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带着我离开了警局，坐在疾驰的车里我很想知道他去哪，但是我不敢多嘴。
死者为大，小周去世了不想生事。
全程，我都在窥探方牧的表情。
他的脸上，依旧那般淡漠。
似乎死的人，和他毫无关系。
一个多小时之后，车停了。
我被拽着下车，这才发现来到了郊区。
而不远处，是一家丧葬用品店。
一个很沉旧的两层建筑，可门口却竖着纸人。
左右两边，各自一个。
大约是因为放久了经历了风吹雨打，所以纸人有些瘪了。
甚至已然褪色，连五官也模糊不清了。
方牧走到大门口，抬手敲门。
不一会，卷闸门一下子掀到了半空。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披着外套眯着眼睛探出头来。
“谁啊？半夜三……咦？方警官？”男人惊愕道。
“老吴，立个牌位！”方牧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男人瞥了我一眼接过钱，然后将门完全的拉开。
放眼望去，整个屋子摆满了丧葬用品。
墙上挂着各种纸人，甚至通往二楼的走廊上也散落在纸叠的金元宝。
被方牧唤作老何的中年男人将钱收进抽屉，目光却落在我铐着手铐的手腕上。
那种目光，让我的脸上有些燥热。
明明是无辜的，却被看的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我想要缩回手挡住手铐，却被方牧一把抓住。
然后大刺刺的，将那只手放在了柜台上。
“咳咳！”老吴咳嗽了一声，“还像以前那样，一日三炷香供着？”
“是！”方牧点头，“香火不要断！”
“好！”老吴点头，“不过话说回来，已经满二十了！”
“不用你提醒！”方牧不悦的打断老吴的话，“快给牌位做好，我去后面上香！”
“好好好，你自己去，反正路熟！”老吴赶忙点头。
于是方牧走向角落，将堆积的纸人一把掀开。
一扇小门，跟着出现。
将门推开之后，我便被拽进那狭小的通道之中。
里面很黑，我只能摸索着往前走。
为了不撞在方牧的身上，只能一点一点的挪动。
可显然方牧没有耐性等着，使劲的扯着我。
于是，我好些次撞上了他的肩膀。
不一会，一个布满了烟雾的房间出现。
一抬眼，便看到了一个长形的大供桌。
供桌之上，供了好几个牌位。
每个牌位前面，有个香炉。
炉子里面的香，都已经燃尽了。
不过看得出来，这里的香火没有断过。
我以为方牧会点香，却没有想到他拿出一包烟。
拆开之后，一根根点燃插在香炉里。
然后，目光瞬间拧紧。
他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望着。
我跟在旁边抬着左手，很酸却也无计可施。
“来咯！”
老吴突然走进来，将一块还散发着木头香的牌位递到了方牧的跟前。
等方牧端端正正的摆上之后，老吴顺势放上了一个香炉。
“看来以后我是蹭不到最后一根烟了！”老吴摇了摇头轻叹道。
方牧没有做声，而是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点上。
……