下的怀疑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如果本王不让你搜身,岂不是做贼心虚!”景尚翊放下茶杯,优雅的慢慢站起,微风吹起宽大的衣袖,里面空荡荡的,完全不像暗藏了东西。

搜完了身,根本没发现兵符,眨眼之间,其中的利弊一一想清,景尚志沉了眼睑,暂且便宜景尚翊,等以后,再找景尚翊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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